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綢掛緞,張燈結綵,不覺間已是八月中秋,由十天前開始,從各地趕到襄陽的英雄豪傑們就都陸續到了郭府,郭靖黃蓉夫妻每日都要帶着武修文郭芙等人出府相迎。\\www。qΒ5。c0m\他們每日要接待的賓客多則百餘人,少則數十人,都是些成名的英雄豪傑,哪一個都輕慢不得。
但這般從早到晚接待下來,連郭靖黃蓉那般精深的內功,也都是頗見疲憊,更不用說小一輩眾人了。且還不止是他們這些人忙碌,整個郭府上下全都如此,都忙的腳不沾地人仰馬翻。
整理房間、安排住所、招呼飲食、再有那輩分名望高一些的還要專門派人陪同招呼,如此種種哪一樣也缺不得人手。說道這裏倒是多虧了武敦儒,多虧他帶過來的那些弟子與莊丁,若不是這些人手加到郭府幫忙,郭靖黃蓉就只能再動用那丐幫弟子了。
雖說武林中人忌諱要少一些,但在大婚之日滿府都是衣衫襤褸的叫花子來來往往,看起來到底不太合適,故此有了武敦儒的這些人手幫忙,郭靖黃蓉也都鬆了口氣。
今天已是郭芙與耶律齊,武修文與完顏萍四人大婚行禮之日,正是天隨人願,今日的天氣也好的出奇,一輪艷陽高高懸掛空中,絲絲微風輕輕吹拂而過,既不酷熱也不秋涼,卻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推杯換盞,人聲喧鬧,從一大早開始,郭府中就已擺滿了酒宴,從各地趕過來的千餘名英雄也早都入席落座,郭靖黃蓉帶着武修文與耶律齊等人正往來穿行於前後廳堂。招呼賓朋。
武敦儒身為大哥。自然也要替弟妹招呼一下賓朋,故此他也在廳中往來穿梭,招呼着弟子下人們給桌上添酒上菜。雖然有許多參加過英雄大會的英雄看他在此頗為疑惑,但一忙起來也不顧得這麼多了。一時間南腔北調的笑鬧聲、划拳聲、勸酒聲響側郭府,沸沸揚揚,熱鬧無比。而正式行大婚禮還要等到下午,吉時到了方可。
在襄陽的南門大街,此時卻正有一個人走在街上,就見這人滿頭白髮披肩,雙眼翻白,形容枯槁,手中枉着一根黑漆漆地鐵杖。一瘸一拐地走着,卻是一個跛足瞎目的老者。不過這老者雖然眼足有疾,但獨自走在大街上,卻是看不出他有半點畏縮不便之態,只聽得那鐵杖「噗噗」點地,老者卻是大步前行。
老者似對襄陽的路徑不熟,走出一段就要向路人打聽一下,然後再度前行。七拐八繞直往城守府,也就是郭府所在地大街行來。待他走到一處街口,轉進就是郭府時,忽聽對面有人高聲笑道:「前面不是柯大俠嗎?可真是巧了,貧道剛一進到襄陽,第一位見到的就是故人,真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呀!哈哈…」
一席話畢,那講話之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聽那聲音老而不蒼。洪亮有力,卻是中氣甚足。而話至此時,這位被人稱為柯大俠的跛足老者身份已是脫口欲出,正是那郭靖的啟蒙恩師,大師傅飛天蝙蝠柯鎮惡。
在那聲音剛起時,柯鎮惡已停下腳步,側耳傾聽,方自聽到貧道兩個字上,他那枯槁的面上卻現出了一臉的笑容。待那人說完。柯鎮惡也大笑道:「是邱道長當前吧?欣遇故人,老瞎子也是喜不自勝,道長也是為芙兒和修文的事情來的吧?」
「不錯不錯,正是貧道丘處機,一別多年,欣見柯大俠仍舊寶刀不老,耳力還是如此的聰敏,實是可喜可賀之事。貧道此來名義上正是為芙兒與修文的婚事,其實卻是在山中憋悶久了,靜及思動出來透透氣,哈哈…」那個洪亮的聲音又大笑到。
隨着這番話講出,從柯鎮惡的對面街上大步走來一行人,當前是一位身形高大的老道,就見他滿面紅光,眉發皓白如雪,頭扎道冠,上別一隻烏木髮簪,身着純黑道袍,倒是沒有帶劍,正是長春真人邱處機。
