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情感 第四十五章 母親節

    母親節（翻譯小說）張寶同譯

    近來所提出的各種各樣的想法中，我覺得一年過一次母親節的主意要算是最為高明。毫不奇怪，五月十一日已成為美國舉國歡慶的佳日，而且我敢打保，這個想法也一定會傳到英國。

    象我們這樣的大家庭里，這個想法就更是大受歡迎。因此，我們決定隆重慶祝一下母親節。我們都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因為它能使我們意識到，這些年來，母親為了我們費盡了心血，她含辛茹苦，忘我操勞，都是為了我們。

    因此，我們都把這天當成我們全家人的節日，決定歡歡喜喜，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想一切辦法來讓母親高興。父親要向科室請上一天假，好在歡慶節日時幫忙助興。我和姐姐安妮不去上學，呆在家裏。妹妹瑪麗和弟弟威爾也要從中學請假。

    我們計劃要把這一天安排得象聖誕節或其它盛大節日一樣隆重，因此，我們決定用鮮花點綴房間，在壁爐上掛些警句格言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我們請母親製作格言，佈置裝飾品，因為這些在每年的聖誕節里也都是她乾的。

    姐姐和妹妹認為，過這樣盛大的節日應該穿戴得特別漂亮才是，因此，她們各買了一頂新帽，經母親的一番裝飾，顯得更加新穎別致。父親為他和我們兄弟買了幾條絲製的活結領帶，作為紀念品來紀念母親節。我們打算給母親買頂新帽，可結果，她似乎更喜歡那頂舊的灰色無沿帽，姐姐和妹妹也說，她戴着那頂舊帽子非常合適。

    早飯後，我們作了一個出乎母親意料的安排。我們準備雇一輛汽車，把她帶到鄉下享受，因為我們只能雇得起一個女傭，所以母親總是家務纏身，整日不閒。而時下，鄉間正值春光明媚，鮮花盛開之季，要是能讓她乘車一游，度過一個美妙而愜意的早上，對她該是何等的享樂！

    但是，就在當天早上，我們把計劃稍稍地改動了一下，因為父親想起了個主意，與其讓母親乘車兜風，倒不如帶她去釣魚。他說我們既然花錢租了車，何不把它弄到小溪流水的山上痛玩一場！他說漫無目的地驅車出遊會使你感到目的不明，意義不大，要是去釣魚，意圖明確，玩起來才有興致。於是，我們都覺得，要想讓母親玩得有意義，就得有個明確的目的。再說父親昨天就把釣竿買好了，使得釣魚這個主意更具有說服力。而且他還說，如果母親喜歡，就用這根釣竿，他說了，這釣竿就是為母親買的。可母親說她只想看看父親釣魚，自己並不想釣。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們又讓母親準備了些夾心麵包片和便餐，以備餓時充飢。儘管我們中午還要回家，吃上一頓象過聖誕節或新年那樣豐盛的午餐。母親把所有的食物裝進籃中，讓我們準備上車出發。

    車到了門前，這才發現車裏有些容納不下，因為我們事先沒有把父親的魚簍、釣竿和裝便餐的籃子計劃在內。顯然，我們不能全坐進車裏。

    父親讓我們不必管他。他說他可以留在家裏，在花園裏幹些活，那裏總有許多又髒又累的活要人去干，如挖個垃圾坑或什麼的。這樣就省得僱人了。所以，他願意留在家裏。可他又說，實事上，他已有三年沒真正地度過一次假了，但又讓我們不必為他擔心，也不必因此而使我們的活動受影響。他要我們趕緊出發，快快活活地過個節。他說他要埋頭幹上一天活，再別想入非非地想着要過什麼節了。

    讓父親留在家裏當然是不合適的，而且我們知道，要把他留在家裏，他準會尋碴找事。安妮和瑪麗本樂意留下，幫助女傭準備午飯，可惜，在這美好的日子，買了嶄新的帽子，卻要呆在家裏，未免太讓人掃興。不過，她們都表示，只要母親說句話，她們就願意留在家裏幹活。我和威爾也想留下，可我們在準備飯菜方面，一點忙也幫不上。

    最後，還是決定讓母親留下，在家好好休息一天，準備下午飯，再說，母親對釣魚也並不在乎。時下，儘管天氣晴朗，春光明媚，但室外還是挺涼，父親擔心母親出門會不小心着涼。他說在母親需要休息時，卻硬要把她拉到鄉下去轉悠，得了重感冒，那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母親為了我們操勞一生，我們有責任，也應該想方設法讓她安然恬靜地多休息休息。他還說他之所以要出外釣魚，原因之一就是想讓母親安靜一會。他說年輕人無法體會，恬靜與安寧對於上了年紀的人是多麼重要。他覺得，對於忙亂的折騰，他也許還能招架得住，但值得欣慰的是，他能使母親倖免於此。

    於是，我們向母親歡呼了三聲，驅車出發了。母親站在陽台上望着我們，父親也不時地轉過身來向她揮着手，直到他的手撞在車後座的邊上，他才說，母親可能看不見我們了。

    我們把車開到了山崗上，度過了我們所能夠想像的最美妙而愉快的一天。父親釣了許多各種各樣的大魚，他肯定地說，要是母親來釣，這些魚她恐怕連拽都拽不動。我和威爾也釣了魚，但沒有父親釣得多。兩位姑娘在我們乘車的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還在溪流岸邊碰見了幾位熟識的小伙子，一起交談起來。大家玩得痛快極了。

    我們到家時已將近下午七點，但母親猜到我們會回來很晚，所以推遲了開飯時間。這樣，我們就可以吃到熱氣騰騰的飯菜。可是，她還是先給父親拿來毛巾和肥皂，給換上乾淨衣服，因為父親釣魚時總是把身上弄得骯里骯髒。母親忙活了好大一陣，接着又去幫助女孩們收拾齊整。

    最後，等一切準備完畢，我們便在最豐盛的宴席前坐了下來，烤火雞和聖誕節吃的美味佳肴應有盡有。席間，母親不得不三番五次地站起來上菜，收盤子，然後再坐下來吃。父親覺察到了這一點，說她完全不必這樣。他要母親歇着，自己站起來到碗櫥里去拿核桃。

    這頓飯吃了很久，有趣極了。飯後，我們都來幫忙收拾桌椅碗碟，洗刷餐具，可母親說她情願自己來干，因此，我們只好由她，因為這一次我們無論如何得要滿足她。

    一切收拾停頓，已是夜間。睡覺前我們都吻了母親；她眼裏好象含着淚水，說這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活的一天，於是，我們也都覺得，我們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最大的報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