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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貞一覺睡得香甜,起身後慢悠悠的吃着一盞桑寄生杜仲貝母湯,勸着面色不大好看的桐月,「好了,這和任罡又有什麼關係,你惱他做什麼。」
「還看大門的呢,連這點子消息都不知道,我看他都不如咱們青果巷宅子上的二虎子。」桐月知道自己這是遷怒了,可她就是心裏不自在,不由得嘟囔道。
二虎子年紀雖小,可整條青果巷,就是誰家多了只老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可現如今,這樣齷齪明顯的心思都不知道,真是白瞎了二爺奶奶的賞識了,說出去都丟人。
「他成日介已是忙的腳不沾地,哪裏能連誰家多進了兩個人都知道的,你這未免也太過難為他了。」
桐月還真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見可貞睡着了,又聽了柳月的複述,心下氣不過,一徑就去尋了任罡,噼里啪啦的一通訓斥,怪他沒有當好差。若是早知道那劉奶奶上門的緣由,就絕對不會見她,更別說讓她張開這個口了。奶奶正懷着身孕呢,若是氣出個好歹來,可該怎麼處。
任罡被桐月訓的一愣一愣的,不過更愣的卻是劉家竟有這樣的膽子給爺身邊塞人,而且竟還直接領到奶奶跟前去了,登時就冷氣直冒。
你爺爺的,竟敢打這樣的主意,真是老壽星上吊。問了可貞的情況,又再三的向桐月賠了不是,轉身就去了三堂。
桐月撒了氣,已是好些了。這會子見可貞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臉色尚好胃口更好,心裏的這點子怒氣也消失殆盡了。
撇了撇嘴,「那我晚上給他賠個不是。」
「你們兩口子耍花槍。我可管不着。」可貞把一碗湯喝的乾乾淨淨,又吃了兩塊樹莓蒸糕,滿足的向桐月打趣道。
桐月本來就比人潑辣,又成了家了,什麼話沒聽過,聽了可貞這話也不惱,心裏卻在偷笑,也不知道待會誰要耍花槍的。
到了時辰下衙後,蘇慎一路走過來臉都繃的緊緊的。走進家門,眼見妻兒沒在照壁旁候着。眼裏更是閃過擔憂之色。直到看到倚在貴妃榻上笑意盈盈的和兩個小傢伙說着話兒的可貞,嘴唇才不抿着了。
柳月桐月知趣的把兩個孩子帶了出去,兩個小傢伙也已是敏感的察覺出了爹娘之間的氣氛不似往日光景了。所以乖乖的行了禮就退出了臥房。只不過臨出門前,都回過頭來看了眼爹娘。
可貞眯着眼睛坐起身來想服侍蘇慎更衣,蘇慎趕緊過來扶她。可貞搭着蘇慎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眼裏滿是笑意。卻看的蘇慎心裏有些發毛。
「蘊兒,你沒事兒吧,可有哪裏不舒服?」細細的打量着可貞的臉色。
雖見可貞臉色還不錯,可還是心裏發毛。雖說知道可貞並沒有怎麼氣惱,也知道可貞並不至於氣惱,可一想到劉家乾的這事兒。就是一肚子的火。
可貞搖了搖頭,輕聲慢語的告訴蘇慎,「我好着呢。晌午一覺睡的香甜,睡醒了後又吃了一盞湯兩塊樹莓蒸糕,胃口也好着呢!」說着又捧着蘇慎的臉左看右看,「我就想看看我家躬懋到底有多風流倜儻一表人才。」說着又拿手指劃了劃蘇慎的臉頰,抿着嘴笑。「竟這樣的招人喜歡。」
「你這丫頭。」蘇慎哭笑不得,可到底看她還能打趣自己。就知道她確實沒怎麼存在心裏,心裏也略略安心了。伸手就在可貞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又咬了咬她的鼻頭,看着她的笑盈盈粉嫩嫩的臉兒,聲音都已是有些啞了,「那你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你是我的,誰都搶不走。」可貞摟着蘇慎的脖子,斜眼看着蘇慎,無限驕縱道。
「好丫頭。」蘇慎倏然心悸,隨後嘴都咧的沒邊兒了,眼裏的深情更讓可貞心醉,「你放心,沒人跟你搶,也沒人能搶走我,我只要你。」
說着又拿嘴唇碰了碰可貞的面頰,卻並不敢實打實的去親,不為旁的,實在是怕自己克制不住。
可貞笑着摟上了蘇慎的腰貼在了他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聲,感受着他溫熱清爽的氣息,蹭了蹭,又蹭了蹭。漸漸的,人是暖和起來了,可這心底卻仍舊存着兩分涼意。
即便她知道蘇慎一向行的方正,也知道蘇慎不是那樣的人。不管怎麼樣,依着蘇慎的性子,是肯定看不上那樣的做派的。
可是,她這心裏就是莫名的不舒坦,嗓子眼就像塞了團棉花似的堵得慌,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其實她一直知道,都說本性難移,雖說不是什麼好話,可反過來說,蘇慎到了這個年紀,這性子差不多也已是定了性了。
