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謝小豪的父母會發瘋了。=全=本=小=說=網=
照片的像素很高,照得極其清楚。在偌大的客廳內,一個扭曲的人形令人驚懼。
不用問,這個人就是謝小豪。他的四肢和脖子,居然全部被拉長到有四五米左右,並且都和房間裏的家具打結連在一起!
他的左手和右手,看起來都至少有四米長,並扭曲着,左手和左邊邊的一株觀賞植物盤繞連接在一起,打了一個結。而右手和右邊牆壁突出的一盞燈繞在一起,纏繞了大約三圈左右。兩條腿則是垂在地上,也是拉長到四五米長。最恐怖的莫過於頭,脖子被拉長了大約兩米,和天花板上的電風扇纏繞着,只是脖子部分就纏繞了五圈(所以說像素高,纏了幾圈拍得清清楚楚),而頭部也是扭曲着,看起來如同麻花一般,連長什麼樣子都看不出來。
接下來的幾張照片,是從另外幾個角度所拍攝的屍體照片。這些照片已經不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了。難怪警方不公佈屍體照片和具體死因,難怪鄰居說那天來了輛大卡車運屍體……這絕對不是人類做得出來的!人的身體又不是麵粉,怎麼可能這樣隨意拉長,而四肢和脖子都不斷裂?而且,現場看不到一滴血跡,就連搏鬥過的痕跡也沒有,而且謝小豪家的鄰居都說夜晚根本沒聽到任何慘叫,正常人有可能在四肢被人拉長的情況下,不發出一點尖叫聲嗎?
潤暗還抽出信封內的法醫報告書看了起來,他驚訝地發現,死者的骨骼和肌肉組織居然也相應拉長了!屍體身上一切器官組織沒有任何異常,體內一切都隨着四肢被拉長而相應變化,似乎謝小豪天生就是這種身體,甚至連衣服的長度也改變了……
那麼……自己的猜測也就可以證實了……
潤暗迅速把照片放回信封內,然後對任靜說:「還是燒掉吧,這照片要是流落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他感覺喉嚨有點干,不,是異常地干。
到底……他是在面對着什麼樣的東西啊?就如同當初殺死了父母的那三道爪痕一樣,都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
坐在後座的歐雪雁,此時抖得如同篩糠一般,頭始終低垂着,不敢抬起。想到之前聽到夏鵬一聲慘叫,他便消失在了房間內,這簡直是無法想像!
「是我大意了。本該時刻看顧着他們兩個的,」任靜此時似乎也很懊惱:「難得找到你們兩個,可以湊成一個完整的預言……看來,只好等待第四個人出現,然後再考慮了。至於第四個人嘛……」
她向後使了使眼色,潤暗此時也非常清楚,歐雪雁很可能會是第四個人。
「她暫時不會有事吧?」
「嗯……你妹妹預感死亡時間的最短距離是……」
「一般來說,至少會在二十四小時以前感應到,至今還沒有將預感時間精確到小時的先例。七年來,都是如此。我的話也差不多,不可能會在短於二十四小時以內感應到將會死的人。這樣考慮下來,歐雪雁暫時是『安全』的。」
「我,我還是安全的?」歐雪雁一聽頓時有些放鬆,但還是有點心悸地問:「你們的預感,真的沒問題嗎?比如夏鵬他……」
「實際上我妹妹已經感應到他會在今天死去。不是已經過了零點了嗎?也就是說,被我妹妹感應到的死亡日期內,每一分鐘都有死亡的威脅。歐小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許你會是第四個人。如果想活下來……還是儘可能聽任小姐的指示吧,這方面她比我懂得更多。至於預感的問題,任小姐我無法擔保,但至少我和我妹妹的預感,七年來從來都是必定會應驗……你不需要懷疑。」
事實上歐雪雁也不敢懷疑了。她已經徹底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確有鬼,如今……唯一的依靠就是這兩個人了。她已經把潤暗和任靜看作是茅山道士一般,以為他們有驅鬼辟邪的神通。哪裏知道,其實這兩人也是普通人,只是體質稍微異於常人而已。
任靜開車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她打算暫時安排歐雪雁住在她家,並在第四個人的預感產生以前,儘可能查出一些線索。歐雪雁此刻已經是極度疲乏,到了任靜家,自以為這裏就是安全的場所,安心睡下了。
