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老娘,越來越不像樣!天都這麼晚了,她還拉着你奶奶在外面胡亂逛盪,不知道以為她給奶奶看病,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躲我呢!」
劉桂花好計謀沒有立刻得逞,又在錢月牙等人那裏吃了一肚子氣,待李富貴下地回來便把火氣全撒到他身上。
白海棠帶着孫氏去看病的事李富貴也聽說了,此時聽劉桂花如此埋怨,沒覺奇怪。
不過,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劉桂花的一切,因此並未覺有啥。
「許是在路上,娘年紀大了,拉車拉不快。」
李富貴幹了一天農活,累的要死,軟綿綿道。
劉桂花冷哼,「得了什麼病,能看一天,非要到大晚上才回!」
「聽徐家大哥說,奶奶着涼,估計在醫院打點滴,年紀一大,點滴可不打的慢,到現在也沒啥!」
劉桂花嘴歪歪,「早不病,晚不病!」老不死的……
忽而又道:「要不你再去看看?」
劉桂花打着主意,若是白海棠這個時候回來,她就立刻把兩個孩子扔那裏。
纏死她個老妖婦!
李富貴實在不想動,第一次沒好氣道:「看啥看,兩個大活人,又不會丟!」
「噗嗤……」聽見李富貴這般不在乎的語氣,劉桂花特別高興,並裝作賢惠的樣子道:「她們兩個年紀大了,萬一路上再出點兒什麼事兒……你還是去看看吧!」
李富貴不相信的瞄了劉桂花一眼,強打起精神出了門。
來到老宅,看見大門緊鎖,禁不住納悶兒。
這都晚上十點多,兩個老人家還沒回來,別真出什麼啥事兒了吧?
李富貴重點不是關心母親與奶奶的人身安全問題,他只是想,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又得他來操心,昨天鬧成那樣,已經有無數人在背後戳他脊梁骨,再出點事兒,他真要無語了!
唉……到底是自己的老娘與奶奶,不管不行啊!
「真的沒在家嗎?」李富貴嘀咕一聲,突然想到曾經就有孩子惡搞一位老太太,人家老太太躺在家裏睡覺,那些熊孩子就把大門上鎖,然後老太太被鎖家裏,無論誰經過第一眼都會反映,這老太太出門玩去了。
想到這個,李富貴一咬牙,翻牆頭兒進去了。
到了屋裏,發現裏面收拾的乾乾淨淨,被褥什麼的全都放進了柜子……這哪像去看病,倒像是……
李富貴心裏突然咯噔一聲,連忙翻牆頭跑回家裏。
……
就在李富貴、劉桂花驚恐着、嚎叫着給李榮華打電話時,江沐雪與孫氏早就上了通往南海的火車。
孫氏累了一天,上了火車便睡着了。
江沐雪買的坐票,孫氏的是臥鋪,但是為了孫氏的人身安全,她並沒回自己的車廂就坐。
待孫氏睡熟,她便坐在床鋪上數錢。
從家裏出來,她總共帶了三千多塊,這是之前白海棠賣豬得的錢。
記得當時剛說賣豬的事兒,劉桂花便立刻把主意打了過來。
白海棠是趁着劉桂花回娘家的空檔把豬賣了,錢到手後立刻攥的死死,劉桂花回來鬧,白海棠便說這是攢着給老三娶媳婦兒的。
劉桂花再次說起白海棠偏心,不是想着二兒子就是三兒子,眼裏從來沒有他們大房。
這才有了後來分家的事兒。
搬去老宅後,把房子修葺一番,花去六七百。一想到這個江沐雪覺得可惜,她幹嘛不早來幾天,這樣也用不着修房子。
賣豬的錢,另外加上孫氏昨晚給她的一團零錢,零七零八的,加起來共有四千塊。
若是不出意外,這些錢足夠倆人在城市立足了。最起碼保證兩三個月的生活沒問題。
把錢放好,江沐雪開始細細謀劃到南海之後如何賺錢的事兒。
她年紀大了,找工作什麼的是不可能,根本沒人要。即使想找個掃大街的活兒,那也是擠破腦袋也很難拿到的。
江沐雪嘆口氣,看來,只能走不尋常路了。
坐了一夜的火車,到了次日上午,南海市到達。
果然是大都市,處處都顯着繁華與現代氣息,孫氏站在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一時動都不敢動。
她在小村子窩了七十年,最多也就去縣城逛逛,人生中第一次,見到如此景象,因此激動的連路都不敢走。
江沐雪帶着她去了一家包子鋪吃早飯,吃完之後,倆人找了個公共電話亭打電話。
一系列的動作嫻熟利索,孫氏忍不住嘖嘖稱奇,「海棠,你咋知道的?」
江沐雪一頓,哦……她光想着快速聯繫李鐵權,倒把自己是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婦人的事情給忘了。
「娘,剛才買電話卡的時候,人家老闆告訴我的。」
「哦,海棠你真行!」孫氏並未懷疑,並對兒媳婦這般本事一臉的驕傲。
電話撥通後,孫氏特別激動,忽而見電話亭里的兒媳變了臉色,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一聲。
莫非沒找到小三子?不對啊,小三子是有手機的人,她們手裏攥的就是小三子的號碼。
一會兒,江沐雪掛了電話,孫氏立刻問道:「咋啦海棠?是不是小三子?」
江沐雪點點頭,沉默好一陣才道:「娘,我帶你去找個地方住。」
「小三子不來接我們嗎?」
「娘,鐵權接到電話什麼都沒問,劈頭蓋臉把咱們說了一頓,也沒問在哪裏,直接讓我們回家!」
為了逼真,江沐雪說完抹了把淚,孫氏頓時傷心欲絕,李鐵權是她最後的希望。
她一直想,養了三個孫子,難道就沒有一個好的?
結果,還真是……
孫氏受不了再次打擊,一屁股坐地上哭嚎起。
周圍有行人側目,用一種極怪異、探尋的目光看着她們兩個。
「娘,誰不要你我都要,萬事還有我呢,你哭什麼?」
聽完這話,孫氏哭的更厲害,「我真沒想到,小三子也是這樣的……」
唉……江沐雪嘆了口氣,再來之前,她早就料到李鐵權不會理會她們二人,本就沒抱希望,可是孫氏……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一連遭受三個孫子的打擊,這會子,說絕望,也是真的。
孫氏難受的厲害,哭了一會兒,想着也不能在馬路上坐着,便起身跟着江沐雪朝賓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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