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的怨氣別說是程錦繡了,連角落裏面的翼影都完完全全接受,他是個忠心的,覺得有必要為悶不吭聲的主子在程姑娘面前說一句好話才行。於是,冒着可能會被主子懲罰的危險,他再次出了聲。
「程姑娘,屬下引開了鎮國公之後回了院中找你,可你卻並不在。擔心你出事,屬下便直接進宮將此事稟明了主子。主子擔憂你的安危,不顧諸多大事親自出來,已經尋了你小半日了。若非想着先回來看看,恐怕主子還在四處尋你呢!」
「誰要你在這裏廢話了?滾出去!」翼影的「幫忙」,姬玉明顯並不領情,非但如此,臉上的神色還有些躲閃。他堂堂攝政王,權勢滔天,若是傳出去他為了一個女子而驚慌失措,他顏面何存?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這種事情,並不需要刻意在程錦繡面前賣弄。
「是,屬下告退。」翼影機靈地退下,只得了一句滾蛋而不是懲罰,已經是主子手下留情了。
程錦繡沒想到,這次的事情又害得他興師動眾勞心勞力,臉上頓時滿是內疚的神色。仔細一看,姬玉的眼角還帶着一團淺淺的烏青,身上也滿是風塵疲憊。她總是讓他操心,自己卻不能為他做些什麼。
「繡兒,你別聽他亂說。倒是那個袁大哥是誰,你告訴我,找機會,我得親自去好好感謝感謝他。」仿佛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姬玉竟是有些狼狽地開始了轉移話題。雖是如此,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是醋意橫生。
早就體會過姬玉愛吃醋的性子,程錦繡好笑之餘又是心中一甜,她不想讓姬玉誤會什麼,更因此對救了自己的袁思勛產生敵意。
「他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就算不是我是別人,也會出手相助的。我既然叫他袁大哥,心裏自然是將他當做哥哥一樣看待的。如果你也想我這樣的話,不如我叫你姬大哥吧。」程錦繡故意開口,果然看到姬玉臉上的神色一喜一黑,格外精彩。
「姬大哥,雞大個,噗嗤——」才念了兩身,程錦繡就忍不住笑噴了,想到現在可是夜晚,吵醒了家人那可就糟了,她立刻雙手捂住嘴巴,悶笑不停。
「閉嘴!不准再喊,也不准再笑了!」饒是再冷靜的姬玉,也被程錦繡這般打趣弄的有些惱羞成怒了。偏偏程錦繡還一副笑的沒心沒肺的模樣,氣惱之下,他猛的撲了上去,將程錦繡壓在身下。
「誰叫你姓姬的,容易讓人聽岔了嘛!啊——別,別撓了,好癢好癢'大哥,別——」
「我說過了,不許叫我姬大哥!」姬玉面色更加陰沉了,聽了程錦繡的那番話,他才不要當什麼哥哥,誰願意誰去!說着,他又繼續了手上的動作。
沒錯,姬玉這樣一個堂堂大男人,竟然如此陰險狡詐的跟個孝子一樣撓她身上的痒痒肉!程錦繡天生怕癢,可是又不敢喊出來,忍耐的極為辛苦,立刻壓低了聲音嚶嚶求饒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那樣叫你了,也不笑了!我保證!」
眼看着程錦繡衣衫凌亂,香汗淋漓,可憐兮兮卻不敢出聲只能求饒的模樣,姬玉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得色。他才不會告訴她,自己早就讓翼影給程家人下了藥,那東西並不傷身,只是會讓人陷入深度沉睡,就算是屋子塌了都醒不過來而已。
程錦繡服軟,姬玉也是衝動之下才會這般小兒女作態,當下便饒過了她。不過,雖是如此,溫香軟玉在壞,這樣的福利姬玉可捨不得丟掉,依然將她壓在身下摟在懷中不肯放開。
「不過,你不要我叫你姬大哥,又不要我直呼你的名字,那我該叫你什麼?」程錦繡也表示很無奈,她倒是想叫歐巴,達令,親愛的,不過在這個時代明顯不行嘛@計姬玉也不會喜歡,想到這裏,她又是一陣偷笑。
「你啊!」敲了敲程錦繡的小腦袋,引得她一聲驚呼,姬玉何嘗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是在故意打趣自己,又豈能讓她如願?
