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記話音未落,會議室內已是一片聲沸。且毋論那些地處江湖之遠的所謂團委委員,即便是高居廟堂卻不問世事的邊緣黨委委員及董事們也是有些丈二摸不着頭腦。對於童吉軒,一干人等不可謂不熟悉。在那齊炳元時代,此子一度佔據中樞,高居集團辦公室主任之位,是齊炳元的第一大秘。奈何一朝天子一朝臣,加之他平素依仗權勢囂張拔扈,得罪人自是無數,是以仲超然上台後立馬被貶到了團委,從此沉淪不現。可誰又曾想到,不知何時這廝竟又攀上了前恩主的死對頭仲超然。這會兒仲超然擺了如此場面,明擺着是要力挺童吉軒了。如此想來,眾人在滿腹鄙夷之餘莫不暗生嫉妒,長嘆上天待人不公。
然而此刻最被驚掉下巴的當屬蘇白水了。這辦學的事他是最清楚不過,分明是林一帆的提案,而且正是由他蘇白水親手交與童吉軒的,此時卻被童吉軒厚顏無恥地佔為己有,拿來作了攀上仲超然的敲門磚,這事如果真被他做成了,重新得勢自是不遠,真若如此,到時哪裏還能有他老蘇及下面一干兄弟的活路啊!想到此處,蘇白水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便惶惶向另一關鍵人物看去。
可那林一帆卻是一臉風清雲淡,似乎還帶着微微笑意,他接着蘇白水的目光,只輕輕地搖了搖頭,便不再有任何表示。
&咳!」童吉軒下意識地乾咳了兩聲,他自然是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勢必會引起林一帆的反彈。原本他也是在冒險,那林一帆和仲超然的特殊關係他也是風聞過。便風聞太過。他自認不足為信。所以他是存了破罐破摔的心思賭一把。一方面賭林一帆和仲超然沒有所謂的特殊關係,另一方面他賭林一帆這辦學提案還沒有通過其他途徑送達天庭。從目前的態勢來看,似乎自己是賭對了的。所以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堵住林一帆及蘇白水小何等人的悠悠之口才是重中之重。於是,童吉軒快速地掃了林一帆等一眼,然後呵呵笑道,「各位領導,同志們!首先有一點我要申明一下,這份辦學提案其實是我們團委包括林副書記在內的同志們的共同心血。這是集體的提案,所以剛才王書記將這份功勞記在我的個人名下有些不妥,我老童可敢貪領這份大功啊!」
此事小何是不知曉的,下面的團委委員們更是不知所以,只有林一帆和蘇白水聽了童吉軒的欲蓋迷障之語不由相視一笑。那蘇白水原本想着要立馬站出來戳穿他的鬼把戲的,但見林一帆還是不動聲色,沒有作任何表示,心下便知這位神龍在天的林副書記自有計較,也只得按下心來繼續觀看童大書記的精彩表演。
&童啊,瞧你這話說的。這只是一份看似有些價值的提案而已,功勞不功勞的現在壓根還談不上。你且將具體的章程給大家講講,讓大家討論討論到底有沒有可行性再說嘛!別是一些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拿出來糊弄人,浪費了大家時間。」久坐一旁的宋兵冷不防地出言相諷道。
&是,宋董說的是,我這就介紹一下這份提案!」童吉軒對這位宋兵可謂是恨之入骨,正是這位宋兵搶了自己集團辦公室主任的寶座,還進一步高升董事會,成為一方實權人物,但在這種場合,他卻是無法發作,也不能發作,只得強壓住怒火,老臉一陣青一陣白地尷尬着從帶來的檔案袋裏抽出資料照本宣讀起來。
對於這份辦學計劃,林一帆是瞭然於心的。當時他也就是將辦學的動因,好處及必要性和急迫性寫了寫,一份給了仲超然,別一份則托蘇白水交給了童吉軒。至於具體的辦學方向和操作手段跟仲超然都是口頭交流,文字提案中卻是沒有提及。這會兒聽童吉軒口中道出,竟然隻字未改,不覺既好氣又好笑。
