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心儀的人在面前懷中,陸長安並不急於趕路。他輕輕打馬,緩緩的朝前走去。關青梅洞悉他的心意,也不點破,反倒與他閒語。
傍晚的時候二人並未行了多遠,便到了雲州城外的齊賢鎮一家客棧下榻。
「兩間上等客房。」陸長安掏了散碎銀子道。
那老闆一臉歉意的道:「公子,我們這兒只有一間客房了。今日王員外的兒子娶親,來了許多人。客房都滿了,就剩下一間客房。」
陸長安微微一怔,剛要說話便聽關青梅在一旁道:「一間客房是就好。」
陸長安訝然的看向她,見她神色並無異常。陸長安又看向那個老闆,支支吾吾的道:「那就一間客房吧。」
老闆帶他們上樓,陸長安在一旁悄聲與關青梅講:「晚上我睡地上。」
關青梅道:「天寒濕氣重,你身子本就不好。睡地上可不行。」
陸長安聽了以後便跳了腳,急急地道:「那可如何是好?」
關青梅道:「我睡地上。」
陸長安大驚道:「那怎麼成?」
關青梅清淺的笑了起來,柔聲道:「那你我全躺在床上不就得了。」
陸長安的臉色驀地紅了起來,道:「姑娘不怕傳出去有損清譽麼?」
關青梅道:「我並非中原人,乃是關外夷族人。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夷狄不通漢人教化。我們怎麼想便怎麼做,沒那麼多臭規矩。」
陸長安愣怔了半天,再說不出任何話來。待進了房,那小二掩門而去。陸長安才漲紅着臉道:「我睡覺打呼嚕。」
關青梅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你在尋思這個。無妨,我睡覺天上打雷都不醒的。」
二人吃過了晚飯,說了會兒閒話便倒床休息。陸長安穿着**,紅着臉道:「青梅放心,我半分逾規都不會的。」
關青梅大大的杏眼嬌嗔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我瞧你行李里有本詩集,拿出來我看看。」
陸長安將書拿出來遞給她,然後上床躺在了外側。關青梅在裏面躺着,仔細的閱讀《樊川詩集》。陸長安瞧了她許久,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怎麼敢?」
關青梅道:「難不成我打不過你?」
陸長安道:「你武功遠在我之上。」
關青梅道:「是了,若是你行不軌之事,就休想見到明日的太陽。只是這並不是主要原因。」
陸長安道:「哦?願聞其詳。」
關青梅也嘆口氣道:「你是陸長安,所以你不會。」
陸長安道:「陸長安又如何?還不是一雙眼睛兩隻手。」
關青梅看了看他,道:「鳴劍閣的陸二公子天下聞名,乃是當世**佳公子。既是如此,又怎麼會做有**份的事情。」說罷她俯身看着陸長安,一雙杏眼將陸長安映了個分明。「我瞧你待那個烏巧兒十分和藹可親,頗有兄長的姿態。對那個名叫花黛眉的戲子推心置腹,做什麼紅顏知己。陸二公子**倜儻,真真是『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薄倖名』」
陸長安笑道:「你這是想哪裏去了。」
關青梅將書扔在陸長安的肚皮上,鑽進了被窩悶聲道:「你去熄燈,我要睡了。」陸長安依言下地熄了燈,又躺回被窩去。二人沉默許久,關青梅才與陸長安道:「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爹要再娶卻無力撫養我。只好將我寄養給師父,後來師父帶着我去了縹嶺宮。師父是我的恩人,她要我做什麼我就會做什麼。」
陸長安應了一聲,道:「我也是如此。」
關青梅忽的回過身來,面對面瞧着陸長安。道:「若是有一天你我各為其主要刀槍相見,那又該如何?」
陸長安微微一怔,道:「我拼死也是要護住師父的。然後我抹了脖子,給你個交代便是。」
關青梅瞧着陸長安,許久才道:「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活到七老八十。」
陸長安道:「好。」
關青梅這才滿意的應了一聲,為陸長安掖了掖被角,柔聲道:「睡吧。」
陸長安握了關青梅的手,道:「睡吧。」
外面下了雪,鋪天蓋地猶如柳絮般的雪。待陸長安二人一覺醒來,天地已是蒼白。二人吃過了早飯,便騎馬上了路。
四川,益州。
蕭逸風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澡,將行李扔在客棧便去益州城內閒逛。
此地離峨眉山不遠,又是天下聞名的名都。蕭逸風的盤纏沒怎麼花,準備一股腦的花在益州的大街小巷上。
於是他去了花都樓。點了一些酒菜,選了一個容貌不錯的姑娘陪侍。
蕭逸風和陸長安是雲州煙花巷裏的常客。
蕭逸風與那女子談起陸長安:「若是我二弟在,一定要與你們玩鬧一番的。」那女子為他斟滿酒,問道:「那公子何不與我玩鬧?」
蕭逸風嘆聲道:「我不會說話,怕擾了好性兒。」
蕭逸風容貌清俊,那女子便媚眼如絲。一記香吻湊了上去,蕭逸風不躲也不閃卻也沒別的表示。一桌酒菜吃了個七七八八,蕭逸風有些醉意。他問那女子道:「這是什麼酒?」
「金桂花酒。」那女子道。
蕭逸風起身結了賬,與那女子告辭道:「我這便走了。」
那女子道:「公子為何不多留一會兒?」
蕭逸風瞧了他許久,才道:「我要去峨眉山。酒肉已是穿腸過,再有胭脂味便是大大的不敬了。」他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張俏麗明艷的臉來,又道:「我很快就要成親了。」
說罷,他便大步流星的出了門去。
待他回了下榻的客棧,便見一位容貌絕艷的紅衣少年站在他的門口瞧着他。
蕭逸風微微一怔,道:「你找我?」
容貌絕艷的少年瞧着他,一張口便是女兒聲音:「是,我找你。」
蕭逸風問道:「我們認識?」
那女子點了點頭,道:「認識。你是鳴劍閣的蕭大公子。」
蕭逸風道:「可我並不認識你。」
女子笑道:「你以後會認識我,而且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
蕭逸風起了興趣,認真的看着她。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和我姐姐一個要殺了你,一個要殺了你二弟。」女子說完便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好像在說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她笑的眯起了眼睛道:「若是你怕了,那邊告訴我。我饒你一命便是。」
蕭逸風嗤了一聲道:「原來是個傻子。」說罷便開門進了房間裏去。
那女子聽見蕭逸風罵她傻子,卻也沒當回事兒。只是笑眯眯的瞧着蕭逸風的背影,喊道:「你別不信。等我的刀抹了你的脖子,你再後悔便晚了。」
蕭逸風關上門,搖首道:「這世道是怎麼了?患失心瘋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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