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村,此時張燈結綵。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這些人群中除去侯家的那些子弟之外還有着一些陌生的面孔。侯家這麼些年,歷經抗日、解放、抗美援朝到自衛反擊戰,一路下來軍中袍澤故舊可不少。
這些人,哪個也不能不請。不然,人家該挑理兒了。別看侯家幾個房的老太爺們,平日裏一副老農的模樣。可哪個不是身上一堆戰創?!那些曾經救過他們的,他們救過的。互相之間生死相依無數回的老戰友們,有些已經不在了。
但有些,卻身擔要職。老太爺們講原則,平日裏是絕對不會麻煩老戰友的。哪怕是病痛了,也決計不允許兒孫去給人打招呼。甚至侯家子弟入部隊,都不得找人尋後門、找關係。
侯家在那些老爺子們心裏的尊重,就是這麼被打下的。這一大家子,從老到小從來不佔國家便宜。甚至很多侯家的子弟,在部隊裏期滿可以轉任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名額讓給其他的戰友。
不是他們本事不夠,也不是他們條件不好。他們是覺得,自己的戰友比自己更需要這些名額。因此,這會兒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有不少身材彪悍的漢子,他們或是跟侯家的子弟三三兩兩的大聲談笑着。
又或是好奇的看着侯大盛領着麗薩,緩緩的經過牌坊向着村里走來。所有看到麗薩的人,都不由得嘖嘖稱奇。不得不承認,麗薩今天的這身婚紗的妝容,真的美艷不可方物。但這種美艷中,又帶着一絲的莊重和優雅。
侯大盛在前面沉穩的領路,而麗薩則是挽着伯努瓦的手腕莊重不失優雅的向着老屋緩緩的走去。村子裏鋪就的青石板路,今天都被特意的洗刷過了。鑲嵌了水晶的高跟鞋走在上「咯噠~咯噠~」的清脆作響。
微笑的回應那些望向自己的目光,今天的麗薩就是一位驕傲的公主。她有驕傲的資本,也有驕傲的權利。在她哥哥的輕挽下,一行人緩緩的靠近了老屋。人群早已經分開了一條寬闊的道路,以供新人前往老屋。
老屋內,明堂里那最上首的兩把椅子一把坐的是侯老虎。另一把,則是懸空着。左側椅子,坐着一大票的侯家老太爺和前來觀禮的他們的老夥計們。右側的,則是伯努瓦那方的來人,伯努瓦終究是決定按照中式的婚禮方式來進行了。
攙着麗薩走進了老屋,伯努瓦當着眾人的面兒笑着將麗薩交給了侯大盛。然後緩緩的走到了侯老虎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這個時候,侯老虎換上了那身宋老給他帶來的中山裝。
卻見他肅然的對着兩排座椅及門內外的一眾人拱手作禮,沉聲道:「小侄大盛成家,諸位不遠千里前來觀禮讓老虎心存感激。讓侯家蓬蓽生輝!再次,某對於諸位的光臨致以萬分的謝意!」
說着,侯老虎居然還用帶着倫敦腔調的英語標準的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當然,主要是對着那些伯努瓦帶來過的人。那批人中,有一位看起來八十上下,面龐消瘦。但雙目精光四溢,抿嘴如勾的老者。
在這名老者的身後,則是站着一名年紀在四十上下滿臉鬚根低着頭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壯碩大漢。這這間屋子裏,相同年紀下唯一能夠在氣勢上,沒有被侯老虎所壓住的便是這名漢子。
這名漢子,是一名典型的白人。雖然他從西裝內露出的皮膚,被曬成了健康的棕色。但你還是可以看出他人種的特殊標誌。剃的極短,甚至幾乎看到發青頭皮的板寸金髮。
沒有戴上墨鏡,露出來的湛藍色眼眸。粗大的手指關節上,一道道的拳疤。還有那手背上,略微暴起的青筋。這都無聲的說明了,這是一位高手!他低着頭,面無表情的聽着侯老虎的發言。似乎全副精神,都放在了在自己面前的這位老人身上。
「大盛,今天你可就成家了。成家後,男人的責任你要背負起來。」侯老虎對着眾人肅然拱手說完後,看着自己面前的侯大盛沉聲道:「侯家的漢子,沒有說掉鏈子的。該你扛的,不能躲。姑娘跟了你,不能叫人遭罪。」
侯大盛肅手而立,低着頭對着侯老虎沉聲道:「大盛謹記!決計不叫麗薩,吃半點苦頭。竭盡所能,給予她最好的照顧!」
侯老虎點了點頭,隨後回到了椅子上。這個時候,換上了一身勁裝年紀不到二十的男女走了出來。他們手裏托着一個盤子,盤子裏則是擺着幾個小杯。杯子裏的酒香氣四溢,即使在門口也嗅得到那酒中散發出來的味道。
挽着麗薩,侯大盛在兩名勁裝男女的跟隨下緩緩的走到了侯老虎面前和麗薩一起端起了酒杯:「大伯,您喝酒!」
和其他地方的敬茶不一樣,侯家人成親那是要敬酒的。而且是要敬一圈,老人們吃了這杯敬酒就是承認這孩子長大了。長大的孩子,才有資格給他們敬酒才有資格上酒桌。
