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柏一直以來都覺得小家很安穩,夫人很賢良,想着這些年夫人的境遇,兩人壓下手裏的信,王修柏沒有氣沖沖的去問夫人做了些什麼,而是讓人去查,把這幾年後宅的事查得清清楚楚,他要看看到底夫人為何把小兒子養得那般的驕縱,是她不懂如何教養孩子,還是心大了,亦或是,有人說了些什麼。
這些年王修柏在奉安並不容易,即便他有強大的背景,可想要收服一幫老官油子,哪裏能只靠背景壓人便可以,因為放心媳婦能當好家,他才能無後顧之憂的在外面做事,現在看來,他的放心就跟笑話一樣。把信壓在桌案上,王修柏不會去考慮父母的誇大,即便對媳婦有再多的感情,他對家人的在意也遠超過這些年和媳婦共度的點滴。說他無情也好,無義也罷,若媳婦當真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他,絕對不會留。
京城裏,王修晉並不知父親寫了信罵大哥,早晚接送兒子的時候,也會囑咐兒子遠着些王智澤。雅昶每次都是乖巧的點頭,王修晉對兒子很放心。王修晉又開始瞎忙,李菻善的那邊要陪四皇子離京,不知去哪裏,不知去多久,王修晉想在四皇子出京前,商定出畫報的事,以王修晉的想法,畫報每月一刊,三個月增一次刊,刊幅可依據本月發生大小事而進行增減。
像是皇上懲治貪官污吏等事,都可以放在畫報之上,讓天下的百姓全都看到,讓百姓知道,朝廷對不稱職的官員絕對能下殺手,不論官員有多高,權有多大,但凡干出惡事,絕對不留。還有朝廷下達的政令,也可越過各級衙門,直接讓百姓清楚,可避免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事發生,還可以在畫報上標明收件的地址,對天下百姓徵收故事稿件,故事體裁不限,稿件一經採用,會發給稿費。
除此之外,兩人還對會不會受到下級衙門攔截等問題進行了討論,四皇子不是深居於宮中的人,自然清楚一些人為了一己之私干出的事,王修晉提出可能後,四皇子立刻覺得下面的人絕對會幹出這樣的事,那麼如何解決,便是慎重的事。
「若實在想不出辦法,不如放在雜貨鋪里,對外進行借閱,畫報初時可以免費,待明年之後,可以試着推出兩種,一種仍是借閱,一些進行對外販賣,費用不用太高,可以提前訂閱,分別為兩年,一年,半年等。訂得時間越長,給一些優惠,甚至還可以附送一些東西。」王修晉提出意見,雜貨鋪雖沒直接公開,是對皇上的產業,但也能讓一些有心人猜到,放在那裏,總歸比放在其他地方要放心些。
四皇子點頭同意,「還需要考慮,前期會不會出現被人借走之後,不歸還的事。」
這種事還真很有可能發生,「借閱之前,一定要認真的登記,包括住址,名字等等信息,如果出現不歸還現象,除去數倍的罰金之外,還可以處以更多的懲罰,比如說是為官者,以後沒有吏者無升職的機會,為生者停考幾年。」王修晉托着下巴,給出辦法,四皇子聽完後,只覺得王修晉的辦法夠狠。
回宮之後,四皇子把事和父皇說了一下,皇上的反應很平淡,不過對畫報的內容還是很滿意的,至於其他,就由着兒子去做,這事,對於兒子來說是好事,可以拉籠更多的人心,對以後上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皇上放下手上的筆,他以前猶豫過,四兒子太過純良,若真上位,很有可能會被文武官員連手忽悠,現在看來,只要兒子不與王修晉交惡,就絕對不會受治於官員,甚至還會反過來忽悠文武官員。
畫報的事定下來後,四皇子帶着第一批畫報護衛還有一隊特別着裝的士兵出了京。王修晉這一次並沒有到城門口送行,甚至連床都沒起,在李菻善走之後,翻個身繼續睡。雅昶在小床里咬着手指,望着頭上的房梁,他,似乎尿床了。他很困,想要睡覺,可是褥子濕濕噠,好難受。
「小爹!」雅昶不想再躺尿褥子上,便放聲叫人。
王修晉是真困,也是真累,昨天晚上被李菻善折騰很久,嗓子都啞了,腰都快斷了,而兒子又被李菻善搬到另外一側,雅昶剛開始叫人的時候,王修晉完全沒有聽到。
雅昶一點兒都不氣餒,從小床里爬起來,把被子推到邊上,順着木欄的間隙擠了出去,接着是枕頭,趴在木欄邊看了看,再看了看高度,雅昶猶豫了一下沒把濕的褲子扒下,等到翻下床後再扒,不然翻木欄時,會刮到屁屁,會很痛噠。
