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休息,太陽也恰時宜地躲入雲層後面,我拉開窗前的帷幔,讓屋裏又明亮了幾分。www.yibigЕ.com
可憐的蘇幕焉其實是在午睡中被我硬是拖起來的。
話說他真的很懶,懶到我怎麼叫都叫不醒他,我看着他安靜的睡顏也只好咬咬牙用力扯他的衣襟,然而夏天衣服薄,直到把他扯得春光乍泄了我才知道尷尬地罷手,連一旁有傷在身的孔夏都看不下去了。
好在蘇幕焉終究是被我轟起來了,他卻是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答應幫孔夏診脈。
於是現在孔夏安然地躺在蘇幕焉整潔乾淨的床上,蘇幕焉微闔雙目,右手的食指與中指輕輕地搭在孔夏細嫩的手腕上,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吧,蘇幕焉收回手,把孔夏的胳膊擺回原來舒服的姿勢,他面色安然地站起身來,轉身走向自己的抽屜開始尋找什麼:「大致情況我已經清楚了。現在我要對你進行全身的檢查,如果沒有別的問題的話,我的對策也基本成型了。」從蘇幕焉的語氣中聽不出什麼,他也沒有說孔夏傷在哪兒了。可是一聽到他說要給孔夏進行全身檢查,我本能的反應就是趕緊迴避。不行,太明顯了萬一引起懷疑怎麼辦?我笑嘻嘻地站起身,趁蘇幕焉找東西的空擋,溫和地問孔夏:「你中午還沒有吃東西吧?餓不餓呀?要不我給你去買點東西吃吃?」
孔夏無力地望着我,像個需要關愛的小孩一般,乖乖地點頭。
我被他那楚楚可憐的眼神弄得母性大發,忍不住伸手在他烏黑烏黑的頭髮上狠狠揉了兩下,在他一臉錯愕地注視下轉身往外走,卻迎面跟蘇幕焉撞了個滿懷。蘇幕焉的臉色也有些驚訝,糟了,我剛才的舉動……他會不會以為我是變態啊……
唉算了,我先趕緊離開吧。
我在食齋足足轉了好幾圈,買了一些我認為適合病人吃的點心,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慢悠悠地回了校舍。
開門的是蘇幕焉。
「怎麼樣了?」我見他就問。
他輕笑一下。笑得淡然:「你倒是挺關心他地嘛。」說着接過我遞給他地食物。
我嘿嘿地笑着:「沒。關心一下後輩是應該地嘛!」說完隨蘇幕焉走進去。卻看見孔夏緊閉着雙眼。臉頰發紅。全身冒汗。眉頭緊鎖。
「他這是怎麼了?!」我猛地看向蘇幕焉。「方才還好好地!你對他……做了什麼?」
蘇幕焉一臉委屈地看着我:「你朋友我只不過根據他地傷用針灸治療了一下。再親自配了些良藥餵給他。等他這陣子發熱過去了。傷自然也就好差不多了!唉。真是地。忙活了這麼一陣子。還招來某人地白眼……」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冤枉蘇幕焉了。尷尬地笑笑。
「南宮……師兄……」就在這時。孔夏開口了。
我轉過臉,發現他正直直地望着我,漆黑的雙目中仿佛正向我傳遞着什麼信息。
蘇幕焉笑笑,我走過去把孔夏扶起來,孔夏似乎比方才稍有力氣一些,他掙扎着坐在床邊,在我耳邊輕聲說:「有勞……師兄……送我一程……我不方便再打擾下去了……」怎麼,看來這孔夏待在咱校舍不習慣啊,是不是因為有蘇幕焉這個惹眼的美男在的緣故啊?呵呵,真是美男見美男分外眼紅啊!
我望向蘇幕焉,詢問式地說:「你瞧他現在回去成麼?」
「有什麼不可以的?記得按時上藥。忌油膩辛辣的食物。不得飲酒。你這傷不打緊的。」蘇幕焉面色冷清地招呼着,我點點頭,扶着孔夏走出去。
走到桃園的樓道口,孔夏忽地停下腳步,他回頭張望了一番,而後一臉凝重地望着我說:「南宮師兄……你可知道……」
「嗯?」
「咳……」孔夏咽了口唾沫,「方才你出去的時候……蘇幕焉他……他要殺掉我!」
「……」我怔了怔,隨即笑道,「怎麼可能?我與他相處這些日子,完全相信他的為人。他雖然很懶散,可待我們都是很好的。你可是發熱,產生了幻覺?」
孔夏緩緩地搖了搖頭,澄澈的雙眸里滿是嘲諷:「我孔夏雖不是什麼仁義俠士,然而卻不會平白誣陷別人。」
我本能地維護着蘇幕焉,用質問的口氣說道:「好,那你說說,蘇幕焉用什麼殺你?別跟我說他拿劍殺你,他的劍術我可是見識過,很差勁的,比你那傻哥哥好不了多少!我的校舍里,也沒有其他的武器了。」
孔夏絕望地笑了笑:「看來你對他的了解真的是少的可憐。你問問整個書院有幾個人不認得蘇幕焉,又有幾個人不曉得他擅長暗器,尤其是銀針呢?」
話說至此,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銀針?方才蘇幕焉不是說他用針灸治療的嗎?難不成孔夏這孩子連針灸都不曉得,以為蘇幕焉要殺他?