「既然如此,那以後就叫我夫君好了。」挑了挑眉,姬玉淡笑着開口,眸中含着戲謔之意。
「誰要叫你夫君了,你占我便宜!不要臉!」程錦繡氣鼓鼓地瞪着他,古代夫妻之間的稱謂可不是能隨便亂叫的。姬玉卻在她憤憤的小眼神下,滿意地點了點頭。
「乖,再叫為夫一聲。」
「你你你——」回過神來的程錦繡顫抖着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別過頭去,撅起嘴角:「我不理你了!」
雖是生氣的模樣,卻怎麼看怎麼像是撒嬌。少女面頰上帶着淺淺的紅暈,仿佛三月盛開的桃花,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顯得格外嬌艷動人。因為之前的掙扎,她的襦裙散開了一片,溫熱的氣息傳來。姬玉五感敏銳,立刻便聞到了一股誘人的女兒香,眸光頓時變得幽深起來。
「以後,叫我子佩吧。」
「子佩?這是你的字嗎?可是出自詩經中——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程錦繡好奇地抬起頭來,卻撞進了一雙極為複雜深邃的眼中,頓時有些發愣。她分明看到,姬玉那一閃而逝的隱忍痛苦之色。
「子佩,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太久沒有讓人喚我的字,有些不習慣罷了。」姬玉搖了搖頭,眼神恢復了清明,看着程錦繡擔憂的眸子,他頓時笑了。
「繡兒,再叫我一聲。」
「子佩。」
程錦繡輕輕地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說的秘密和傷痛,既然姬玉不想說,她也不會故意去撕扯他的傷口。她一直都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多麼驕傲,從來不會在人面展露出自己的軟弱。
她依杴得,那首詩寫的是一個人焦急等待戀人卻苦苦不得的事情。這樣的字,會是誰會給他取呢?而且,長公主的駙馬分明複姓皇甫,卻姬玉對外的姓氏卻是姬。
有關攝政王的身世傳言,坊間的傳言不勝枚舉,程錦繡其實知道的不多。且不說她是一個外來戶,就連程家人也不見得清楚。只知道他雖說明面上是長公主之子,然而實際上卻是駙馬的姬妾所出,不知道什麼原因卻記到了長公主名下。
這份待遇,本就引起了駙馬後院之中不少人的嫉妒。駙馬的庶子身份,再加上其母生下他不久便去世了,沒有任何庇佑的姬玉是被下人帶大的,從小受盡了磨難。
眼下的光鮮亮麗,都是他用命換來的。這些日子的接觸,程錦繡知道,姬玉並不想提起過去的事情,而她也不會強求。如果有一天,姬玉不再介懷願意告訴她,她也心甘情願地做他的聽眾,為他分憂解難。
她的態度自然被姬玉看在眼中,只覺得心口處滿是暖意。有無數的女人想要知道他的底細,靠近他之後,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會旁敲側擊的想要從他的口中套到消息。卻不知道,這種自以為是的「關心」,他根本就不需要。
「子佩,我不管你是誰,世人口中如何議論,我知道我認識的你是什麼樣子的。對了,我有禮物要送給你,你等等!」
推開了姬玉,她從床榻上跳了下來,跑到柜子裏面拿出她裝裱好的畫卷,此時此刻,正用一個精緻的盒子裝了起來。姬玉沒想到她竟然還會送自己的東西,臉上也浮現出驚喜之色。下意識地就想直接接過去打開,卻被程錦繡一巴掌阻止了。
「不行,這個你得回去之後再看。現在看了,就沒有驚喜了。」
姬玉頓時左右為難,他很想立刻知道繡兒送給他的禮物究竟是什麼,可是又不想早早離開。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立刻,馬上,早點休息q天辛苦了一整天,你也不想讓我擔心的睡不着覺吧?子佩?」
程錦繡挽着他的手,撒嬌般地晃了晃,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拖長的語氣又嬌又嗲。她故意這般姿態,比起之前的被動嬌羞,分明就顯得大方了不少。不再是他一廂情願的主動靠近,眼前的少女,終於開始正面積極的回應了他,表達了她對自己的在意。
「好,那我先走了。我送你的藥,記得要用,別的都扔了吧<=".。」姬玉點了點頭,他也不想故意去折騰繡兒的傷口,卻還是看不慣那個姓袁的。
「行行行,我保證,只用你給的!」程錦繡只差賭咒發誓了,這個小氣巴拉的傢伙呀!雖是如此,她的眼中卻滿是笑意,吃醋的姬玉,實在是太可愛了。
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他俯下身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這才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程錦繡這才從窗口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她忍不住伸出手摸着自己的額頭,只覺得那股熱度幾乎燙到了心底。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嘴角,竟然是一直上揚着的。
與此同時,姬玉抱着程錦繡送給她的禮物,絲毫不肯讓下屬接手。
「派人去查一下,那個姓袁的是什麼身份,以後儘量別讓程姑娘和那人有接觸。」
「是,屬下這就去!」
吩咐好了之後,姬玉這才快馬加鞭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徑直去了書房,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木盒子。一副畫卷頓時映入眼帘,姬玉微微一愣,卻是有些期待的展開了畫卷。
林中,樹下,依偎在一起的男女,擔憂,焦急,期盼,還有複雜的情愫,仿佛都通過了這幅畫卷傳來。鼻翼間還能聞到淺淺的墨香,姬玉仿佛回到了在林中的那個時候,眼中頓時浮上一抹笑意。
小心地將畫卷收了起來,他放到了書房的密室裏面。
「再等等,繡兒,用不了多久了。」
「主子。」
就在這時,一個暗影出現在了門口,沉聲稟告了起來。
「主子,今日程姑娘之事確是意外,並非有心人暗中設計。此外,陛下身邊的近衛,鎮國公府上的世子程奕帆求見。說他有要事,要告知主子。」
「我知道了,明日進宮,讓他找個機會過來吧。」姬玉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程奕帆找他,事情定是和繡兒有關。只是不知道,此人到底在打着什麼主意。若是讓他再發現對繡兒心懷惡意,姬玉決定直接取了對方的性命。
眼下諸王回京,鎮北王的隊伍是最慢的,根據探子來報,五日之內必定趕到。除了朝中大事,他還要張羅太后葬禮,自然不能讓鎮北王有機會抓到把柄。
「再多派一支暗衛去程家。」
想到自己最近恐怕忙碌得抽不出時間,姬玉放心不下,便徑直下令。暗衛微微一愣,卻也深知主子的性格不敢違背,恭敬地領命離開。
蕭府。
始終沒有再和程花兒聯繫上,蕭夫人早就已經沒有了耐心,眼看着距離那時間越來越近,鎮國公府上明顯有些貓膩,她決定從別的方面下手。
「來人,備馬,去鎮國公府。」
而與此同時,鎮國公府上的情形,卻有些劍拔弩張。昨日程淵帶着女兒在外城的墨齋遇襲,程靈素更是被人傷了眼睛,好在只是一些墨水,經過大夫的救治,除了眼睛有些紅腫之外,並無大礙。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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