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多少人了?!」格郎瓦爾緩緩的睜開了閉着的眼睛,低聲問道。他們現在在一輛改裝過的集裝箱裏,一輛大貨車拉着這輛長長的集裝箱在公路上飛馳着。
那些看起來毫無關聯的轎車,不斷的從貨櫃車邊上飛馳而過。但如果有人注意一下,就會發現這些轎車有意無意的會靠近貨櫃車形成保護之勢。貨櫃車上的集裝箱內,被改造成了一個極為舒適的空間。
七老頭,和格郎瓦爾一起坐在了車上。菲戈里就在格郎瓦爾的正對面,掂着自己的大肚腩低聲道:「53支隊伍,前後超過兩千人。這是我們能夠出的極限了。都是我們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人手。」
「這次全都派出來了,家裏現在連條看門狗都沒有……」菲戈里的話,讓格郎瓦爾不由得一笑:「得了,菲戈里叔叔。這話我們之間還是不要說了。我一個人就能抽調七百多號人手,你們能抽調的肯定比我只多不少。」
卻見格郎瓦爾呵呵一笑,面帶嘲諷的道:「兩千多人,我的人就佔了其中四分之一。剩下的,您和其他七位一起出。您覺得,這是家裏連條看門狗都沒有的情況麼?!」
菲戈里此時臉色有些尷尬了。很多話他實在不好說,因為他也截留了人手在秘密的轉移自己的家人。所以,對於其他人這麼幹他根本就沒法去說。自己的屁股都不乾淨,哪裏還能說人家?!
當然,來的這些也確實是一部分的核心人手。但只是一部分的核心,帶着外圍的人手過來的。幸虧這些年歐洲列國不斷的在縮減武備。這導致的是大量曾經精銳的人手,不得不流落到外面去。
蘇聯倒下了,但大量訓練出來的好手還在。那些包括了曾經在kgb服役的、在各支特種作戰部隊服役的。有些雖然是老傢伙,但手上的本事着實不弱。這些人在失去了希望後,不會介意自己被不知道是誰的資本高薪聘請。
只要有錢,他們不會在乎自己要幹掉的是誰。核心的人手,自然是這些個老頭子們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手。那些人手,很多都是孤立培養的。不少也是被放在一些不知名的僱傭兵團裏面鍛煉過,甚至有些還進入列國的部隊中服役。
投資人的資源,要做到這點是不困難的。只要不是涉及去問鼎大權,他們只是塞一些人到裏面服役。這點小事情,多數人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了,我也沒有責怪您幾位的意思。事情都這樣了,我自己都無路可退了,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格郎瓦爾攤開手,輕嘆道:「盡人事,聽天命。您幾位非要給自己保存實力,我也無法阻止。我只是想告訴您幾位:一旦我們失敗,那些撤出的人手同樣不會安全。」
菲戈里等人沒有吭氣,這讓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好在這個時候,格郎瓦爾的衛星電話適時的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隨後接起:「總管先生,非常高興能夠接到您的電話。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聽到我們最想聽到的消息了?!」
「當然!雖然他藏的非常深,但我們還是抓住了他的一絲蹤跡。」總管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輕柔:「他……現在在瑞士,弗里堡。弗里堡城西,出去後順公路下行兩公里的森林內。」
總管頓了頓,輕聲道:「再具體的位置,我們就沒有了。我們的線索只是追蹤到那裏,他進入那片森林後,再也沒有出來過。而他是不是在那裏有所佈置的等着你們,也無從得知……」
「我能夠確認告訴您的是,進入那裏後他的通訊保持了絕對的靜默。沒有任何一絲風聲透出來。」總管的呼吸聲,聽起來很平穩:「順便,他在南美及中東的人手已經開始動起來了。您的行動,最好儘快……」
「是的,我們會儘快完成……」沉默了一會兒,格郎瓦爾回應了這一句。然後掛斷了電話。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格郎瓦爾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老頭子。他張口欲說些什麼,但到底沒有說出來。
一行人在這改裝過,幾乎完全隔音避震極好的車廂內竟然一時無言……