好不容易待童吉軒讀完,王書記便接口道:「好了,童書記已經介紹完了,大家也不要議論紛紛了,有什麼疑問和建議可以拿到枱面上來暢所欲言地談談嘛!」
&來說兩句!」集團黨委的一位老同志敲着桌子發言道:「我看這個小童同志就是瞎折騰,辦學校?談何容易啊!請問這個教師從哪裏來?生源從哪裏來?辦學執照能不能辦得下來?教學質量如何保證?畢業生如何向社會推廣?這些問題你都有認真考慮過嗎?紙上談兵誰不會啊,上馬容易,下馬可就難了,別到時又整一個爛灘子,這些年我們盲目上馬項目吃的虧還少嗎?要慎重啊,同志們!」
&果然薑是老的辣啊,我看何老說的不無道理,我們確實是要慎之又慎。不過,這個提案既然是童書記提出來的,想必他自有想法,不如我們聽聽童書記自己怎麼說!」宋兵含笑接口道。
於是一眾人等齊刷刷地將目光集中到了童吉軒臉上,因為宋兵說得沒錯,那童吉軒既然能提出這個提案,自然是應該通盤考慮,方方面面自然是都應該考慮到的。
然而,大家卻是失望了。童吉軒的臉漲紅得如同豬肝一般,嚅嚅地說不出話了,憋了半日才怯聲道:「對不起,同志們,這些我確……確……沒怎麼考慮周全,回頭我們團……委再詳細討論一下,爭取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來,但是我想,車到山前必有路,只有我們一步步地往前做,事情總會一步步地解決的嘛!」
誰都不是傻蛋,所以童吉軒的話音未落,下面的人便有些炸鍋。
&麼跟什麼嘛?滿嘴跑火車誰不會啊?」
&撈政績也不是這麼個撈法,多少得拿出點真材實料才行啊!」
&個老童還不死心啊,瞎折騰個啥,還是安分一些的好!」
&看也用不着玩虛的,與其費神花精力在這上邊,還不如將咱們集團的幼兒園升級一下,這也是關係到全集團數千職工的切身利益的事情,我看啊,這學校不學校的,遙遠得很,還是甭折騰了吧!」
&大家不要跑題,就事論事嘛!」王書記阻止道。
待下面稍稍安靜下來後,坐在仲超然下首的趙董趙一飛側過身來,慢條斯理的開聲道:「我看大家討論也是白討論,這辦學甭管容不容易,最關鍵的還是歸結到一個錢字,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紅星這個家雖然咱們的仲董事長在當,但我作為他在財務這一塊的主要助手,這個家底我還是知道的。我現在想告訴大家的那就是,要辦學,是個好事,我也贊成。但目前我們手上的項目太多,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所以要問我要錢,兩個字,沒有。」
財神爺趙一飛此言一出,全場頓時沒了聲音。確實,大家說了這麼多,就是沒想到這最最關鍵的一點,錢沒有,那可真是什麼也白搭。
&大夥也不要氣餒嘛,既然咱們的童書記敢提出這個宏偉藍圖,想必胸中早有丘壑,大夥且耐耐性子,再聽童書記為我們解惑如何?」宋飛微笑着,溫柔地再給了童吉軒一刀。
此時的童吉軒連當眾痛哭的心都有了,這回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分明是仲超然設下的一個痛打落水狗的局,自已卻渾然不知,茫茫地還歡騰着蹦蹦跳跳着往人家的亂棍之下鑽。
但不管怎樣,該回答的還得回答,「連集團都沒有錢,我就更沒辦法了,要不就權當我們團委的這個提案沒有吧!」童吉軒鐵青着臉道,他已徹底放棄了抵抗,抱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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