「房間大就是這個好處,多住一個人也沒有關係。」
幫歐雪雁關上房間的門後,她回到客廳,看着正凝神思索的潤暗,將身體倚靠着牆壁,問:「在想些什麼?我猜猜看怎樣……你對我,對於我父親的話,還有你這個宿命的根本,都充滿着疑惑吧?」
潤暗此時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任靜家的客廳實在是裝修得奢侈,無論哪樣家具都是進口的,室內還放着不少盆景、雕塑、油畫,還有一台老式留聲機,而一個咖啡杯的把手,都是金子做的。
「你看起來真像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不過家裏居然連一個傭人都沒有嗎?」
任靜坐在他的對面,手指無意義地在茶几上豎立着,眼神似有憂鬱地說:「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就連和鄰居也不怎麼來往,因為大家都感覺我是個怪人。家族的人也不再管我,一切的生活都由我自理。」
「經濟上呢?家族的人有沒有給予你一些產業以供生活?」
「我並不屑於那些。我的職業是一名插圖畫家,幫一些小說或者百科全書畫一些插圖而已。很微薄的工作吧?不過我這個人生性對理財和投資沒有興趣,因此沒有產業反而感覺輕鬆。我不過只是個看起來風光,實際上也是飽嘗了生活艱辛的人。我唯一的財產就只有這棟房子,家具之類的也都是外祖父幫忙置辦的。我對奢侈的生活並沒有興趣,甚至認為那是浪費時間。生活的重心在於體驗,而非享樂。」
潤暗倒也沒想到她很會說話,一時不知道如何接口。
「言歸正傳吧……你之前也說過,你並不希望你妹妹牽扯進來吧?」
「不錯。」潤暗態度堅決地說:「這是我和你合作的最大前提。她什麼也不知道,完全是個沒有心機的人,膽子又不是一般的小,讓她接觸那些東西,等於要了她的命。」
「那還真是可惜……她具有天生的靈異體質,如果好好地培養,能力上不會比你差……」
「關於靈異體質……到底對我們而言意味着什麼?除了預感以外,還具有怎樣的特點?」
任靜思索了一番後,開始娓娓道來:「以我目前所知,靈異體質也分很多種。天生的體質,多數會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與常人不同,像你們兄妹是能力覺醒得比較晚的。而接觸到與靈異有關的事物的時候,這能力才逐漸甦醒過來。不過,即使如此也只是擁有了預感能力。靈異能力再強大一些的人,應該可以做到看見肉眼不可視的鬼魂。」
「肉眼看不見?」
「嗯,不過關於鬼魂,資料實在太少……其實,鬼魂只是對那些東西的一個統稱,或者這種說法比較容易讓人最快地理解它們的存在。因為鬼魂的傳說由來已久,一般的說法是死去的人所具有的魂魄。但是傳說並不等同於現實。並非所有鬼魂都原本是人類,其實大多數的那些東西,和人類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源自於未知的世界。有許多這類東西,根本不能用鬼魂來稱呼。對,有許多是類似詛咒一般,無形而確切的存在,讓人防不勝防。靈異能力再進一步提高的話,應該就可以對詛咒有感覺了。但這都只是在『察覺』。如果要對抗的話,一般都需要後天的輔導才可以做到。現在的你,還遠遠做不到這一點。」
詛咒?未知?
沒有辦法找出所謂的規律,也不了解它們的形態,一切都是純粹的未知,那將來如何去打敗它們,尋求活下來的途徑呢?潤暗完全陷入了迷惘。
接下來,他決定就這次的事,和任靜進行一下討論。
「謝小豪的屍體……嗯,很明顯證明,這個東西將人的身體變成那樣的姿態,這就是那東西的能力吧?那麼,張軍和夏鵬為何沒有屍體出現,就是一個謎團了。」
任靜點了點頭,進一步提出她的觀點:「我的想法和你一樣。我想他們的屍體,的確是存在的,並沒有消失。但是一時沒有找到。總結下來,它似乎是無目標地尋求對象,最初的兩個被害者,完全沒有共通點,當然不否認也許存在着我們沒有發現到的什麼聯繫。如果那麼考慮,第四個人也可能會是另外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當務之急是,如果第四個人是歐雪雁,那如何保護她呢?
