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家庭婚姻愛情故事)張寶同
可是,不知怎麼,楊業和蘭蘭的事情還是讓妻子慧敏知道了。
那天傍晚,快七點來鍾,楊業就要出去與蘭蘭約會。平時妻子這時還沒有回來,他只需給保姆說聲出去打牌了就行了。可是,這晚妻子卻早早就回到了家。他就不能不給妻子打招呼了。他推開臥室的門,還沒開口,妻子就冷冷地對他說道,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楊業看着妻子的臉色不對,心裏就不禁有些發怯。他遠遠地隔着妻子坐在了對面,等待着妻子問話。
聽說你有個挺要好的女人,經常在一起約會是嗎?妻子說這話時,口氣卻非常地平靜,完全是一副不慍不惱的神態。楊業心裏有些吃驚,就問,你聽誰說的?妻子說,這事我已經知道好些天了。楊業本想斷然否認,但覺得妻子已經把話說到了這裏,再否認或是辯解反會對自己不利,因為妻子這口氣決不是在猜測和探問。於是,就做出不以為然的樣子,說,我是和一個女的約過幾次會,不過我們只是在一起跳跳舞。
妻子用目光直直地逼視着他說,不只是幾次吧,也不僅僅只是在一起跳舞吧?那天我從廣州回來,保姆說你去打牌了,可我給范老闆家打電話,他說你已經有好長時間沒去他家打牌了。楊業堅持着說,我剛才不是說了我去歌廳跳舞去了。妻子卻用強調的口氣說,你過去可是從不去歌廳舞廳,是不是那個女人勾住了你的魂?
楊業卻不急不惱地說,你有自己的公司和輝煌的事業,我整天閒悶無事。你說我不去跳舞去幹嘛?妻子有些火了,說和那女人在一起你就不會閒悶了是吧?我給你說過多少遍,叫你不要跟社會上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那樣會損害你的身份和形象。要是讓公司的人知道了,你讓我的臉面往哪放?
楊業說,那個女人確實很正派也很規矩,要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我還嫌掉價呢。妻子火了,大聲嚷道,照你們這樣天天在一起跳舞,就是再正派再規矩的女人也會變得不正派不規矩。話我不想跟你多說,從今以後,晚上沒有我的許可你不許出門。
楊業說那不行,我雖沒有工作,但我還有自由。妻子卻強硬地說,我給你自由你自己不珍惜,怪不得我。楊業想了想,就說,要不,我就回廠工作,我不想整天呆在家裏閒着沒事。妻子知道這種事也強迫不得,就考慮了一會,說這樣吧,經銷科已經沒有你的職位了,再說你那廠子也沒什麼效益,我給你在公司里找個活干,但你不能再跟那個女人來往。楊業沉默了好一會,就低下了頭。
妻子給他找的活是擔任古城房地產公司工程部的副主任。這裏原先有一正兩副三個主任,加上他就是一正三副四個主任。所以,他就顯得有些多餘。每次,主任派活都輪不着他。就是平時開會,他也是只參加不發言表態,而且也沒人請他發表意見,因為大家知道他對工程建築是個外行。
這裏的活總是很忙,一忙起來,從主任到各位經理都要下到工地,唯獨他一人閒留在辦公室里。這樣一來,就顯得其他人都很忙,唯獨他一人閒着無事。剛好他這人又是最怕閒悶無聊和沒事可做。有時很想找人說說話,或是給幫幫忙,可是又怕打擾了人家。所以,每到這時,他就會想起蘭蘭。屈指一數,他已經有好些天沒有再跟蘭蘭約面了,而且讓他奇怪的是蘭蘭也一直再沒給他來過電話。
這樣想着,他就忍不住地拿出手機給蘭蘭的車間打了個電話。單位的人說她讓男人打了一頓,已經好些天沒來上班了。於是,楊業就開車來到了棉織廠旁那個小巷子口。停下來,他朝四周察看了一會,就進到了小巷子裏。原來他每次都是把蘭蘭送到巷口,卻從未進去過,所以,就邊打聽着邊朝裏面走着。走到巷子的盡頭,他見一家平房的門前搭着一件眼熟的淺藍色褂子,就知道這就是蘭蘭的家。
