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鬼王妃 第007章：視她為獸

    一月後。

    「姑娘，老爺已給你解了禁，」漪香從外面將話帶了進來，左右養了一月的傷後，漪香也完全痊癒了。

    但也同時因為這件事，秦懷舒就愈發的在提督府不受待見，若不是佔着嫡女的身份，只怕早就被轟出府了，說來也是怪，仿佛秦懷舒變成什麼樣，做了什麼事，過後，老爺和夫人都對她極度的好，看上去當真有些假。

    聽得這一聲，秦懷舒只輕輕嗯了下。

    江嬤嬤從後室走出來，將手中竹傘交到了秦懷舒手中，「姑娘，外邊雨大，還是等停歇了些再出門。」

    「安侯府那邊已經催了幾日，就等着今日爹爹放行了，我是個什麼身份，怎能讓世子妃等得太久，」秦懷舒說着已起着身。

    若非前幾日安侯府那邊有人過來特地吩咐，她到是忘了崇光寺那一番話了。

    姜世子妃要給她介紹男人，但她本身就希望男人能離她多就多遠，撫上自己半邊的臉頰，眼底輕輕泛着笑意。

    頭微仰，看漫天細雨霏霏，慢慢地踏着步子，帶着兩僕從宅門小門離開，那頭早有馬車靜候，這個世子妃到是玲瓏剔透，知道提督府縱然是放行，也不會給她準備這些。

    要說，秦懷舒就不該出這門，必竟去見陌生男人的這種事，她一個女孩子家根本就沒必要的，但世子妃的話，她又只能先這樣從着了，而且，她亦有打算將自己的名聲鬧得再臭些，如此一來，她就更滿意了。

    江嬤嬤幾次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卻沒法說出口。

    秦懷舒自是知道江嬤嬤心中想些什麼，但她這樣以閨閣女子的名頭出門見陌生男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身邊有一個姜世子妃，其他的都順理成章了。

    亭台細珠滴翠，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步聲，一丫鬟穿過雨水打得光滑的青石院，碎步踏進了迴廊月牙門，到了安候府琅玥閣，裏間有清脆笑語聲低低傳出，在雨下聽得不真切。

    屋內帘子被打起，丫鬟見過禮後便道：「世子妃，提督府三姑娘到了府門外。」

    「哎喲，這三姑娘到是積極，」一道尖銳女音拔高的響來。

    入了秦懷箏的耳卻只如未曾聞得，有人見不得她一副事事常態樣子，陰里陰氣的說：「這提督府的三姑娘被元少將軍退了婚，這京中也實在難得找出一個敢娶她的，且不說退婚一事，聽說這樣貌也極是入不得眼。」

    「雖說是嫡出，但這名聲，也只能給人做小的了，照我說呢，是這三姑娘太挑剔，落得被退婚的下場，你們是不知，在江洲，三姑娘就被拒了幾次婚。」

    「呯！」

    姜世子妃臉色沉沉地往案上一拍，眾女皆露粟縮之意，剎時無聲。

    「提督府三姑娘雖無容貌，才情更是平平，但總算也是提督府嫡出，身份到是比你們庶出的高一等，當着三姑娘的親姐姐面說出這等話，是想讓懷箏無地自容嗎，」姜世子妃發怒的樣子看不出有什麼，語氣也沒有過分的沉重。

    此話一出，便有人只能在暗中譏諷。

    姜世子妃看了看旁側的秦懷箏，聲音不冷不淡地道：「今日你就不必陪着了。」

    秦懷箏低下頭，「是。」

    *

    姜世子妃站在大門門檻前，望着細雨中執傘而立的素衣少女，有瞬間愣怔。

    許是雨水朦朧了眼的原因，少女面紗下眼眸幽邃，四目相對，姜世子妃竟是有種奇妙的感覺划過心房，那是一種來自無名的冷凝。

    不過少頃，飄渺面紗下眼眸哪裏見得半分冷，有的只是恭謹和幾許的含羞。

    姜世子妃眸色深了深，對自己剛剛那一眼有了些懷疑。

    「見過世子妃！」秦懷舒緩步上前，行了禮。

    姜世子妃卻不如第一次見面時那般的容易相處，只淡淡掃了她一眼，淡漠地擺手，「走吧。」

    秦懷舒渾然不在意，等姜世子妃上了馬車，她才遲一步回到自己的馬車內。

    聚賢樓，屬皇家管制。

    所謂賢，可力效大朝國的賢士，出謀劃策，天下聚才之地，但凡有才有能，皆可成為聚賢樓一員。

    姜世子是聚賢樓管制者之一，能為秦懷舒介紹的，自是聚賢樓

    「原來是世子妃！小的拜見世子妃！」有小廝疾步而來，點頭哈腰，彼有幾分諂媚。

    「你們世子呢？」隔着帘子聽得姜世子妃沖那小廝問。

    「姜世子早有安排，等世子妃人一到，立即讓小的引着進門，」小廝笑道。

    秦懷舒側耳聽得聚賢樓內傳來低低的交談聲，微微揚眉，皆是男子的場所，而她是個未出嫁的閨閣女子，身側雖有姜世子妃這個為婦的女人在，但仍舊是不妥。

    這個姜世子妃到底想做什麼？

    思量間，漪香就已經替她掀了帘子，一手打着柄傘。

    秦懷舒剛下馬車，立即引得門前守衛頻頻側目，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然後低低交談了幾句，卻如數落入了她的耳。

    「這就是提督府的那位三姑娘，聽說可丑着呢，瞧，面上還戴着遮醜的紗呢，也不知誰家的公子這麼倒霉，今日要在這裏與她相面！」

    「可瞧着這身段，不像是個丑的，會不會傳聞有誤？」

    「哪有的誤會，這事是真的，前幾年被毀了臉，都不敢再出門見人，我二嬸子的小侄女就是在提督府當二等丫鬟的，早見着了，可嚇着人呢，鬼神都敬而遠之。」

    「那這三姑娘豈不是和附了魔的黎王……」

    「你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聽到了，誅你九族都不夠……」

    *

    秦懷舒將話聽入耳時，已隨着姜世子妃進了門，選了條最僻靜的幽徑走。

    越過小園，頭上突有信鴿撲稜稜沖向天際，破開細密的雨，秦懷舒微微側了傘，未看清那鴿的飛向，突聞閣樓內傳出幾道清朗朗的男聲，皆是男兒爽朗相交融洽，聽這聲，便可想像得到那畫面。

    正滯步時，閣樓內的攀談聲便寂了。

    少頃，只聽一人掩着幾分尷尬提高聲道：「元少將軍不必避，提督府三姑娘想必也不是什麼洪水猛獸！少將軍還怕見了！」

    此聲一出，閣內一陣爽朗笑聲皆傳來。

    姜世子妃難得側目看秦懷舒，見後者微微低首，掩了眼中神色。

    一般女子，聽得這麼赤祼祼的諷刺，早已調頭哭啼而去，她卻只是垂眸沉默，不由得讓姜世子妃多瞧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