侯大盛和烏鴉,倒是在森林裏談笑甚歡。不時的,兩人之間爆發出陣陣大笑。帳篷邊上的無煙爐,還有淨水器在無聲的開動着。現代戰爭,打起來很大一部分打的就是互相的準備、打的就是後勤。
顯然,烏鴉準備的極為充足。侯大盛絕對相信,烏鴉不止現在展露出來的這點東西,他還有後手。非常多的後手。他肯定準備了面對不同的情況,甚至可能是自己和老兵站在他的對立面和對方一起圍毆他。
「這些東西,都是很早之前就準備好的。」烏鴉似乎看出來了侯大盛在想些什麼,微笑着輕聲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會面臨一場戰爭。任何權力的更迭,都不可能是溫和的。尤其是我們身處的這方世界。很多時候的更迭,意味着血流成河……」
烏鴉給侯大盛倒了杯茶,緩緩的靠在了椅子上:「知道我最欣賞你的是什麼嗎?!」
「願聞其詳。」侯大盛有些好奇的看着烏鴉,臉上帶着微笑。烏鴉則是雙手併攏在膝前:「其實,一開始我並不看好豺狗。知道麼?!豺狗其實進入考察,已經很多年了。你之前的其他團長,不是沒有機會……」
烏鴉說着,悠悠的嘆了口氣:「但他們的行事……怎麼說呢,缺乏了一個上位者應該有的氣度和法度。原則性,是要有的。度量,該有也是要有的。懲戒,當嚴則嚴。當斷則斷。」
「也許都是從底層一路摸爬滾打起來,他們在拿捏這度上非常的不適應。」烏鴉輕聲道:「當斷不斷,當決不決。要麼就是過狠過決。顯然,他們還沒有辦法適應身份的轉變。以至於,在歷次的考核中失敗了……」
烏鴉說着,緩緩的靠着椅子看着侯大盛:「說實話,我當年通過考核也是極為幸運。」
「其實,我們都是同類人。最大的優勢,便是當年在國內曾經學習過的那一套東西。那一套政治上的東西,和歷史上的記載。在用不上的時候,顯得很雞肋、很枯燥。而我們一旦需要的時候……」
侯大盛笑了。他其實非常能夠理解烏鴉的說法。數千年歷史的國度,最大的優勢就是不斷的在告訴後人應該如何在混亂中生存。幾千年的政治智慧,一件件、一樁樁的都被記錄了下來。
當這些學習到的知識,沒有被運用起來的時候。它們看起來是那麼的枯燥。但當它們開始被認識到價值的時候,侯大盛和烏鴉這樣的人就感覺到了這些當年接受的教導,和學習到的知識有多麼的重要。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是歐美人不可能從課本上學到的。孫子兵法、夏商周戰國秦漢唐宋元明清……至民國,各種學派曾經的興起和覆亡。諸子百家各種主張和思想,各朝代起義軍得失……等等總結。
「以史為鑑,可知興替」,唐太宗此言足以讓很多事情得到解釋。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處理,那些看起來繁亂的牽扯線。侯大盛和烏鴉他們,都能夠逐步的理清歸納。
這不得不歸功於他們曾經所學習到的那些知識。當然他們發現那些基礎知識可以帶給他們實際操作好處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做了一件事:不斷的學習歷史,結合面對的情況。做出新的判斷和抉擇。
僅僅是從這些教育上,侯大盛和烏鴉已經比格郎瓦爾他們要高出一籌了。這並不是說他們本身的能力比格郎瓦爾他們更強,這是來自於曾經祖先的累積總結,他們根據現實運用了起來。
知識都在學習,但學習完畢之後如何運用便不同了。侯大盛和烏鴉身處的環境,更加的複雜。他們不得不全神貫注的去學習每一點對自己有用的知識。很簡單,這是為了活下來。
自從侯大盛接手了豺狗團長的職務後,直接的戰鬥便少了。但運用腦力作戰的活動,增多了。那片戰場絲毫不比槍林彈雨的危險更少。時時刻刻可能面臨的明槍暗箭,可能出現埋下你的坑。
背叛和出賣,利益和權力。一切不斷的交織,侯大盛需要理清他們、處理他們。不揉沙子的全部幹掉,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殺一批,是必然。打一批,是肯定。但,還需要拉一批。
「這次,你打算砍掉多少腦袋?!」侯大盛看着烏鴉,輕聲問道。烏鴉則是昂頭望着樹梢,嘴角拉起一絲微笑:「死多少人,不是我能決定的。是他們自己決定的。」
「如果可以,其實我不是很想殺人。畢竟,這雖然是最簡單、最穩妥的處理方法。但這太粗暴了。」烏鴉悠悠的嘆了口氣:「可以的話,其實我更願意好好談談。他們只需要保持安靜就好。可惜的是……他們顯然不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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