所以,若說她和蘇慎之間會出現裂痕,那估計也會是她的緣故。
畢竟她雖活在這個世道上,可思想卻還不曾扳過來。
處在一夫一妻多妾制的社會,卻偏偏想堅守着一夫一妻制。這對上輩子受着根深蒂固的一夫一妻制思想的男人來說都是不可能的事兒。對事一夫一妻多妾制為道法自然的蘇慎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強人所難。
可她來了這麼多年,若是連這點子堅持都沒有了,那她還剩下什麼。
這樣想着,那點子涼意竟直往骨頭縫裏鑽,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起來。
一直在仔細觀察着可貞的蘇慎立時就察覺到了可貞的失神。
也是,哪怕再大度,遇上這樣糟心的事兒總歸是難受的。
這樣想着,對劉家更是多了兩分厭惡。
劉家想着給他塞人,這在蘇慎看來,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兒,甚至都算不上個事兒。處在他這個位置,別說塞人了,塞什麼都是難免的。也別說劉家了,張家趙家王家,以後還多的很。雖說不甚體面,可這就是實情。不光是他這麼個小小的芝麻官兒,就是給天家獻美的,那也不是一個兩個的。所以,蘇慎並不意外。
只是,劉家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人直接領到可貞面前來污了可貞的眼睛,髒了自家的地面。
連他自己都是有潔癖的,又遑論可貞。
摟着可貞的手更緊了緊,他也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到底能做到才是真真的。
心裏打定了主意,摟着可貞在羅漢床上坐了,絞盡腦汁想着那些個有趣的話來哄着可貞開懷,以這樣的方式來安慰着她。
蘇慎這樣安慰自己,即便心裏再不舒服,可貞也忍下了,壓下心底的事兒,像往常一般和蘇慎開着不大不小的玩笑兒。
到了晚上,兩口子依偎在架子床上,才又有心思把今兒的事情捋了捋。
說句實在話,可貞真是不想再提那碼子事兒的。只不過,這些事兒真是避無可避的。除了面對,就再無旁的選擇了。
「……今兒有劉奶奶,明兒就會有趙奶奶黃奶奶。我想着,那些人家怕沒那麼容易放棄的,畢竟誰家的銀子可都不是大風颳來的,花了大把的銀子買回來的人,卻派不上用場哪有不可惜的。想來,怕是還有後招呢!」
好在的是,被蘇慎抱了半晌,又說了半晌的笑話兒,可貞已是差不多緩過來了,伸手點了點蘇慎的胸膛,挑了挑眉,一句話拖長了聲兒道。
衙門裏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知道今兒劉奶奶過來了,想來沒兩天,那些個有心人就知道劉奶奶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了。可貞看那劉奶奶的態度,這人怕是送定了,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這是很有可能的事兒。還有其他的人家,想來也是會花樣百出的。
雖說她明白蘇慎的為人,那些個人他肯定不會收下,甚至不會瞧上哪怕一眼。可俗話說的好,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蘇慎一個人,哪裏敵得過那些層出不窮的手段的。
蘇慎聽到「大把的銀子買回來的」,眼皮子跳了又跳,眉頭緊皺,對這劉家厭惡更甚。
「你只管安心,敢噁心我們,我鐵定翻着倍兒的還給他。」
「那是,就算只是只小腳的蛤蟆,也要卯着勁兒蹬他兩腳才是。」可貞抿着嘴偷笑。
噁心?
不得不說,這兩個字實在再合適也沒有了。
「你個丫頭,真真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是蛤蟆,那你是什麼?天鵝嗎?」蘇慎作勢惡狠狠道。
「真是聰明。」可貞咯咯笑着在蘇慎臉頰上親了一口,卻被蘇慎摟着親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蘊兒……」等到可貞喘了口氣,蘇慎已是紅了眼了。
而可貞看着蘇慎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就紅了臉。瞥了他一眼,微微偏過頭去。
可這心裏頭,卻到底沒有這樣的自信的。
男人是拴不住的,光看的緊又有什麼用。哪對夫妻不是從蜜裏調油海誓山盟開始的,可結果呢,結髮不代表就能同心,又有多少能一路順順暢暢的走到底的,到底還得想法子讓他離不開你才是真。
多謝姐妹們的支持,這章寫的不是一般的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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