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極運起真氣,在手掌心結出一個白色的符籙,然後將手一翻,把符籙打進破軍棋盤之內。
霎時間,破軍棋盤暗黃之光大盛,從燕無極手中飛出,直直飛上百丈高空,一邊旋轉着幻化出層層如蜃樓般的山河,籠罩了六千四百丈長寬的大地,將此地所在的一整座山丘都攝了進去。
正在行軍的阿哲狄與兩位十八魔神頓時眉頭大皺,驚呼:「怎麼回事?」
他們感到一股近乎無窮的力量突然充斥了這片天地間,這股力量帶來的威壓簡直如同天地覆滅了般,根本無從抵擋。
下一剎那間,行軍途中的整整二十八萬大軍,全部從原地消失,只留下好像十里長的巨型蜈蚣蜿蜒爬行而過留下的痕跡。
天空中,離地十丈高,一座長寬俱有六千四百丈的棋盤格式的山河漂浮着,其中山川秀麗,景色迷人,一條大河分割兩地,波濤聲如酒般醉人。
「哪來的匹夫,敢作弄於我?」
景物變換,被攝入破軍棋盤中的阿哲狄豎目喝道,修煉兩千年的通神境界修為,讓他這一聲怒喝好似轟雷,傳遍四方。
在他腳下,一個九宮格隱隱若現,身旁的眾將士也惑然不解,兩位十八魔神身上已經開始繚繞陣陣黑霧,如蛇如龍般翻騰。
「哈哈哈,前方誰是阿哲狄?」
司馬真站在九宮格內,大笑喝道,只是他不過初入通神,哪裏能將嗓音傳到六千四百丈外。
「司馬師弟,他是聽不到你的聲音的。」趙啟笑道。
司馬真有些尷尬,自己一聽到阿哲狄的怒喝,感覺到他氣急敗壞的心情,心中大爽,才忍不住喊出聲來,沒想到出了丑。
「我等先分配好職責吧!」燕無極建議道。
司馬真為掩飾尷尬,連忙說:「四位師兄,真有自知之明,無法擔當『車』之重任,所以就待在這裏當個『帥』好了!」
哪知燕無極搖頭道:「司馬師弟你錯了,只恐怕你擔當不起『帥』的重任。此戰不比上次,上次敵方只有阿茂和阿毗茲兩個高手,我們四人才敢傾巢而出;但是此戰,對方陣營中卻有三個高手,單憑我們四人只能攔下兩人。若是你為『帥』,就怕你……!」
燕無極的意思在明白不過了,就怕司馬真被殺,五人全滅!
司馬真羞愧的低下頭,拳頭握得緊緊的,暗暗咬牙。這幾天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此時此刻,反倒成了趙啟四人的拖累。
趙啟向燕無極投去驚訝的一眼,沒想到燕無極竟然能感受到,原本他以為,只有自己感受到了敵方陣營中三股超強的氣勢。
就在趙啟五人還在為「車、帥」拿不下主意時,阿哲狄卻是意識到了什麼!
「嗯?」他抬起頭,見到幻化山河上空憑空閃現的三十二個大字,「破軍棋盤,內有山河。楚漢河界,六十四格。分兵部署,各操金戈。象棋走法,縱橫捭闔」。
「哼,原來是一件法寶!」阿哲狄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是被一件法寶攝了進去。
「大王子,這是一件法寶?」一位魔神驚道。
「不錯,正是法寶。那些修真門派不敢直接派下門中優秀弟子,怕引起門派糾紛,於是就給門下不成器的弟子一些法寶來對抗我們。估計阿茂也是死於這件法寶之下。幸好本王早就有所預感,出兵前特意去了趟奢比葬屍地,取來了一瓶奢比屍毒!」
阿哲狄冷笑着從腰間取出一個青玉色的小瓶子,這個青玉瓶不過半個手掌長,卻讓阿哲狄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神情鄭重,不敢絲毫馬虎。
「奢比屍毒?」兩位魔神手一抖,聲音顫慄。
奢比屍毒,那可是奢比神死後屍體流出的屍毒啊!
奢比,乃是遠古魔神,是比妖族統治天地的時期還要遙遠的先天神靈。神靈,先天而生,神而有靈,每一尊神靈都是天地受大道感悟,孕育的先天道胎,這個先天道胎可不是現在對某個修士的體質的稱呼,而是真正道的「胎」!
不死國,號稱是遠古魔神的後裔,傳承億億年。國中人民對自己的祖先眾說紛紜,有的說是奢比,有的說是九鳳,還有的說是蝕龍,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不死國內,有一處奢比神之葬屍地!
奢比神葬屍地,在不死國西南,連接東海,多礁石,有草曰肝榆,其色黑,劇毒。
這肝榆草,就內蘊奢比屍毒,實在是天底下第一等污濁之物!