侯老虎接過侯大盛敬上來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再笑着把麗薩的敬酒,也一口喝乾。隨後往自己的褲袋裏面尋摸了一下,摸出一對玉佩。這玉佩竟然是鴛鴦樣式的,合起來大約有半個巴掌那麼大。這對玉佩,整個可以合起來。但又可以拆開了去。
玉石溫潤,上面的褐黃色皮則是被巧妙的篆刻成了鴛鴦的冠。侯老虎摩挲着這對玉佩,然後笑着交到了兩人手裏淡淡的道:「你們大伯早年間弄到的好玩意兒,這些年養在身上就是想着你小子結婚了。給你做個念想,拿去吧!」
一直端坐的宋老見到玉佩,不由得眉頭聳了一下。但他居然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眯着眼睛等着侯大盛他們給自己敬酒。
好東西!這玉一到手,侯大盛就知道這玩意兒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尤其他眼睛餘光瞥到了宋老那不愉的眼神,他便知道自己家大伯給自己和麗薩的這對玉,絕對來歷不簡單。
「大哥,喝酒!」敬完了侯老虎,接下來自然是要給伯努瓦敬酒了。好在這幾天,伯努瓦總算是把白酒適應過來了。他笑吟吟的接過侯大盛和麗薩遞來的酒杯,也和侯老虎一般一飲而盡。
隨後他身後的奧托,便拿出來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天鵝絨盒子。伯努瓦接過盒子打開,裏面則是一對鑽戒。
「歐洲婚禮,交換鑽戒這是必然的程序。我知道你們沒有這個習慣,所以我給你們準備了。」看着那盒子裏兩枚鴿子蛋大小,不斷的在陽光下反射着光芒的兩枚鑽戒,侯大盛不由得苦笑。
自己的大舅哥,果然出手不凡。這兩枚鑽戒上的鑽石,無疑是極品。無論是原石,還是切割的工藝還有其重量都比侯大盛見到過的多數鑽石,要來的更好。也不知道伯努瓦到底砸了多少錢,弄來這兩枚鑽戒。
但這似乎並沒有結束,伯努瓦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裏面緩緩的掏出了一個血紅色的天鵝絨袋子。輕輕的打開來,然後從裏面倒出了一條項鍊來。這條項鍊,鑲嵌的是一枚巨大的藍寶石。
周邊則是一圈的碎鑽,呈花朵狀。而小塊的鑽石,則是依託着那枚被碎鑽包圍的大塊藍寶石形成了一個鏈子狀。伯努瓦笑着站起來,然後給麗薩緩緩的將這條項鍊戴上。
「這是媽媽給你留下的,她當年一直想說在你結婚的時候讓你佩戴上它。可惜的是,她沒有等到這一天……」伯努瓦的話,讓麗薩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那湛藍色的眼眸,逐漸的發紅了起來。
颳了一下麗薩的鼻子,伯努瓦笑着道:「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哭什麼呢?!你應該高興,媽媽知道了也會高興。這是我給你的驚喜,也是媽媽的願望。」
這個時候,奧托則是給伯努瓦遞上了一個小箱子。伯努瓦拎過箱子,遞給了麗薩:「這是給你們夫妻的,裏面是瑞士銀行保存的一些黃金。還有倫敦、巴黎和紐約的幾處不動產,和幾家紐約公司的股票。」
「結婚了,就得好好的過日子。你們能夠有今天,來的很不容易。要珍惜啊!」伯努瓦沒有說這個箱子裏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錢。但在他身側下首的那些白人們不由得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甚至那年紀很大的老白人,也不由得抬起眼皮看了眼伯努瓦。很快的,他又低下了頭去。然後,侯大盛開始給侯家這邊的賓客敬酒。這回他收到的禮物,可就五花八門了。
從抗美援朝時候,老太爺們從美軍軍官那裏繳獲的鋼筆。再到從62年對印度那場戰爭里,繳獲的廓爾喀彎刀。甚至還有還有條用整條黃花梨,桐油浸泡陰乾數年,以古法製成的大撒把。
侯大盛和麗薩倆直接看的眼都暈了,好在侯老虎不時的在旁解釋。他們倆才沒有徹底的暈菜。終於男女雙方來的賓客,都敬酒完畢了。侯大盛還得和麗薩,對着明堂外的父老觀禮人群們敬酒。
總體的來說,伯努瓦那邊過來的賓客給的更多的是物質價值比較高的賀禮。比如寶石項鍊、房產、莊園、股票、黃金……等等。而侯大盛這邊的賓客,給的幾乎都是有歷史意義而且多數是繳獲又或者是傳世的東西。
老屋裏一切忙活停當,侯老虎這才對外揮了揮手,便見得在門口的大勇氣沉丹田一聲呼喝:「禮成!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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