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兩人說的不少,而剛一進來後戲志才提及的那件事情,兩人仿佛已忘了一樣,誰也沒有再提起,事實上,在戲志才決定拜主之時,他就已經隱隱猜到了劉凱的心思,而劉凱,眼見戲志才已經拜主,又哪裏猜不出戲志才的心思?
見劉凱臉色不好,戲志才沉吟了良久後才出聲說道:「若說能吏,文若之外也還有其他人足可擔當,若是主公需要,志才可為主公舉薦一二。」
「哦?是誰?」郭圖、辛評之流,劉凱其實並未放在心上,他心裏明白,這兩個人雖然能力也是不弱,只是私心太過大了點,而且兩人的能力,也更多的體現在出謀劃策上,在劉凱看來,能被戲志才提及的,定然也是之前有見過的幾人中的,是以對戲志才的話,劉凱雖然是有些期待,卻還能把持的住。
當然,人才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哪怕是我這邊的人才都淪落到大材小用了,也好過留給別人用不是?不得不說,皇甫嵩這一次對劉凱的刺激還真是不小,如今的他,心裏想的已經全部成了該如何壯大己身了。
「其一為毛玠,字孝先,陳留平丘人,如今正為縣吏,我與其有舊,可為主公招來,另一人乃何夔,字叔龍,陳郡陽戛人,此人有大才,不過我也只是曾聽聞其名,並無多少交情,此卻需主公……」戲志才的話沒說完,顯然對於何夔,他也並無辦法。
「毛玠?」被戲志才一提,劉凱頓時想起了這個人,歷史上能被曹操徵辟,能以清廉公正著稱,其人之才,倒也當得起戲志才的舉薦,更為難得的是,這人的確是一個能吏。
只是這何夔,饒是劉凱自詡熟讀三國,一時間也想不起有關此人的半點訊息。
「好,志才只管招毛玠前來,至於何夔,他日若有機會,我便親身前往拜見一番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今的難題,卻是你我被困於此,若不能脫,其他一切都只是空談而已。」良久之後,劉凱忽然看着戲志才長聲嘆道。
「此事主公大可不必憂慮,如今的長社,疫病已不可阻擋,我進來之前,城中已有人為此身亡了,只不過消息被壓着不發,更詳盡的消息很少有人知道罷了,疫病一起,城中必然人心惶惶,主公雖被監禁在此,已經這麼多天都相安無事,想必是並無大礙,皇甫嵩又不是瞎子,這裏的消息肯定是瞞不過他的。」
「前些時候,皇甫嵩曾派遣大軍出站,城外火光沖天,最後的結果雖然並無消息傳出,想來其也並沒有得了便宜,黃巾勢大,官軍勢弱,此時正值缺少人手的時候,以主公之才,皇甫嵩又怎麼會將主公放置不用?只需靜候上些時日,相信主公脫身之日已不會太遠。」
戲志才的話,讓劉凱心裏稍稍鬆了一松,眼下被困在這裏,他其實倒並不擔心這個,大不了他帶上許褚跑了就是,以他的本事,這點事情還是能夠做到的。
而真正帶給他壓力的,是城外的疫病,已經爆發了的瘟疫,就算是控制的再好,也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引爆的定時炸彈,而且劉凱可不認為城外的波才費心費力弄了個瘟疫出來,眼看着城中沒有動靜會就這麼算了。
事實上,劉凱還真猜對了。
波才也沒想到,自己碰到的這個皇甫嵩也是個狠人,一場夜戰之後,足足兩千士卒再沒踏回長社城中,那些染上了疫病的手下人數雖多,卻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反而被皇甫嵩派出來的那些個送死的士卒殺了個天翻地覆,甚至在波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諾大的黃巾營地已經大半陷入到了火海之中,一場大火,足足燒了兩天兩夜才止住。
至於說救?怎麼救?
那火光之中,不是被用來製造疫病的屍首,就是那些被趕過去的染了疫病的手下,波才是想救,可是能救嗎?而且隨着沾染上疫病的士卒越來越多,波才對大軍的掌控力已經在不斷削減了,要是他再強令士卒上去送死,就是譁變,也不是不可能出現。
只是讓波才想不明白的是,皇甫嵩到底是怎麼讓那兩千個士卒心甘情願的出來送死的?
要知道,戰死被殺,對於士卒或者武將而言,他們其實心裏早就有了準備,可是要將自己葬身在自己點起的火海之中,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那種決絕,那種不顧一切,起碼不是絕望到了最後,就是波才自己,也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
以己度人,正是最為常見的,只是這一切,皇甫嵩顯然不會出來為他解惑。
只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前後兩場大火,燒起來的時間相差並沒有多少,如今被自己大軍圍困,城中的漢軍本就人少,兩千人的數目雖然不大,也不算小了,而且全部都是軍中的精銳之卒,就這麼舍了,換成是他也要心疼的,皇甫嵩又為何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
這麼一想,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在最開始的那一次大火之中,有人將他的手段看透了。
可是,就算後來的這些人全部被棄在城外,之前的那些人卻也反城了,但凡與疫病接觸的人,十人之中,七八個都絕對頂不住疫病的侵襲的,只是為何,如今已經三四天的時間過去了,城中卻不見有絲毫的異樣呢?
營帳中,波才胡思亂想着,腦袋脹得生疼。
「渠帥,長社這邊不能待了,我們還是趕緊撤退吧。」匆匆走入,彭脫的臉上鬍子拉碴的,這才短短的幾天時間,他整個人看着已好像蒼老了十歲一樣,也不入座,直愣愣的站在那裏瞪着波才,聲帶悽苦的道。
「不,疫病還沒有進入長社,我們怎麼能走?那麼多的弟兄,難道就白白死了?」半晌,波才仿佛才回過了神,沒有焦距的雙眼逐漸清晰了起來,看了眼彭脫,波才臉上倏然閃過一抹猙獰: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皇甫老兒這麼好命,就算長社現在沒有起了疫病,我也要讓它沾染上,彭脫,馬上派人去收拾那些沒有燒盡的殘骸,就是用人命背,我也要將這疫病送進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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