王修晉迷迷糊糊的就聽到「嘭」的一聲,忙睜開眼睛,撐着坐起身,看向聲音的方向,便見兒子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雅昶?」再看向木床的高度,王修晉覺得頭一陣一陣的刺痛,雅昶居然又來翻床。還沒等王修晉再說什麼,雅昶爬起來,把褲子扒了下去,連小內內都沒有留,然後在被子上又蹭了蹭,接着搖搖晃晃的往他這邊走。
這什麼情況?王修晉腦子有些運轉不開,但扔是把兒子抱上了床,哪怕腰更疼了。「你怎麼爬下來的?還把褲子脫了。」
「濕噠。」雅昶麻利的爬進被子裏,抱着被子蹭了蹭,打了個小哈欠,然後便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王修晉愣了一下,隨即便樂了,倒在兒子身邊,輕輕的把兒子環在懷裏,除了最初兒子剛到李家的那段時間外,王修晉沒有和兒子同床過。兒子到來後,被他和李菻善養得肉肉的,抱起來軟軟的,就跟娃娃似的,再加上外表又十可愛,相當招人喜歡,只是想到兒子笑眯眯的樣子,感覺心都快要化了。難得抱着兒子一起睡,今兒便放縱一下下,睡個懶覺。
一覺睡到快晌午,王修晉打着哈欠睜開眼,兒子睡得很香,只是一摸,王修晉立刻哭笑不得,這是又尿了。輕手輕腳的下了床,王修晉招來僕人送水洗漱,又讓人給兒子準備洗澡用水,還有把兒子的被褥也換換,另外他床上的被褥也一拼換了,被兒子的童子尿沖後,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嫌棄。
洗漱之後,王修晉換好衣服才把兒子叫醒,給他洗了個熱水澡,由着僕人給兒子梳了個丸子頭,看起來更可愛了幾分。把兒子抱到桌邊,吃了些清粥小菜,才打發兒子出去玩。
院子裏少了個人,王修晉有種空蕩蕩的感覺,平常李菻善忙起來,起早貪黑的,有時也不着人,也沒覺得如何,怎麼現在就覺得空呢?苦笑的扯了扯嘴角,王修晉出了屋,讓僕人把屋子裏好好打掃一番,除除塵。王修晉打算去王家轉轉。
進了門,王修晉就看到前院裏頂着太陽站着的王智澤,王智澤看到王修晉眼裏閃過兇狠,他可是記得是因為什麼被關在柴房裏,還有祖父母,把他帶來的僕人全都賣了,兩位哥哥也不幫着他,府里的僕人沒有一個幫着他,全都欺負他,全都是惡人。
王修晉對王智澤眼裏的兇狠一點兒都不在意,不過是被慣壞了的熊孩子,他跟個小孩子計較……手還真是很癢,想揍上一頓。
進了正廳,便見母親端坐在首位,一邊喝着茶一邊吃着點心,王修晉走過去請了禮後,便非常順手的拿起一塊點心扔進嘴裏,「這是幹啥呢?」
「把智濯的作業本撕壞了。」一提小孫子,王夫人心裏的火氣就不停的往上涌,「也不知春氏是怎麼養的孩子,這都多長時間了,居然一點兒都不知悔改。」
王修晉哪裏忍心看着母親為小一輩憂心,「要不我帶回去養一頓時間,李家的男孩子多,便是小姑子也是女中豪傑,讓他天天跟着打打拳,受受訓?等再大些,就送到軍營里去,那裏可不養少爺,再紈絝的子弟,也會被摸平稜角。」
「讓你帶回去算什麼事。」王夫人瞪了一眼兒子,「你爹說了,把他送學堂折騰去,他也懶得給智澤啟蒙了,他以後能怎麼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王夫人想起老爺給長子去信的事,順便跟小兒子提了提,「你也不用多想,這事得讓你大哥知道,若是你大哥也起了什麼不好的心思,我和你爹絕對不會輕饒了他,若是你大哥不知,也是治家不嚴,連小家都管不好,管什麼大家,趁早辭官回家呆着,以免日事落了大罪,累及他人。」
「智澤就是個被慣壞了,有那麼嚴重嗎?」王修晉有些砸舌,可細想也知父母憂心的不是沒有道理,古人落罪,就要牽扯幾族,王家如今算上姻親,再加上族譜上的人,也是不少,真若是惹了什麼事,全都是人命啊!「大哥有回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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