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早早叫廚房備下的一應食材,不大奢侈的李雲谷簡直肉疼不已。
王爺!您能不能走點尋常路!
千歌顯然把李雲谷的沉默原因想岔了,義正言辭地補充了一句:「不必擔心,本王不會吃白食的。」
說完,她默默看了眼自己身後跟着的兩個人和跟着李雲谷的兩個人。
帶着這麼一票人吃白食的話,她們鐵定會被莊稼戶撈起鋤頭攆出去。
李雲谷只有乾笑。
「王爺,這裏是山區,附近農戶不多。下官帶您去村莊去尋農戶可好?」
千歌環視一圈,眯着眼瞧清楚遠處的小小茅草屋,玉手隨意一指。
「就那兒吧!」
反正她早就跟刺蝟說好了,他在家裏等着,自己出差。
李雲谷是個知道事兒的,在自己隨意問起農戶們生活時也不多說,只是領着自己早起去集市上看。而集市上,即使是較為熱鬧的早晨,人員也不甚密集。
千歌心裏有數,又見李雲谷比較配合,也不急着打聽,而是饒有興趣地問起李雲谷封城縣的地勢問題。李雲谷仔細解說一番,秉承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原則,便親自領着她去看。
然後這一下午就在走走停停中度過。千歌竟也覺得餓了,於是她大步向前,目的地明確。
「那裏?」
李雲谷待走近,看清茅草屋的環境。皺了皺眉。卻見千歌已經毫不嫌棄地敲門,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誰啊?」
一個較為粗氣的女聲傳來,千歌還聽到了腳步聲。
門被打開。一個穿着厚實的青年女子站在門口,瞅了瞅眼前的人,很是疑惑。
「你們是……」
「這位大姐,你好!」千歌笑吟吟地開口,「我們是臨縣來山里玩的路人,結果天快黑了,眼看着趕不回去吃晚飯了。能不能在你這裏搭個伙吃熱飯?」
「可是……」
女人看着眼前的人數。有些猶豫。
要是一兩個人還好,可是這裏有六個人吶……
千歌順手從兜里掏出一錠銀子,略帶歉意地笑笑:「我也知道我們這裏人有些多。多有打擾。還請大姐不要嫌棄。」
女人沒有接銀子,依然猶豫道:「可是我家裏沒什麼好菜招待貴客……」
雖然她只是莊稼戶,但她也看得出來眼前之人非富即貴。
千歌眼睛一亮:「不礙事的!有的吃,能吃飽就成!」
李雲谷躲在後面汗顏。王爺啊。其實您餓壞了吧?下官有罪啊!
女人聽見貴人這麼說。才放心收下銀子請她們進來。又將銀子交給夫郎去集市上買些菜回來做。
這飯是自千歌穿越以來吃到的最接地氣的一頓。她很滿意地吃飽喝足,也很開心地從那名莊稼戶口中套出情報,開開心心地連夜趕回德義老巢。
聞淵已經洗漱完畢,在臥房拿着醫書魂不守舍。
這似乎是自成婚以來狐狸第一回晚上不在府里。他也不大習慣,只是對着醫書發呆。
今天的夜裏,似乎有點涼。若不是湯婆子在被子裏散着暖意,點點這小傢伙夜裏也跑回來鑽進被窩裏睡在自己大腿上,也許他連被窩都捂不暖。
才一晚上。就有些想念了。
書冊里每一個字都很熟悉,串聯起來也熟悉異常。可他現在腦子裏看不進去。乾脆將書合上放在床邊,專心逗弄點來。…
起初點點還喵喵叫着回應自己的撫弄。後來連點點都在呼呼大睡,整個房間只剩下某隻貓咪由腹部發出的呼呼的打鼾聲。
「唉……」
睡不着,還是睡不着。
連黃亮的燭光都昏暗起來,可他還是睡不着。下意識地撫弄着點點柔軟的絨毛,腦海中時而想起幼年記憶時的父親,時而想着含淚的母親。
後來,全部心神都在和同一個人相處的記憶里。
千歌走近時,恰巧捕捉到聞淵無意識揚起的笑容。
格外璀璨。
她也不由笑起來,邊走邊道:「想什麼呢,笑這麼開心?」
聞淵這才回神,臉上燒起一片火熱,訥訥道:「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不歡迎?」
「當然不是!」
聞淵有些急切解釋的樣子讓故作生氣的千歌實在忍不住笑起來。
「事情辦完了就回來啦!難不成還在外頭過夜麼?」
她一屁股坐在床邊,伸手環着聞淵精瘦的腰身:「下回你跟我一起去外面轉悠吧?」
聞淵詫異:「怎麼了?」
這裏不比京城開放,往往普通農戶的夫郎會在街上添置物件。莫說官家的男子,就連普通商戶家的男子都不會輕易出門。出門的話必然帶着家僕披上頭紗,不叫人窺出半分姿容,端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典範。
