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警惕起來,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我坐下來,問道:「趙太后,請問,這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有……有好多……好多好多女人……都死了,死了!」
我一聽,不禁緊皺眉頭:「您說的好多人,都是誰啊?」
「秋霜,杜若,芥子,雲松,荷空……好多好多人!啊啊啊!」那女人像瘋魔般念叨着幾個人的名字,我沒有聽得太真切,卻實實在在聽到了「荷空」的名字!
「太后,您說的荷空,可是織染坊的繡女荷空?」我急忙追問。
「荷空?第五個!是第五個!」趙太后嚇得渾身發抖,一把鑽進我的懷中。
我沒有理解她的話,便追問她所說之人在何處。趙太后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向一旁的一尊石像指了過去。
我想,關於這個叫荷空的女人的秘密,可能就藏在這尊石像後面吧。
我抽出漓戈劍,緩步走去。石像是一個看不清五官的女人,身披鎧甲,頭髮垂至雙膝,很是詭異。我繞過這尊巨大的石像,只見角落裏有一個暗門,我用力一推,誰知腳下突然一松,我便一下子掉進了機關暗洞之中。
我沿着地洞滾落至下方,一下子摔在地宮的牆角,痛得我直不起腰來。稍作休息和適應,我終於慢慢看清這個地宮的面目。這是一個修建的十分隱蔽的密室,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裏面空間寬闊,光線充足。四面牆上,掛着不同的兵器鎧甲,我細細觀察,竟發現這都是一些殺手專用的武器,比如暗器、毒針、手刀等等,但都早已經生鏽不能再使用。地宮兩側有五間石室,每一間裏面都是一張石床和一些生活必需品,但看它們破舊的樣子,已經是很久都沒有人碰過了。
我圍着地宮走了兩圈,發現這裏,應該曾經住着五名女子。
石室里,有兩雙繡花鞋,大小來看只能是女人所穿。其中的一個石室內,有一面破損的銅鏡。還有外面放置兵器的地方,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木頭人,身上被刺滿了劍痕,應該是平日裏練習殺人所用,木頭人個子都不高,應該是為女孩子專門製作的。看着這裏,我恍惚想到了曾經自己的生活,正如這地宮一樣,暗無天日,每天的任務就是練習準確地殺人。
那麼,這裏曾經住着的五名女子,難道就是剛才趙太后口中所說的那五人嗎?
如果荷空是這裏住着的五名殺手之一,那麼,我之前的猜測便基本是正確的了。
這裏應該是秦國秘密培養殺手的地方,而且這五名殺手均為女子。這些女子平日混在宮內不同的地方,卻都在這裏接受秘密的訓練。正如織染坊的繡女們所說,荷空經常突然消失,突然出現,應該就是來了這種地方。而這裏,正巧是關押趙太后的地方,是秦王口中的禁地,一般人根本不敢邁進來一步,所以隱蔽性可想而知。
那麼,這五個人,現在都到哪裏去了?
我繼續在地宮內翻找有用的信息,突然,在一處石櫃中發現了殘破的竹簡。竹簡上寫着五個人的名字,正是剛剛趙太后口中的秋霜,杜若,芥子,雲松和荷空。
在這五個人的名字下方,分別對應了幾個地名。由於竹簡殘破,我辨認不清,只能勉強看出秋霜對應的是韓國某神山,杜若對應的是楚國春江樓,芥子對應的是趙國,後面的某某門已經模糊不清,雲松對應的是魏國光華府,而荷空,對應的正是我最熟悉的燕國千越山!
我驚得合不攏嘴,顫抖着站起身來。竹簡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我也沒心思去撿。據我所知,楚國春江樓和魏國光華府,正如千越山一樣,都是武功高強之人的集聚地。楚國春江樓,是一處由女子組成的門派,名揚四海,鋤奸鏟惡,守衛楚國百姓與政客的安全;而魏國光華府,是由魏國官府的精英組成,守衛魏國皇宮,是魏王御用軍隊。
這麼說來,這五名子女被分別派到了韓國、齊國、趙國、魏國和燕國高手雲集的集中地,來執行刺殺任務嗎?這與深入虎穴,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不對,聯想到千越山被滅門,我不禁懷疑,這五名女子應是被派去充當細作,以一個普通女子的身份打入敵方,從敵人內部瓦解對手,從而為秦王統一六國打下基礎,掃除障礙。
這麼說!瀟瀟就是荷空!
我突然明白了,瀟瀟挑撥千越山武功最強的我與大師兄,正是在一步步瓦解千越山,以至於在最後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而被全部毒殺!燕國失去了千越山的保護,被秦國攻下,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怪不得瀟瀟一直在背後搞鬼,離間了我與大師兄不說,還給我扣上了反賊的帽子,讓我無法再回燕國去與她對峙,她自己卻逐漸贏得了千越山上下的信任。大師兄……瀟瀟現在還在大師兄的身邊!我一驚,急忙從我掉下來的石洞爬出去,見趙太后還在一邊自顧自地唱歌,我顧不上同她交談,此時只想趕快找到洛軒,把我發現的一切都告訴他。
我伴着趙太后的歌聲,衝出冷宮。可剛剛邁出腳步,卻又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因為,我忽略了一個問題。
那麼,到底是誰在秘密訓練這五名女子細作?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拿下!」只聽身後一聲命令,一陣刀槍碰撞的聲音接連而來。完了,一定是被發現了!我來不及細想,抽出漓戈劍翻身而逃。
無奈,對方人數眾多,而我又穿着不便,幾招下來,沒過多久便被來人生擒。我抬頭看去,一名年輕的宦官正站在我的面前不慍不火地看着我,表情耐人尋味。
「趙大人,這……這乃是阿房夫人……」一名侍衛看清了我的面容,尷尬地說。
「哦?」那被稱作趙大人的年輕宦官俯身看向我,爾後仰面大笑,「哈哈哈,天助我也!」
我不明白他的所作所為,只覺後頸一痛,雙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覺。就在我失去知覺的那個瞬間,我還能聽到遠遠的趙太后哀怨的歌聲:
大風起兮雲飛揚,四海縱橫本無疆;懸崖勒馬的是將,懸崖不勒馬的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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