「我已將這一株肝榆草搗成漿,只需一滴,就能污濁天下任何法寶,讓它成為一堆破銅爛鐵,哈哈哈!」
阿哲狄仰頭大笑,全然不將破軍棋盤放在眼裏。
兩位魔神面面相覷,不敢置信,「這肝榆草,千年不見一株,竟然被大王子找到了!」
阿哲狄大笑完,又瞬間轉為冷笑,聲音沙啞,如同鬼哭,「現在我就污濁了這件法寶!」
阿哲狄說完,握住青玉瓶,使出渾身力氣,使勁的往前方擲去,青玉瓶翻滾着飛越五百丈距離,落在大地之上。
呯,玉瓶碎裂,隱隱可見在青玉色的碎片之間,流出幾條黑色的液體,向四周蔓延。
趙啟五人還不知阿哲狄所做的一切和所說的一切,還在討論應該直接去擊殺阿哲狄,還是先將他的兩個幫手給清除了。
就在這時,沉浸在高談闊論之中的他們忽然聽到一陣嗤嗤聲,好像火燒木材發出的聲音,也像是毛絨冒煙發出的聲響。
「怎麼回事?」燕無極大驚。
他抬頭往前方望去,只見原本好好的破軍棋盤幻化的大地,此時已經遍佈一條條噁心的黑色紋絡,像曝在空氣中好幾天已經變色發臭的血液一樣,還在像蜷曲的蠕蟲一樣向四周蠕動、蔓延,那種噁心感,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而這還只是大地,在天空上,原本暗黃色的三十二個大字已經爬上了黑色如藤蔓的紋絡,把它們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將它們污染,變成黑色。
山丘、大河、大地,甚至遙遠的天穹,都佈滿了污濁!
阿哲狄放肆的狂笑,頭髮飛揚,他們不死國人身為魔神後裔,天生免疫奢比屍毒,要不然,阿哲狄也不敢去取肝榆草。只是與不死國十二萬大軍站在一起的十四萬青丘國叛軍,此時已經面容猙獰,渾身佈滿了黑絲,皮肉抽搐,一副恐怖的樣子。有的士兵已經被屍毒腐蝕的不成人樣,甚至半個身子都被腐蝕的只剩下一灘濃稠的黑色漿糊。
慘叫聲不絕於耳,郝赫老將軍渾身顫抖,滿眼的驚恐。望着自己部下十四萬兒郎,各個像鬼一樣嚎哭慘叫,最後一個個化為一灘黑漿,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他的心頭第一次籠上了無邊的恐懼,化為了實質的烏雲壓得他仿若窒息!
「不,不……大王子,不……」他朝着阿哲狄如野獸一樣怒吼,渾身像篩子一樣顫抖,但就是不敢在阿哲狄冷漠如魔的眼神下,發泄出自己的不滿與憤怒。
「啊!」他的頭髮散亂了,他的手指甲劃破了自己的臉龐,劃下了血液,他瘋了!
「這是什麼情況?」連趙啟也大驚失色,這幅場景,好似地獄一般。
「我……我也不知道!」燕無極滿嘴苦澀,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見識與掌控。
五人只能眼看着眼前的這片山河,被黑色紋絡爬滿、污染,暗黃色的大地變成了黑色,破軍棋盤也在無力的哀鳴。
七重天法寶,竟然壓不住一株肝榆草!奢比屍毒,竟然如此惡毒麼?
「天哪,本童子不過休息了一會會,才吃了三個活人!請問趙啟聖賢,這又是鬧哪樣啊?」
腦海里傳來一聲怪叫,趙啟聽到這個聲音,竟然出乎自己預料的大鬆一口氣。
我怎麼會……竟然覺得他很親切?
趙啟苦笑着,困天童子太難琢磨,和擎蒼一樣,但是不可否認,他幫了自己很多啊!
「困天童子……」趙啟剛想開口為他解釋事情的經過,但是困天童子自己已經大叫起來。
「哇塞,神屍毒哎!趙啟,你的運道怎麼這麼背?」
「什麼是神屍毒?」趙啟問道。
「下次請加上個『請』字,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
趙啟張口啞然,哭笑不得,困天童子已經接着說道:「顧名思義,就是神靈死後的屍體流出的屍毒!」
「請問有何危害?」趙啟加了個「請」字。
「有長進,嘿嘿!危害麼,就是能腐蝕生靈,污染萬物。就像這件法寶一樣,估計以後是廢了!」
「哦?」趙啟抬頭看看這方天地,破軍棋盤仿佛有些破碎了,有些大地已經開始化為戊土之氣了,幸好趙啟五人所在離得遠,黑色紋絡還未蔓延到這裏。
估計敵軍所在,已經不成大地了吧!
「請問該如何破它?」趙啟垂詢。
「破它?嘿嘿,的確是只能破它!你若是想救這件法寶是別有指望了。只有把這件法寶打破,你們才能出去,否則你們就準備被無窮的戊土之氣淹沒致死吧!」困天童子冷笑。
「啊?」趙啟大驚,情況這麼嚴重嗎,出不去棋盤幻化的山河,就要被戊土之氣淹死嗎?
「燕師兄,我們如何能出去這片天地?」趙啟急忙詢問燕無極。
「我……我如何知道啊?我只能發動它,又不能控制它!」燕無極欲哭無淚,這番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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