聞淵入鄉隨俗,再加上人生地不熟,也沒有多走動,精力就放在對醫書的第N次翻閱上。
千歌也有些匆忙,一時騰不出時間來,原計劃中再在府里安置藥房的事情也就擱置了。
她感覺到屁股下坐了東西,拿起來一看才知道是醫書。心裏頓時悶悶的,「對不起,我總是忘了。」
「誒?」
聞淵深刻地明白了千歌思維的跳躍性。
她往他懷裏拱了拱,懶懶道:「我們一起去其他縣玩,晚上睡覺我也踏實些。」
即使和母皇、皇姐解開誤會,她還是留下了深深的後遺症。
不安全感極強。
「可你不是去……」
聞淵說不下去了,因為某人一雙朦朦朧朧的美眸正幾乎泛着淚般看着自己。好似自己拒絕的話一出口。這雙美眸就會再也承不住濕潤的重量。
「……好。」
他為自己深深嘆氣,自己這般是不是過於懦弱了?總覺得在被牽着鼻子走啊……
倒是千歌展顏歡笑,糯糯地撒起嬌:「就知道我家刺蝟最好了呢!」
為了報答聞淵對自己的縱容。千歌很不客氣地將還在熟睡地某隻貓拎起來向窗外一扔,關上窗戶,狠狠跟某人廝混一夜。
天微微亮起,被纏地狠的聞淵才得以睡下,腦子裏只剩下一句話。
縱/欲傷身啊……
聞淵這一覺,一直睡到晌午。當他慵懶疲憊地睜開眼,只見那個害他睡了半個白天的女子正坐在矮塌上。咬着唇對着小桌上的紙沉思。
看慣了她懶散撒嬌的一面,偶爾見到她這般認真,竟覺得那麼動人。
心。沒由來地亂了節奏。
聞淵剛伸手要去拿衣服,千歌的目光已經轉移到床上。
她笑道:「醒了?廚房熱着粥呢,一會兒我們一起吃一些。」
聞淵動作一頓:「你也沒用早膳?何時起來的?」
千歌嘿嘿一笑:「也就比你早半個時辰,這不是沒覺得餓嘛。」
洗漱完之後她也不覺得餓。乾脆就沒吃。趁着昨天的記憶將可利用的矮山畫了一下。剛要整理思路就見聞淵醒來。…
兩人溫馨地吃過飯,千歌就繼續她的規劃大業。
從昨天那個農戶口中得到的純天然無污染無加工資料顯然十分有幫助。封城縣和屯縣的農戶算是過得好些的,至於德義縣和北昌縣麼,就沒那麼樂觀了。
而昨晚回來的路上,李雲谷也坦言她多收賦稅的事情。千歌很震驚,因為她還沒有查到這個份兒上。況且當地農戶也沒說李雲谷這件事情,反而夸李雲谷領着封城的富商常常施恩布粥從不露面的行為。李雲谷怎麼自己就召了?
李雲谷當時苦澀地說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而已。唯有此舉方能稍稍抵消下官對封城百姓的愧疚之意。
千歌當時還想再問。李雲谷卻不說了,她也沒勉強。
李雲谷連自己多收稅的大罪都交代了。還有什麼不會說?也就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倒是德義縣和北昌縣的水渾了些,而且聽李雲谷的暗示,自己身處的德義縣佔地最小,裏頭的水卻最渾。
千歌在紙上勾畫着,心裏過濾着昨日得到的其他信息。
不急不急,慢慢來。
將近傍晚,王絳風塵僕僕地趕來,面上容光煥發,穩重沉靜的眼神難得明亮。
「在下參見王爺!」
「王先生快起!」千歌趕忙上前將王絳扶起,問道,「不知王先生是否順利?」
王絳臉色紅潤,聲音帶着激動的洪亮:「幸不負王爺所託,在下用了五日跟那些人對上信。她們說了,隨時聽候王爺差遣!」
千歌沉吟一陣:「總共多少人?」
王絳微有愧色:「回王爺,統共五百多人。」
「這麼多?!」
千歌驚訝。當年留在這裏的人真有這麼多?!「她們都願意麼?若是不願,本王也不會強人所難。」
王絳哼出聲:「原本就是先皇賜予的恩惠,讓她們在原地安居樂業。她們的子孫後代難不成就忘了皇上的恩典了?」
王絳這話說的倒不過分。先皇當年為了懲治犬戎,在那批埋伏於邊界的士兵身上投注了大量金錢和精力。那支軍隊的戰鬥力也是開國以來最強的。
皇上沒將她們再征回京城,已是對她們的極大恩典。且先皇對這些人非比尋常,給她們每人準備了一樣信物,只等將來皇上再度需要她們。她們的女兒甚至孫女兒都不會拒絕,更無權拒絕。(未完待續……)
PS: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沒看見有人訂閱吖,為啥盜版還能更新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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