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假的時候,顧準的軍團其實就已經聯合漢帕的那位瘋子區長,對叛軍發動了奇襲,戰爭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時候就這樣悄然降臨了。
但就像是當初遠東防線上的戰爭一樣,作為西南邊陲的大區,畢弗隆斯的一切都離首都星太過遙遠了。
帝國大部分的公民都在如常的過着他們的生活,只偶爾在掃一眼星網新聞,和持續繳戰爭稅的時候,才會意識到他們在打仗。
哦,顧上將又贏了。
——這就是大家對這場戰爭的全部印象。
叛逃的光明神教教宗站到了人民的對立面,不僅沒有為叛軍帶去信民,反而把大部分中間派都重新推回了帝國的懷抱,因為光明神教的大部分信民都是反戰的。作為挑事一方的叛軍,自然得不到反戰人士的好臉色。
叛軍一直對「顧准正忙於遠東防線而脫不開身」這件事深信不疑,所以,在顧准神兵天降一般突然發難時,他們真心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當聞澈參加四月的月考時,畢弗隆斯已經被重新收復了。
這就是當初聞澈在偷偷去第三基站時,顧准找聞澈的原因,他想問聞澈對畢弗隆斯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當他收復的時候他會給聞澈寄到學校。
其實要是在聞澈對代體計劃毫不知情的時候選擇禮物,他一定不知道該選什麼好,畢竟他那個時候還以為他是穿越的,咳。如今嘛,當顧准得勝之後再問,聞澈想要的就太多了,首當其衝的就是:「我的莊園還好嗎?」
作為淪陷區,畢弗隆斯被叛軍作威作福了一年多。大區內貴族們的宅邸基本都被叛軍們賞給了「有功之臣」,聞澈根本無法想像,自己的莊園會被叛軍糟蹋成什麼樣子。
那裏有着他的整個童年,從四歲多到十四歲多,是他心中最美的淨土。
當時他們跑的太匆忙,幾乎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帶走(也不能帶,他們在假裝平民逃難,貴族飾物太明顯了)。聞澈害怕叛軍為難莊園裏的僕從和領地上的領民,他甚至沒有讓啞叔開啟莊園的防護罩,因為他想着,也許那些叛軍會看在他莊園裏的潑天財富的份上,放過剝削他星球上居民的安全。
聞澈之前是男爵,有領地,享稅收,他被少游帶走時,無法帶走整個星球上的人,所以這是他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了。
「星球上的人被為難了嗎?」
顧准看着滿目蒼夷、連壁畫上的金沙都被颳走了的莊園說:「恩,莊園裏的古董雖然沒了,但整體保存的還不錯,十分完整,我會派人逐步對這裏進行修復的。如今要保密,但是我保證,等將來帶你來看的時候,這裏還會是原來的樣子。」
「至於星球上的人,他們都逃的差不多了,大概很難再找回來。」(這句是真的)
「哦哦,逃了好,逃了好。」聞澈逃跑時,其實也呼籲過讓大家逃跑的,但當時局勢還不甚明朗,很多念舊的老人都不願意離開故土。最後還是只有聞澈、少游和祝安離開了。
「上將!」有其他人的聲音從顧准那邊傳來。
「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聞澈很體貼的主動掛斷了光腦,沒等顧準的回答。
顧准面對斷了的光腦,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那個不合時宜開口的副官。因為打仗他和聞澈已經很久沒有聊過天了好嗎?!才聊了這麼一會兒就被破壞了。
副官咽了一口口水,但還是勇敢的說了下去:「我們在政府大樓里找到了莊園的舊圖紙。」
「很好。」顧准終於給了副官一個好臉色,「把這座舊的莊園全部推平,然後按照圖紙複製個一樣的出來。」
莊園已經處於半毀狀態,根本不可能再修復了。但是顧准並不想告訴聞澈這個壞消息。
「對了,庭院裏的那個鞦韆要留下。」顧准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對這裏有熟悉感,尤其是庭院裏的那個鞦韆,他站在那裏時,耳邊總會不期然的響起聞澈的笑聲,在仲夏的夜空迴蕩。
如果可以,顧准其實也不想推平了這裏,但是……
一想到那些叛軍指不定在這座莊園裏做了什麼,顧准就有一種伊甸園被玷污了的感覺,那讓他根本無法忍受。顧準的性格一貫如此,如果保不住,不如毀掉。
而顧准唯一捨不得毀掉的,大概也就只有聞澈了。
五月,顧准拿下了畢弗隆斯旁邊的大區。
六月,顧准收服了吉里蒙大區,殺盡了吉里蒙大區的叛軍,一個不留,這在帝國內部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都能懂顧准為什麼會這麼做,畢竟吉里蒙大區當初可是被屠了區的,但也有正義之士跳出來表示,如果他們做了和叛軍一樣的事情,那他們和叛軍又有什麼區別?
