過了那個不大的佔地面積頗大的後花園,沿着那九曲的走廊,程玉里感覺像是一下子走到了那江南大戶或是古時官家遺留下來的園林大宅。
如果不是在後院裏看到的充滿着濃濃北方氣息的樹木花草,還有月姨娘幾人所帶的熟悉的北方口音,光看着環境,還真的是分不清楚到底是南是北。
幾人不快不慢的穿過廊子,中途遇到過幾個穿着像是下人衣服的人,男的頭戴墨藍色小帽,卑躬屈膝,低着頭甚至看不清整張臉長什麼樣子,年輕一點的丫頭穿的都是和喜鵲們一樣的粉色衣衫,頭上不見太多的配飾,好一點的會插一支碧綠的簪子,將一半的頭髮用簪盤起來;還有的則是用絲帶將頭髮纏繞成兩個包子狀的包包頭,看得程玉里總是忍不住想笑,誰讓她們總是讓她聯想到動畫片裏面的哪吒造型!
還好這麼大的孩子時不時笑一下挺正常,月姨娘她們也只是看着她逗弄了一下,看她不再笑了,便又開始專心地朝着那遙遠的廳堂走去。
要說遠,從居住的小院子到大廳應該也遠不到哪裏去,只是亂七八糟七拐八拐的走廊太多,繞的程玉裏頭頭大了,月姨娘抱着她不緊不慢搖搖晃晃的步伐又誘人入睡。
「好寶寶,不要睡了,娘親帶你去見爹爹可好。」
她軟軟的,還帶着一絲童稚的聲音,就算總是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感到心疼,也抵不過那強烈的睡意,就那樣依偎着月姨娘暖暖的懷抱睡了!
「……這就是你帶的孩子嗎?果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呢!身份卑賤的女人生的孩子也是一樣的如此不懂禮數,第一次來見大爺竟然還在睡覺,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教導的!」
一陣細長的聲音傳來,滿帶着諷刺,帶着上位着特有的輕蔑,聽的程玉里心中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咕嚕睜開眼,剛睜眼看人還有些模糊,不過還是能一眼就看出這個抱着自己低着頭一臉說不出的表情,痛苦卻帶着隱忍,頭低的很低,淚珠在眼眶裏打着轉的女人就是月姨娘。
那個讓月姨娘如此的尖細聲音還在繼續着。
「大爺不在,也別給我裝什麼柔弱,你以前的那些恩客吃你那一套,我可不會,已經進了裴府的門,別把你那一路子不正經的風氣帶進府里……」
那個細長的女聲還在繼續,程玉里倒是聽出來了,敢情自己這輩子的親媽還是**出身,不過她在意的倒不是這些,畢竟經受了二十年人人平等的教育,也不會因此就排斥或討厭月姨娘,反而有些同情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孩,身處於**,能榜上一個能幫助自己脫離苦海的男人自然是所有**女子的夢想,還是在這么小的年紀,程玉里想,自己十五六歲的時候還在幹什麼呢?能幹什麼呢?每天為了學習音樂卻記不住曲譜而煩惱吧!換作自己,肯定不會比月姨娘現在做的更好,所以,程玉里打心底還是很佩服這個小小年紀就懂得隱忍之道的娘親的。
有些好奇的把頭轉過去看向那個細長聲音的發源體,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那個坐在高凳上長相倒是清秀可人嘴巴滔滔不絕說着辱人話人年輕女人,竟,竟然跟她上輩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除了渾身的氣質不同,那五官,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裏面印出來的。
有那麼一霎那,程玉里幾乎就要認為是不是灰羽設計的那個環節出了錯,身體跟靈魂弄錯位置了,要不然,怎麼會發生這麼離奇的事情,不過再一想,自己穿越這麼離奇的事情都發生了,只是臉長得比較像這算什麼呢!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衣裝打扮一看就像大夫人的女人這嘴巴可真夠毒的,罵人是一點面子都不留。
「……你們也別在下面偷着笑她,別學着她**老爺,不管是從哪裏知道的斜風歪氣,統統給我忘得一乾二淨,要是讓我發現了,你們最好也都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夠不夠被我買到那勾欄院賣肉的。」
說着說着,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欠失妥當,端起手邊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開始對下坐小妾們的思想教育工作,這似乎也是當家大夫人的一項工作之一,除了跪着的月姨娘,程玉里大概掃了一眼,下位坐着的還有六七八個年輕女子,長的也算是各有特色,看來,不管是哪個時代,男人都愛收集美人的這個毛病都改不了啊!
這些女人大多都梳着已婚婦拋家鬢,又稱「朝天鬢」或「鳳鬢」,其實這些程玉里原來也不知道,還是這些日子沒事聽到喜鵲那丫頭給月姨娘梳頭的時候閒着沒事聽到的,反正閒着也沒事,既來之則安之,多學習一點本地文化總是沒錯的,只是這種大事沒有小事整天一籮筐的大宅院,她還真沒興趣呆下去,等長大一點真得帶着月姨娘一起逃出府出之後才好,要不然在這裏等着長大,看大夫人討厭月姨娘的樣子,估計就算自己長大了也只有等着被許配給瞎子瘸子病殃子的命。
衣着鮮艷坐姿還算端莊的大夫人作勢品完茶之後,又開始了滔滔不絕的教育大業,讓程玉里心裏暗嘆,真不知道這裴府的大爺每個月給這個大夫人發多少工資,這位子竟然做的這麼盡心盡職!
就在程玉里對她的話產生免疫力聽的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個婆子邁着大腳進來了,小步子跑的輕快,趴在大夫人的耳邊飛快的說了句什麼,這大夫人才輕咳一聲,叫月姨娘起身坐下。
可能是跪的久了,抱着她起來的時候,一個傖擋差點摔倒,又惹得大夫人一記白眼,不過倒是沒再張口說什麼,旁邊的喜鵲趕緊上前扶着月姨娘尋了個末位坐下,把還包裹在襁褓之中的程玉里也順勢接了過來,眼睛也是有些紅紅的。
程玉里也有些分不清這喜鵲丫頭到底是想幹嗎了?
不等程玉里細想太多,門外就響起了一陣穩重有力的腳步聲,剛好程玉里此刻的臉是朝着門的方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喜鵲故意這樣抱得,不過也不管那麼多,因為她也的確挺好奇,自己這個姍姍來遲的「爹」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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