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意兒娃想找錘麼!」
見任松將那靈官辟邪符扔在地上,一臉心疼的老騙子張奉超慌手慌腳的將那符從地上拾起,口中氣沖沖的罵道:「這符乃是九瘋祖師得自靈霄王靈官秘傳,上面有靈官十二字感應經,用百鬼綠玉津書寫而成,如此慢怠,我看你娃兒的天劫啷個過!」
「什麼個意思?」看這位飯桶表舅將那符恭恭敬敬將那符放在桌上,又是磕頭又是作輯,倒把這慫貨唬的一楞一楞的。有些心虛的問道。
好不容易三拜九叩完了,將那符從桌上請了起來,雙手恭敬托着,老騙子見任松還是一臉迷胡,三角眼一瞪道:「王靈官!你不知道麼?那可不是個好脾氣的,當年薩守堅燒了他的廟,這惡人當場鬧上了靈霄殿,跟薩真君的老師張天師打幾天官司,玉皇大帝被鬧的沒辦法,就給他一根金鞭,讓他自己去抓那薩真君的錯處。只要抓到任何不善,就廢了那姓薩的修為。結果他硬把人家盯了整整十二年,嚇的薩祖師連睡覺都不敢說夢話。生怕給逮到短處,一世的修行化為水。」
「不是神靈麼?怎麼這么小心眼兒?」一旁的孫秋紅聽的有趣,忍不住插嘴道:「這位靈官的脾氣也太壞了吧?」
瞅了一眼旁邊的一臉新奇小丫頭,老騙子把手一擺道:「莫亂說,王靈官可不比普通神靈,雖然脾氣壞,不過本事也確實高,當年孫大聖鬧天宮,從老君丹爐里出來,打遍天庭無敵手,只有這位靈官爺與他鬥了個棋鼓相當,一直等到如來佛祖……」
「哎……哎……表舅你記錯了吧?孫悟空大鬧天宮,沒有天將能擋的住吧?李靖的寶塔都炸了,玉皇大帝鑽桌子下面,哪有個王靈官?」一旁的慫貨不等他說完,便開口更正道。開玩笑!王靈官什麼的咱不知道,《西遊記》咱可比誰都熟!
「那是電視劇!」棱着一對三角眼,對面的表舅搖頭訓道:「我記得你娃兒也是大學生吧,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麼?」
「額!」對面的慫貨聞言一楞,略一回憶,好象自己剛才說的還真是電視劇里的情節,當下訕訕一笑,見旁邊的小紅妹看自己的眼中也儘是笑意,當即嘿嘿一笑轉移話題道:「那也用不着這麼一驚一乍的吧,那王靈官在天上,又看不見……」
「嘿嘿嘿……」任松話還未話,卻手托着黃符的飯桶表舅一陣陰笑:「本來麼,那位靈官爺在天上事情多,估計麼,也顧不上我們這堂堂地,不過麼,嘿嘿嘿,這黃符上寫了十二字的靈官感應經,便如那位神靈的分身一般……嘿嘿嘿!」他存心想嚇唬任松,所以後面只是笑,卻不說話,只將那黃符托到這慫貨面前來回晃悠。
「嗷!」當那黃符再次被送到眼前時,原本還在傻笑的任松再次變了顏色,一聲大叫,躲到了旁邊孫秋紅的後面,只嚇得全身瑟瑟發抖。這一次,那黃符上所有字符的筆畫,已經不再是象龍了,而化作一條條真正的活龍,在那符紙在面前來回移動的瞬間,這慫貨只覺得自己突然被符中那一群字符筆畫所變的金色巨龍抓了進去。
只不過一剎那的功夫,他已被那群金龍分成了數百片,渾身碎裂之痛讓這慫貨難以承受,一聲大叫,跳到了孫秋紅的身後。
「這娃兒啷個搞地?咋性子越來越耙了撒!就算王靈官降罪又算多大事情,咋個都嚇成這鬼樣子的撒?」有些意外他的反應,看這娃兒全身抖個不停,老騙子表舅有些哭笑不得的說:「不就是逗你耍會子撒,啷個這麼不經逗……」一邊說着,一邊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黃符。
剛看了一半,卻猛的一抬頭道:「哎喲!我咋把這個事情忘了撒!」說罷又恭敬對那黃符,單掌打了個稽首。方將那符折好放入公文包中,這才扭頭開口道:「鬼意娃雖然修了鬼仙,可還未成正果,這符稱辟邪,你現在也算是邪門外道的一種,怪不得喲,可還真要想個辦法才好!」
皺着一雙倒吊眉,老騙子在屋裏連連轉悠了幾圈,旁邊一對兒青年男女傻楞楞的看着,不知他為何這般熱心,任松心中隱隱覺得不妙,只怕自己又要倒霉了。
