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廚 第32章 刀姿

    「胖子，你姿勢不正確。你那樣雖然身體是平穩，可切菜時雙手力量集中到雙腿上，力氣反而用不出來了，這也是你切菜為什麼慢的原因……」白芝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其實不止是她，其他的女工也都看了出來，只是白芝更富有人情味罷了。

    「嗯，我知道了，可我像你們那樣的話，身子彆扭得不太舒服。」胖子彭白停下了刀，然後扭過了身子。登時沒人再質疑什麼了說什麼了，因為胖子彭白扭着身子切菜更讓人彆扭，遠不如不如剛才自然了。

    胖子彭白依舊切比較慢。不過蝸牛般的切菜總算漸漸有了節奏，開始精確得像鐘擺起來，一刀一刀間的間隔均勻。刀功也大為長進了，每刀切出來的菜厚薄均勻。

    「胖子，你得切薄一點，再薄一點……有紙那樣薄才行……對，這樣才好看嘛……」餓死鬼劉風一邊看着胖子彭白切菜，一邊在邊上湊熱鬧。

    「神經病……」胖子彭白聽在耳中，沒想到餓死鬼讓他切薄了竟然只是為了好看，他還以為餓死鬼這古代美食家另有深意呢！

    在彭白舉起菜刀揮向餓死鬼劉風前，餓死鬼機靈地早已遠遠飄開。一邊飄還一邊對彭白做鬼臉，氣得彭白恨不得把手裏頭菜刀當飛刀給甩過去，一刀把餓死鬼給咔嚓了。

    「怎麼了？胖子？」旁邊的白芝望着彭白的舉動很是驚詫。在她的印象中，胖子彭白是個很有禮貌，脾氣很好的小伙子，應該是年輕人學習的典範，沒想到剛才竟然爆了粗口。

    「哦！白姐，沒什麼，剛才我差點切到手，忍不住嘟噥了句……」胖子彭白連忙掩飾道。剛才被餓死鬼劉風氣得忘了旁邊還有別人了。

    雖說別人看不到餓死鬼劉風，可胖子彭白說話聲和行為舉止卻是可以看得到聽得到的，不小心不行啊。

    時間一天天過去，彭白切片越來越薄。速度仍然很慢，一根胡蘿蔔起碼得三分鐘才能切完，不過好歹比蝸牛爬好了點。

    「胖子，你切這麼慢又這麼薄，難道你在弄食雕？」切菜房的另外一個女工蔡靈忍不住問道。

    蔡靈觀察了胖子彭白兩個星期了，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麼要切得像紙張一樣薄。雖然廚師們都喜歡配菜越薄越好，可畢竟費時間，要不是彭白每天干十幾個小時，怕就根本完不成武翔招待下來的任務。

    「哦？食雕？蔡姐，什麼是食雕啊？」胖子彭白聽得一愣，然後馬上好奇地問道。

    蔡靈用菜刀指着彭白切好的胡蘿蔔片比劃道：「食雕就是用蔬菜果品雕刻出來的東西啊！上菜時盤子裏面的花，樹，還有龍啊鳳啊什麼的都是食雕。你切得這麼薄，我看也可以做食雕了。對了，你切這麼薄有什麼用嗎？」

    「哦！沒用，我切這個是練刀功呢！呵呵……」胖子彭白憨笑道。雖說有糊弄蔡靈的成分，可縱不能說這是百般無趣的餓死鬼劉風為了好看才讓他切的吧？

    「啊，這是練刀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麼練哦……」蔡靈宛然一笑道。笑容中有着樸素的美感。

    「泡……她……。」餓死鬼劉風不知從那裏跑了回來，剛好看到蔡靈的迷人微笑和彭白愣神的傻樣子，在旁拼命搗鼓。

    「泡你個大頭鬼。」胖子彭白連忙把頭低了下來，心裏頭怒罵。

    過了一段時間，胖子彭白開始嘗試切別的蔬菜。因為切胡蘿蔔片實在無法再進步了，不僅是薄度，就是速度可也比女工們快了許多了。

    彭白正切菜時，武翔從外面急匆匆沖了進來，一把搶過彭白手中的菜刀，然後裝模作樣地切起菜來。

    武翔是滿漢樓後堂經理秦新的表妹夫。在這裏，秦新是皇帝，武翔是他身邊的跟班太監，其他人則是升斗小民。換句話說除了秦新，可就沒有人敢管武翔。

    發生什麼事了？讓武翔如此驚慌？一定是上頭來人視察工作了，說不定是滿漢樓的老闆來了。

    胖子彭白不是傻瓜，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過來，連忙走到水槽邊上洗起菜來。如果這個時候消極怠工，那可就誰都無法護住得了了。

    正如胖子彭白猜想的一樣，過了不到一會兒，後堂經理秦新哈叭狗樣的陪着一個身材肥碩，西服筆挺卻沒有丁點成功人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那人左手戴着一枚非常大的鑽石戒指，整個人怎麼看都是個暴發戶。

    「嗯！不錯，搞得不錯。小秦，讓所有廚師和學徒都集合一下，我和他們講幾句……」塊頭比胖子彭白還大上一碼的胖子頻頻點頭，很是滿意地對秦新說道。

    那個胖子才吩咐下來了，一向馬屁精的後堂經理秦新絲毫沒有怠慢，連忙點頭哈腰的去辦了。胖子眼睛掃了一圈後目光竟然停在了正在一心洗菜的彭白身上。

    「呵，這個小胖子可真的蠻肥的嘛？」胖子自然對胖子感興趣了。胖子走到彭白身後，拍了拍彭白的肩膀。

    「嘿……」胖子彭白回頭朝穿着顯貴的胖子咧嘴傻笑。

    「嗯，不錯，我看是個可造之材嘛，對了，小胖子，你是幹什麼的呢？」胖子顯然對彭白來了興趣。畢竟胖子彭白剛才的笑容可是憨態，騙死人不償命啊。

    不過顯貴的胖子明顯說了廢話，彭白不是正在洗菜嗎？當然只能小工或雜工了，難不成滿漢樓什麼時候有一師還來這裏洗菜了？

    「我……我是學徒工，楚三師父的徒弟。」胖子彭白小聲地說道。所有人都以成為楚三的徒弟而趾高氣揚，可自從楚三的特別吩咐後，彭白卻要因為是楚三的徒弟得和做賊一樣小心。

    「哦？你是三爺的徒弟？那怎麼在洗菜啊？」胖子的表情非常奇怪。過了會兒，很快又反應了過來，連聲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三爺讓你從最底層做起吧？不錯，好好干，總有出頭之日的！」

    胖子的自問自答讓彭白簡直哭笑不得，不過也確實沒有更好的回答了。畢竟丟了楚三的面子，那可不是尷尬就能了事的了，怕就真的只有卷包袱走人了。

    「胖子，趕快過去，三爺正叫你呢！」後堂經理秦新適時出現了，正好解了彭白的危。這顯貴的胖子的問題刁鑽得很，彭白可真不知道要是繼續回答下去會不會穿梆了。

    「哈哈……胖子，吃癟了吧？不容易啊！感覺如何呢？算了，別生悶氣了，趕快練習燒菜吧。對了，你每天怎麼都給我吃胡蘿蔔和白菜啊，難道那些個東西很有營養嗎？阿財啊，我可和你不同啊……要沒有肉吃，那還不難受死啊……」餓死鬼劉風飄在彭白身邊跟着彭白往外跑，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