他敲了敲門,開門的正是蘭蘭。她顯得很憔悴,一臉的苦色,穿着一件破舊褪色的紅毛衣,頭髮散亂,一點也沒有往日的那種清素與利落。這讓他多少有些吃驚,就說,蘭蘭你咋成了這樣子?蘭蘭把頭一低,說他什麼都知道了,還把我死命地打了一頓。說着,便把衣服掀開讓開讓他看。他看着蘭蘭身上儘是紫一片青一塊的傷痕,就心痛地說,蘭蘭呀,你怎麼活得這樣可憐?蘭蘭悲切地說,唉,沒辦法,就這受罪的命嘛。說着,就趴在他的懷裏啜泣起來。
這時,她聽到屋外有男人嚷嚷的說話聲,就趕忙把他推開,神色慌張地說,你快走吧,這恐怕是他回來了。他說他要是見到你非要把你殺了不可。楊業不想馬上離開,但蘭蘭卻邊推着他,邊懇求着說,你快走吧,要是讓他見到咱倆在一起,會對咱倆都不好的。求你了,快走吧。楊業見蘭蘭這般慌張,也就不好勉強,就趕忙出了門。
他剛從蘭蘭的家門前走開,就見一個黑壯的漢子拎着酒瓶從巷子的轉彎處走過來,看見楊業,就用打量陌生人的眼光盯着楊業問,喂,你找誰呢?聽他這樣一問,楊業說我找王局長。那漢子大聲地笑道,你找王局長怎麼就能找到了這裏?要說找下崗的要飯的這裏可不少。說着,就哈哈大笑地從楊業身邊走過。
妻子很晚才從公司回來,見他悶着氣躺在床上,就問他遇到了什麼氣不順的事。他馬上從床上坐起來,問妻子,你是不是把我和那女人的事告訴了她的丈夫?
妻子把他看了一會,卻正色道,還用我告,那巷子裏的人誰不知道你們天天開車接她送她?光我們單位就有好幾個人在那個巷子看見過你們在一起。再說,我這也是為了她好。她自己管不住自己,就得讓她男人把她管住。楊業惱怒地說,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她男人為這把她打得死去活來,渾身是傷。這下你該高興了吧?
妻子看他有些激動,就說,活該!誰叫她不知自重呢?楊業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說你這人就是這樣,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坑害別人。說着,抱起被子到客廳里去睡覺去了。
因為心裏憋着一股氣,他已有兩天沒跟妻子說一句話。傍晚時分,妻子從公司回來,給他帶回了一大盒他最愛吃的果脯。這果脯是用哈密瓜製作的,正宗的新疆貨。妻子把果脯的包裝打開,把一塊果脯放在他的嘴邊,逗着讓他吃。他把頭扭向一邊,說,我要吃會自己動手,還能勞駕讓你餵?說着,便閃開妻子,進到了客廳,給寵物鷯哥餵食。
妻子知道他在生氣,就追到客廳,用胳膊摟住他的脖子不放,說你還生我的氣?楊業說,對你這位總裁大人來說,我生氣算個啥?說着就要掙脫妻子的胳膊。可妻子的胳膊摟得更緊了,並把嘴貼在了他的耳邊親着他說,事情都過去多少天,幹嘛還那麼認死理?我以後不這樣還不行?楊業是個軟心腸人,既然妻子已經認錯了,他也覺得自己該寬容一些。於是,就說,慧敏,有句話我一直想問卻都沒好問。妻子說,啥話,你只管說。楊業就鼓了鼓勇氣,說慧敏呀,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家中的角色?妻子一聽笑了,就很溫柔地吻了他一下,說我當然是你的妻子了,我的小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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