「嘿嘿!有辦法了!」這慫貨正暗自擔心,卻見那飯桶表舅突然一聲怪笑,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張黃裱,復又取出鋼筆寫了幾個字,將其立着放在桌上。轉身開門往門外跑去。
留下屋裏兩人莫名奇妙,孫秋紅湊到那黃裱上看,卻見上面寫着「任氏諱松之靈位」幾個字,卻原來是個紙靈牌。與湊過來的任松對視一眼,均不知那老騙子在搞什麼明堂,這慫貨皺着眉毛看了着黃紙上的字,心中說不出的彆扭,旁邊的小丫頭見他神情黯然,正想開口勸慰,卻見那位小老頭兒又推門走了進來,手中卻拿着個蜂窩煤渣。
「剛好樓底下有個囫圇的,嘿嘿嘿!」進得屋內,老騙子笑嘻嘻的說道。見兩個年青男女正看着自己,故作神秘的一笑,將那煤渣放在了靈牌的前面。
「哎!」一旁正奇怪的女孩兒不由大急,那麼髒的蜂窩煤渣居然放在桌上,本就愛乾淨的她不由大怒,不等小丫頭開口喝斥,卻見那位張家表舅又取出一對兒蠟燭點着了插在那煤渣眼裏,復又取三根香依次插入那烽窩煤渣。旁邊的任松卻已明白,他是用這煤渣子做了個簡易香爐。
記得以前每逢七月半,母親都要給外公外婆燒紙,只是墓地在海縣老家,回去甚不方便。所以都會找一塊囫圇的烽窩煤渣做香爐,帶着他和妹妹在附近的十字路口用白灰畫個圈兒,焚香燒紙。
「你幹嘛呀!這麼髒的煤渣子!」旁邊的孫秋紅站起身來想要將那蜂窩煤渣拿下去,卻被老騙子一把拉開,笑嘻嘻的道:「嫌髒,回頭自己去買個香爐就行了,女娃兒,我這可是為了你家任松修行快些,能早點脫離鬼道,你可莫要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什麼脫離鬼道?」小丫頭聞言一楞。
「他如今雖然名義上是鬼仙,卻是一身鬼氣,沒得半份仙姿,我先替他立個靈位,能夠獲取功德願力,再傳個佛家發願的法門兒,這樣消了鬼氣,就不怕符上的字了。」老騙子張奉超此時又變成了神在在的模樣。撇了一眼女孩兒道:「要想他早日脫了鬼道,與你成就夫妻,就趕緊對着靈位磕頭!」
「真的假的?」一邊滿臉疑惑的詢問,女孩兒卻還是忍不住對着那靈位叩拜了起來,不得不說,小老頭兒剛才那句話的殺傷力着實不小。
「多磕頭,少說話!」此時的老騙子一副神棍模樣,拽兮兮的開口喝道。復又取出數張黃符,口中念念有詞,只是一句也聽不懂,不過那調子倒有些象是佛家的禪唱。只見他手舞足蹈了半天,卻突然扭頭沖任松把手一招道:「你個鬼意兒娃!還瓜不楞登的杵到那幹啥?」
「啊?」旁邊的慫貨有些摸不着頭腦,卻聽那飯桶表舅接着說道:「這次表舅可是實打實的幫了你一回,這個人情,你娃兒不還,可真要遭雷劈了。光這一道咒語不知要削我多少福祿,還不趕緊過來發願!」
聽到他說「人情」二字,任松卻是一個激靈,雖然與這位表舅相處不長,但也瞧得出他絕不是那種慈善人士,心中猶豫了半天,還是吞吞吐吐的問道:「那個表舅啊?你這回的人情又怎麼還?」
「啥?」老騙子聞言一楞。
「你要不給個實話,我可真不給幫忙了!」這慫貨越想越氣,上次被這老傢伙算計,連小紅妹都險些搭了進去,若不是自己最後吹響了那嗩吶,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這次無論如何,先要問個清楚,不能再上了賊船下不來。前些天他被那狐妖捉着去找鐵饅頭的時候,也聽其說了不少異類世界的規矩。
其中「信」字是異類們必須遵守的一條天規,欠債必還,許諾必踐,受人恩惠必報,應承之事必行。否則,「遭雷劈」三個字可真不是凡人世界中的玩笑。
而這人情,說起來也算是恩惠里的一種,如果自己真受了這位表舅的好處不報答,說不定出門真會天雷滾滾。
見任松一臉認真的表情,老騙子先是哈哈了幾聲,不等他接着開口,卻見這慫貨已將旁邊正磕頭的孫秋紅拉了起來,復又伸手將那簡易香爐上的三根香抽了出來……