「首先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父親的筆記也再三強調過,解開詛咒的唯一方法就是讓預感不變成現實。我們三人預感的要素分別為人物,時間和關鍵詞。而可以改變的,只有你妹妹所能預感的時間,和人物的生死這兩點。所以……就第一點來說,你從今天開始,每時每刻,包括睡覺的時候,都要戴好手錶,並且要經常對表,確定時間,誤差不可以查過一分鐘。如果可以確認自己戴着的表是精確時間,那無論任何場合,都以自己的表的時間為準。」
就在這個時候,潤暗提出了一個早就已經在他腦海中盤踞已久的疑問。
「如果我們在預感的時間以前殺害了那個人,那麼算不算是預感沒有變成現實呢?」
客廳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二人對視着,似乎都各自有着想法。
「不知道。也許可以算,畢竟我父親沒有在筆記中寫明這一點。不過,僅僅只是可能,難道你會去嘗試?為了保命,殺害別人?」
任靜的質問,讓潤暗一時也無法回答。他確實不可能做得到,畢竟他不是那種冷酷自私的人,殺人這種事情,他終究做不出來。何況這也不是唯一的方法,甚至連是否屬於解咒的方法也不能確定,因此至少現在,他絕對不會那麼做。
但,如果是為了潤麗,如果有一天這變成唯一的方法,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個問題不用思考得那麼深入。其實就算你想殺也不一定殺得了,這種恐怖的宿命哪裏有那麼容易改變。好了,我不想和你討論那麼黑暗的話題,而且你妹妹也肯定不會贊成那麼做的。接下來的問題是……人物的生死問題。只要讓那個人活下來,就可以改變我們身上的詛咒宿命,至少也要讓他活到預感時間以後。雖然他們有自保能力最好,不過沒有靈異能力的人,即使是世界最強大的戰士,一樣逃脫不了一死。所以,比較理想的考量是攻守兼顧,以你目前的能力,我也只有考慮『守』。」
「讓歐雪雁和我們兄妹一樣逃走?」想到這裏潤暗就感覺很不舒服。難道這就是唯一的辦法?只有消極地逃避嗎?有些小說里不是有對付鬼魂的方法嗎?比如潑黑狗血,畫符咒,在身上掛辟邪物之類的。
「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似乎看出了潤暗的想法,任靜又補充道:「小說電影裏面那些驅鬼的方法,都是編出來騙人的,因為文學作品需要正義的一方獲勝,只有安排人類具有和鬼魂鬥爭的力量。但是現實並非如此,它們的存在是無法用我們的常識理解的,更不可能找出克制的方法,只有具備靈異體質的極少數人,才能感受到其存在。所以你別期盼那些不着邊際的東西。」
於是接下來討論的中心就是如何「守」。
「確定了時間以後,我們畢竟先養足精神,然後在預定死期當日,二十四小時伴隨在第四個人身邊,如果那個人不是歐雪雁,也可以把對方抓住囚禁起來。唉,之前我真是考慮得不周到,雖然是因為第一次所以經驗不足,但還是讓夏鵬被害了。」
「那接下來呢?如果『那東西』出來,我們如何對付?」
「這是市區的地圖,」她似乎變戲法一般拉出一張紙來,接着指着上面的幾個點說:「看到了嗎?這都是我劃出來的幾個比較好的逃生路線。如果是要囚禁對方,可以考慮這裏。當初我和外祖父提過房子的要求,就是選擇了一個交通比較便利的地區,這附近有很多立交橋和地鐵,而且十字路口也很多,所以不太容易碰到堵車的情況。而且,因為是黃金地段,人也比較多,到時候也可以找很多人求援……當然這都是為了拖延時間。如果說第四個人就是歐雪雁的話,我也選好了地點。」
接着她指着市中心的一個黑點,拿出一支紅筆畫上了一個圈,分析道:「這是市中心的紀念廣場,最近因為節假日臨近,也多了許多警察維持秩序,人也是比較多的。而我們可以選擇在市長雕像附近,那裏距離停車場也不遠。而且這個廣場是二十四小時對市民開放的,就算徹夜待在那裏也無所謂。出了廣場,有三條馬路可以選擇,而每一條路通往的方向都和謝小豪公寓所在區域是相反的。」
「計劃得還真周詳啊……」潤暗不得不佩服起任靜來,居然把地形完全摸熟了,考慮到了每一個因素。從地圖上來看,幾乎不會遇到人少偏僻的區域,而待在市長雕像附近,周圍也可以找到很多人求援。雖然現代社會都是人情冷漠,很少有人出手幫助不認識的路人,但是如果有警察在,出於維持秩序,保護廣場的需要,不可能無動於衷。總之,牽扯越多人進來,把局面搞得越混亂,能成功逃走的機會也就越大。」
當然,即使這樣還不可以算是萬無一失。畢竟對方是未知的非人類,誰也不知道會怎麼做。因此,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夠讓第四個人躲過這一劫,其實天意的成分更高一些。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風險,那就是,一旦失敗,那個人的屍體以謝小豪那個樣子出現在他們身邊,只怕會引來警方注意,搞不好他們還會被當成殺人兇手。在人多的地方實施策略,有優勢,但是也有弊端。
現在,問題就是預感了。等到潤暗感應到第四個人後,就要儘快在時限以前查出那個人的地址,然後找到對方。如果這個人是歐雪雁的話最好不過,但若不是,只怕又要花點時間,若是個完全沒有線索可循的人,計劃恐怕又要延後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潤暗感覺到腦海中又開始浮現起了影像。第四個人的身影和名字漸漸地清晰起來……
(上午有事,稍微晚了點。還請大家繼續支持本書,這將成為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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