……他看上去也沒這麼傻啊。
「他說了你這是什麼傷了麼?」我突然想到這個。
孔夏卻別過臉去:「也、也就是皮外傷罷了。」可能是因為理由太蹩腳,孔夏聲音里沒有什麼底氣。
我從鼻孔里輕笑一聲,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被你純稚無邪的外表迷惑,我真的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你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少年嗎?況且,你現在的精神體力各方面,不都好了許多嗎?如果蘇幕焉真的要殺你,他為何還要治好你的傷呢?實在是可笑至極。
我冷漠地送他離開,二話不說,折回校舍。
……
「你猜他方才跟我說了些什麼?」我在蘇幕焉對面的藤椅上坐下,儘量用漫不經心、開玩笑地口氣問道。
蘇幕焉絲毫沒有猶豫,只是語氣中帶着忍俊不禁:「他跟你說我要殺他,是不是?」
我被蘇幕焉如此直白而兀然的回答怔住了,隨即點了點頭,笑道:「難道真如他所說?」
「不錯。」蘇幕焉索性站起身來,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的確很想殺了他。」
我難以置信地望着面前這個一臉淡然的清秀少年,他精湛的醫術,他蹩腳的劍術,他懶散的神態,他漫不經心的柔和笑容,無論如何我也難以相信他會有殺掉孔夏那個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孩子的想法。
「為什麼?」我張開嘴,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
「為什麼?!」蘇幕焉似有好笑地反詰着,「因為他的傷根本不是什麼皮外傷,也不是他口口聲聲所說的摔的!他中了鬼卜道人的九步失魂掌,九步之內必歃血而亡。正如你所說,他跌倒在女子校舍的圍牆內,寧願被發現也不願起來,為什麼?因為他在凝聚內力,而他的內力強到足以壓制住整個九步失魂掌的毒性!他絕不是外表上看上去那麼柔弱,他的柔弱來自於他將內力全部用來製毒了你這個傻瓜!你居然還把他帶到我這兒來讓我治他!跟鬼卜道人相勾結的人,我怎可放過他!我今日不殺他,那麼他日被殺的,可能就是我,或者你!」
「那現在呢?」我從來沒有見過蘇幕焉的情緒如此激動,雖然放在別人身上這種情緒波動算不了什麼,然而在蘇幕焉身上卻是再罕見不過了,我有些呆滯,「現在你卻治好了他的毒?或者他的傷?」
蘇幕焉大步走到我面前,離我再近不過,他猛地掀起右臂的衣袖,那原本白皙的小臂上赫然印着三道觸目驚心的淤痕,滲着烏黑的血,邊緣還有剛剛上藥的痕跡。
我心裏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
「不是我願意治他——我根本殺不了他,他手放在這裏,用內力遏制着我的心脈,逼我給他配解藥。如果我不聽他的,那麼你現在見到的我,恐怕就不能站在你面前遭受你的白眼了。」蘇幕焉揶揄地笑着,而我卻羞愧地無地自容。
「對不起。」我低下頭,「對不起,幕焉,我不該這麼盲目地不信任你,責怪你。」
「阿櫻,」蘇幕焉湊近我,聲音中仿佛含着傷痛,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梳理我額前的發。而我卻本能地以為他要打我,不禁縮了縮脖子。
「罷了。」他微微笑着,卻笑得無比淒涼,他轉過身,往外走,「也許關於孔夏,你可以去問問他的那位偉大的兄長。……不過,我想他知道的不一定比我多多少。」
「幕焉,你要去哪兒?」我慌忙開口。
「去馮尚兮那兒,他之前要我去一趟,說是有事情要告訴我。」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很愧疚。如果不是我今天多事,他可能不會被孔夏死死相逼,胳膊也不會弄成那樣……
不過……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那就是,銀針。
善用暗器?
如果孔夏說的是真的,那麼那次在習劍園我與馮尚兮的那場烏龍比試,有銀針狀的暗器在暗中助我,莫非,那個人不是許師傅,而是天天與我住在一起的蘇幕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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