邱處機此時年事已高,但看上去卻毫不見老,仍舊精氣神足威儀赫赫,確是內功精深。在邱處機的身後,還有幾位年約四旬的中年道者相隨,領頭的一位面目俊朗,頜下三縷長須飄灑,身着藏青色道袍,背負長劍,正是現任的全真掌教李志常,其餘三位道士也都是他的同門師弟。
而除了他們五位老道外,竟還有兩位身着綢衫,外罩披風的秀美女子,卻是那久違了的耶律燕與公孫綠萼,也不知她們二女怎會和邱處機一同過來。
兩方相對迎上,到得近前柯鎮惡與邱處機又是同聲大笑,而後那耶律燕與公孫綠萼也上前見給柯鎮惡見禮,自然李志常等人也要上前見過柯大俠,如此種種也就不再細講。一行人便站在這街口說起話來。
柯鎮惡與邱處機本是在壯年時相識,於嘉興煙雨樓上賭酒定約,由此才引出了郭靖這位當世大俠的出世,那已是過去近四十餘年的事情了。此刻一別多年,兩人在襄陽重會,卻都已垂垂老矣,一時間不由得相對唏噓。
不過柯鎮惡與邱處機二人都是那種老而彌堅的性子,年紀越老脾氣越辣,故此說了幾句後,兩人就都發現如此講話似乎太過…太過軟弱。
當下邱處機哈哈一笑,笑道:「你我舊友一別多年,此時再會正應痛飲幾杯,不過此地無酒,我們還是先到靖兒那裏,讓他給我們準備幾壇好酒,再痛飲說話如何?」
「正該如此,我只顧與邱道長說話,倒是忘了邱道長一路奔波,還沒有見到靖兒他們呢!走走走,拐過去就是靖兒的家了,我們進去再痛飲暢談。」柯鎮惡也大聲言道。
兩人又彼此禮讓了一番。便並肩拐進街口往郭府行去。自然李志常等人與耶律燕兩女也隨之跟上。
一行人走出沒有多遠,遠遠已看見郭府的大門。就見那是一座高大寬宏的門樓,三尺石階之下。左右兩尊石獅就蹲坐在那裏。石階之上,兩扇黑沉沉的大門雙雙敞開,門環都擦得雪亮耀目。大門上方懸着一方黑底金字地額匾,上書「郭府」兩個蒼勁大字,匾額還掛了一條長長的艷漪紅綢,兩頭垂落到地,給這府邸平添了幾分喜慶。
那柯鎮惡與邱處機都是第一次來到郭府,只是柯鎮惡眼不能視,邱處機卻能看個清楚。遠遠看到這般情形,邱處機便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高聲贊道:「好傢夥,好氣派,柯大俠,靖兒的這座宅院不錯呀!簡直可媲美王侯府邸了,看來靖兒在襄陽倒是着實置辦了一份家業,他真準備在襄陽落戶安家了?」
柯鎮惡雖然沒有來過,但卻曾聽說過這府邸之事,便笑着回道:「邱道長有所不知。這座府邸不是靖兒自己置辦地,而是當年他來襄陽駐守時,襄陽城守強要送給他的,不然以靖兒的性子怎肯置辦這等豪奢的宅院。」
點了點頭,邱處機道:「是這麼回事,我剛剛還在琢磨,以靖兒的性子,他怎會置辦這等…」
說着話他們已到了郭府門前,而見他們一行人過來,自那郭府大門台階上也迎下來幾位少年男女。到得他們面前先齊齊施了一禮,而後一位少年客氣地問道:「請問諸位前輩是為郭大小姐大婚之禮來地嗎?」
邱處機等人抬目看去,見面前站着的是四位少年男女,全都在十七、八歲年紀,男的俊朗英武,女的秀美颯爽,個個衣着光鮮,言語溫文,都是人品俊秀的人物。卻是那周雷韓青等人。
耶律燕與公孫綠萼幾年來一直都長住郭府,對郭府上下自是極為熟悉,但眼前這四位迎賓的少年男女卻從沒見過,且這等俊秀的人物也不可能沒有印象。耶律燕便上前一步,脆聲回道:「不錯,這幾位是全真教的長春真人邱處機道長與全真教現任掌教李真人,那一位更是郭大俠的授業恩師柯鎮惡老前輩,正是為郭小姐的大婚而來。不過你們幾位是…?」
面容一整,周雷又一躬身,回道:「弟子等都是郭大俠的後輩,奉命在這裏接待前來的各路前輩英雄,不識各位尊長前輩當面,還請各位尊長前輩恕罪。王師弟李師妹,你們快去稟告郭大俠黃師祖,請他們快快出門相迎幾位尊長。」
周雷身後一男一女齊應了一聲,再雙雙向眾人告了聲罪,隨之便急步返回府中,通知郭靖黃蓉去了。