「等等……這鬼子娃兒,性子咋個這麼急爪爪的!」小老頭兒見他當真,慌忙將那香奪過來,口中接着抱怨道:「又不是毛臉獸轉世,啷個說發毛就發毛撒!」一言未完見這慫貨滿臉不奈的又要動作,再次一把將他拉住,這才對他言道:「莫急,莫急,聽我說撒!」
將從任鬆手裏奪下的三柱香復又插上香爐,老騙子一臉無奈的說道:「好好好,我先把實情說給你聽,你願意幫忙就幫,不願意幫忙就算嘍!」
見任松點頭,小老頭兒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這才開口道:「其實找你也沒多大事,莫急……坐好!」他剛說了一句,見坐在床沿的慫貨又跳將起來,急忙開口吼了一句,才又接着道:「就是幫一個大老闆抓個厲鬼!這靈官辟符想要生效,得百年以上的修為將其中的神力引出來,你表舅我是不成,你舅爺爺又不願意管,所以現在只能找你幫忙了!」
任松聞言一皺眉毛,記得當初在這表舅家時,那位舅爺爺張三先生就這事兒已經警告過這飯桶表舅。聽那話里的意思,這些厲鬼可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這位表舅果然想找自己頂槓!
見任松一臉不願,張奉超已知其心中所想,急忙開口道:「莫聽你舅爺爺上回說的兇險,他主要是嫌我收人家錢太多,不肯替家中多積陰德,所以故意這麼說的。可娃兒呀,你們這些年青人應該知道,如今是商業社會……」他說到這,見那位表外甥依然一臉不信。心知不露點真的是不行了。
當下捋了捋頜下的山羊鬍子,這鬍鬚還是他學着父親那樣式留的,雖然短了點,但自我感覺多少也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清了清嗓子卻聽他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娃兒是怕再碰上什麼危險,不過實話對你說,最兇險的事情已經過了……」
「什麼?」對面的任松聞言楞道。
「真正最兇險的,其實是百鬼綠玉津……唉,這事情說來就話長了。」生恐這鬼意兒娃再翻臉,老騙子急忙開口說道:「只要能弄到綠玉津,便能寫成靈官辟邪符,只要有這符在手上,再厲害的邪魔也反不了天,記得聖水寺的月桂仙吧,就是九瘋祖師手下的四大妖仙之一,當年被一群紅小兵斷了根,元神鬧的那叫一個厲害,人命都出了幾十條,你舅爺爺一道符下去,立馬就老實了。」
「這什麼辟邪符好厲害啊!」一旁的小丫頭滿臉羨慕的讚嘆道。
「那當然!」小老頭得意洋洋的笑道:「這符咒可是我們靈官崖的秘傳,專門用來對付千年的厲鬼,萬年的妖邪,這類非同一般的貨色!」
「那這次任松哥要去對付的貨色,是千年的還是萬年?」依舊是一臉的羨慕歡喜,不過女孩兒這句問話,怎麼聽也絕不是高興的語氣。
「啊?」一旁的張奉超聞言頓時被嗆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卻聽小丫頭接着說道:「張家表舅啊,你也說了,這符咒不是凡品,想來那位大老闆碰上的厲鬼也不是一般的兇猛,您最好還是來龍去脈對我們說明白吧,不然就算任松哥答應,我也不會答應的!」女孩兒說完,嫣然一笑。
「嘿!好個靈醒女子,還真是裝貓吃象呀!」老騙子看着孫秋紅的如花笑顏,不禁楞了一楞,願以為這女娃恁事不懂,只要把任松那鬼意兒娃搞定就好,不曾想,這女娃兒也不好哄。
看來,只能講些實話,不然還真說不動這兩個了。
想到此處,小老頭嘆了一口氣,接着道:「這事情,還要從那位大老闆年青的時候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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