蘇半夏在網上用自己的大號和對方對噴了整整一天。
一邊打字,一邊哭的咬牙切齒。
【死的不是你的親人,所以你當然可以說的如此輕鬆!】
蘇半夏的母親蘇區長和千華小姐的母親千里區長,都死在吉里蒙大區。當吉里蒙出事時,只有蘇區長趕了過去馳援,最後,她和她的軍團無一生還。吉里蒙大區也秉承着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決不投降的精神,真的……再沒有剩下任何一個人。
其實對於千里區長和蘇區長的做法,星網上也是褒貶不一的,有贊她們有風骨的,自然也有覺得她們不為大區公民着想的。
蘇半夏當時就爆發過一次,因為屠區的是叛軍,不是她母親和千里區長,她真的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有臉說出這種結論的。
如今,面對反對顧准屠殺全部叛軍的聲音,蘇半夏自然還是忍不住的。
【所謂善良和聖母的區別,我覺得很好區分,看看對方是否在慷別人之慨。你犧牲自己,我沒意見;你犧牲別人,就別怪我往死里打你!】
理直氣壯的要求別人必須犧牲的人,又算得上什麼善良呢?
聞澈跟着「明帝」開會時,那些權貴也在爭吵這件事,但他們考慮的更多的不是顧准這麼做到底人道不人道,而是顧准這麼做確實造成了一定惡劣的影響,他們到底要不要表示斥責,以及能不能適當遏制一下顧准空前高漲的人氣和權利。
這就是政治,有人在戰場上連命都顧不上了,有些人在後方卻還在為了蠅頭小利營營汲汲。
「他們真的很醜陋,不是嗎?」「明帝」小聲對坐在自己旁邊的聞澈道。
聞澈點點頭。人在憤怒和爭吵時,總會吵的面紅耳赤,表情猙獰,哪怕再漂亮優雅的人也不會變得有多好看。如果這份憤怒和爭吵是為了守護,那麼,哪怕外表不好看,至少內心是美麗的。可是聞澈眼前這些為了己身利益在爭執的政客,卻連心靈都是醜陋的。
「因為政治本身就是醜陋的。」「明帝」繼續對聞澈小聲道,「哪怕打着再高尚的幌子,也遮掩不住它利益動物的本質。」
「我會改變它的!」聞澈躊躇滿志。
「明帝」錯愕了一下,他本身告訴聞澈的意思,這是政治就是這麼醜陋,他們只能接受。但聞澈卻還是得出了不一樣的結論。
「如果改變不了呢?」
「那就能改變一點是一點,我改變不了,我未來的繼承者會繼續改變,早晚有一天,會改變好的。」聞澈年紀小,又曾經生活在一個十分單純的環境裏,所以造就了他如今總是很理想化的性格。他自己也知道這點,但他從未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幼稚青澀的天真,而是自以為清醒的冷漠麻木。
——這個世界是美麗的,它值得我們為之奮鬥。我同意後半句。by:海明威。
無論世界美麗與否,它都值得我們為之奮鬥。
不少議員其實都發現了這對皇室兄弟的開小差,好像並不把眾人的爭吵看在眼裏,他們也確實沒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當大家吵的差不多了,慢慢變得安靜之後,聞澈站起來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顧准殺盡叛軍,和叛軍屠殺了吉里蒙大區所有的公民,是一回事?」
既然這些議員只揪着這一件事不放,那麼他們就來就事論事好了,聞澈假裝聽不懂他們背後的深意。
「叛軍需要審判,如果因為復仇就可以肆無忌憚,那麼法律就會蕩然無存。」
「叛軍是握有武器的士兵,公民卻是手無寸鐵的平民!軍人的天職就是守護身後的平民,殺死眼前的敵軍!這就是軍人的法律!」星網上的人偷換概念,聞澈卻很清醒。敵軍屠了他們一個大區的公民,顧准殺死的卻是敵軍,顧准又怎麼可能做了敵軍一樣的事情呢?那些自以為自己掌握了世界真理的人,在聞澈看來是極其可笑的。
「不要和我說什麼叛軍也是人,從他們握着武器走上戰場的那一刻起,他就該做好了早晚會被殺死的覺悟,一如我們奮戰在第一線的士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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