而聽得周雷這麼一說,邱處機與柯鎮惡等人卻是更加地糊塗,柯鎮惡一頓鐵杖,沉聲問道:「黃師祖?哪個黃師祖?你們說的是不是黃葯師黃島主?」
「不是,弟子說的是黃蓉黃師祖,不是黃太師祖。」韓青在一旁接過話來,脆聲回到。
「哦?蓉兒成了你們的師祖?那你們的師傅又是誰?」柯鎮惡又問到。
「回柯大俠,弟子等授業恩師尊姓為武,諱名敦儒。」周雷韓青齊齊回到。
「什麼?你們是武大哥的徒弟?」耶律燕與完顏萍齊齊上前兩步,同聲驚喜的問到。
「是的,敢問兩位師叔是…」聽得那二女稱呼武敦儒為大哥,周雷與韓青自然不敢怠慢,忙恭謹的回問到。
「哦!我是耶律燕,她是公孫綠萼,連她的性命都是武大哥當年在絕情谷救下地,武大哥大概沒和你們提過。自從三年前絕情谷一別後,我們就沒再見過武大哥,他還好吧?他的武功是不是越發的高…」耶律燕生性豪爽和氣,欣喜之下上前就與周雷二人攀談起來。
可她這話沒還沒有說完,那邊柯鎮惡卻冰冷冷的橫插一言道:「好什麼好?不忠不孝,狼心狗肺之徒,就是武功再高也沒用,下場絕不會好。」
原來自周雷與韓青二人講出自己的師傅是武敦儒後,除了耶律燕與公孫綠萼兩女外,余等眾人的臉色就立時都沉了下來。邱處機等幾位老道沉臉,自然是因為當年那英雄大會之事,當年武敦儒掃了他們全真教臉面之事。
柯鎮惡不悅,卻也是因為英雄大會之事,當年武敦儒在英雄大會上頂撞郭靖,脫離門牆,等等諸事他後來也都聽說了。柯鎮惡這一輩子最是固執古板,重信重義又重忠孝,性子也頗為暴躁,郭靖的性格有很多地方就是受了他的影響。
當年柯鎮惡聽說武敦儒頂撞恩師,又逼恩師將自己逐出門牆後,立時就是大怒,破口大罵武敦儒狼心狗肺,畜生不如,此時忽聽到武敦儒的名字,一時間心頭怒起,便橫里插了一言。
他這句話說地毫不客氣,聲音又是頗大,門外站的這些人無不聽了個清清楚楚,自然周雷韓青也聽了個明白。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這八個字在武敦儒那裏是行不太通,但在周雷與韓青兩人的心中,這八字卻也如郭靖對待柯鎮惡一樣,是天經地義不容置疑的。在某些層面來說,周雷韓青這些弟子們與郭靖的當年的境況很有一些類似,甚或更有過之。
周雷的性命完全是武敦儒在蒙古刀口下救下來的,而後又好衣好食,傳功授藝,故此在周雷的心中,師恩真是厚重如山,容不得別人半點輕辱。韓青或能差上一點,但她的性命也是由劉叔奉武敦儒之命救下來的,同樣是好衣好食傳功授藝,故此差也不差多少。
柯鎮惡這含義明顯的一番話聽在周雷兩人耳中,兩人的臉色立時便都是一沉,雙雙轉過身來,齊齊看着柯鎮惡,周雷冷然道:「柯老前輩此言何解?希望是弟子等領會錯了,柯老前輩話中所指的並不是家師。」而韓青雖沒有開口,但一張秀面上也是冰寒如水。
柯鎮惡是什麼性子?暴躁之極的性子,哪裏容得下眼前兩個小輩如此質問自己?白眼一翻,沉聲道:「我說的就武敦儒那個畜生,那個畜生狼心…」
「請柯老先輩自重,徒不敢聞師諱,有什麼話請柯老前輩與家師當面去講,不要在我們後輩面前大發高論,否則…休怪弟子等無理頂撞。」一番冷若冰珠的聲音,是韓青接口言道。
「哼哼,武敦儒那個畜生自己叛離師門,想不到卻收了幾個忠心的徒弟,我偏要在你們面前講講,讓你們也都知道你們這個師傅到底是…」柯鎮惡再翻白眼,繼續說道。
「柯老前輩,弟子再提醒您一遍,請您自重身份。」韓青又脆聲大喝到。
「青兒,你怎麼與柯公公如此講話?出什麼事了?」一個清亮的聲音由大門內傳來,而隨着這個聲音自門內走出許多人來,為首的正是郭靖黃蓉兩夫妻。武敦儒也一同走了出來,那聲「青兒」正是他口中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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