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森砍伐隊的規模要比高峰想像中的大,不比外面的小鎮差多少,原木圈成的圍牆爬滿茂盛的蔓藤,蔓藤的葉子將圍牆遮擋的密不透風,盛開着千萬朵淡藍色,淺紫色的花朵,這種喇叭花似的花朵散發着一股很怪異的味道,很像消毒劑和汽油的混合物,讓高峰肩頭的小東西不安的騷動起來,想要遠遠逃開,顯然害怕這種味道。
「原來如此,這就是伽羅世界版的驅蟲劑麼?」
高峰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終於知道克羅地為什麼敢帶人在這裏建造一座小鎮了,隨手將裝昏迷的克羅地狠狠地摔在地上,克羅地本來早就醒了,但面子上抹不開,身邊都是他的小弟,一時間糾結的無以復加,乾脆繼續裝昏迷,被高峰扔在地上,摔的他差點岔了氣,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醒過來的打算,順着地面像條死狗滾動。
「喂,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在周圍伽羅們兔死狐悲的怨憤中,高峰站在原地衝剋羅地叫喊了一聲,其他的伽羅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只有傳飛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實在是太丟人了,克羅地的賴皮只有他最清楚,別看平日克羅地屌的二五八萬,骨子裏還是那個古靈刁鑽的小混混。
「不起來,死也不能起來,就算你喊破喉嚨,我也不起來,小樣兒,跟我斗,玩不死你……。」
趴在地上,以嘴啃泥姿態安詳閉眼撞暈的克羅地打定了主意,不管什麼情況,他都不會醒來,就在這時,高峰帶着一絲不耐的話語差點讓他嚇得跳了起來。
「既然這傢伙已經廢了,乾脆殺了算了,以後我當你們的首領……。」
「憑什麼?別以為你打贏我就算有本事,告訴你,就算裂山伽羅也不敢說在這裏生存下去……。」
克羅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橫着眼睛沖高峰大喊大叫,就在這時,一聲聲小貓似的叫喚,讓氣的快要炸開的克羅地猶如消了氣的氣球。
「克大,克大,你給我們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克大克大……。」
不知何時,在圍牆上的蔓藤中間鑽出一個個小腦袋,瞪着滾圓的大眼睛看着灰頭土臉的克羅地,都是些四五歲的小孩子,有男有女,但不怕生,一個勁兒的叫喊,就像等着餵食的雛鳥,讓高峰心中所有的戾氣都消除一空,嘴角不由地微笑起來。
「去去去,沒看到老子正在忙嗎?你們這群小鬼整天到晚都想着吃,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會找食物給老娘……。」
「克羅,你小子皮癢了是不是?你小子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還在尿褲子……。」
「老娘啊,你是上天派來玩兒我的吧,有外人在場,你能不能不要這麼……。」
「你是我生出來的,我還不該說麼?都是你那不知道是誰的雜碎老子,害我要死不死生出個伽羅出來,從小就傻的出氣,飯量比壯漢還大,養活你的食物,都可以養活二十個人,我的天啊,我竟然養活二十個人到成年,早知道你這麼能吃,我為什麼不把你扔進尿缸淹死眼了……。」
聽到這聲音,高峰頓時陷入恍惚狀態,一個蒼老而粗俗,性格暴力又有着內心善良的老女人躍然於心中,話語中將克羅地的身世透露的一清二楚,顯然,而克羅地像無奈多過像顯鋒的根本性原因就出在這裏。
「淹死了我,哪有這麼威風的伽羅當兒子,我告訴你,惹急了我,就去……。」
「你這白眼狼,成了伽羅就不要媽了……,你馬上給我滾進來……。」
一聲大喝,大門緩緩打開,高峰跟着眾人走進叢林深處的室外桃園,在外面看起來,就像林間谷地,有着脫離世俗的清逸,但一等高峰走進去,頓時皺起了眉頭,這裏實在太髒了,和之前他路過的小鎮沒有任何區別,簡直就是雙生子般的翻版。
地面污水橫流,一條清澈的小溪在營地中間,就像飽受摧殘殘花落葉一般,沉澱無數苔蘚般的污垢,這些東西沉澱在水下面水波逐流,上層的水面看起來清澈,實際上蘊含了無數雜質,一些回水處,還有一圈圈的泡沫在上面漂浮。
營地的大多數人都光着雙腳,踩在腐臭的軟泥上,放眼看去,整個地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腳印形成的泥坑,不少泥坑已經灌滿了髒水,又在髒腳丫子踩下同時,擠出一縷縷大便似的黑泥,讓人忍不住湧出噁心的感覺。
雖然佈局和小鎮很像,但這裏的氛圍還不錯,一個個髒的猶如泥猴的光屁股孩子在泥地上跑來跑去,雖然髒的看不清男女,總體還是快樂的,他們早就適應了這裏的生活環境,認為身上沾滿泥是再正常不過的。
一些女人則在忙活着各自的活計,有人在小溪便漿洗着衣物,可能就在她的上游,有人在髒水中漂洗着動物的內臟,黑的紅的在清水中暈開,衝到了下方,在衣服上留下痕跡,但又被一隻只木槌給在石板上砸了出來,所有女人都習慣了這種環境,顯得安逸而淡定。
低矮的房屋都是用原木搭成的,屋頂則是芭蕉似的樹葉密密麻麻排列,能夠將叢林的雨水輕鬆的流到房檐下,只可惜,建設這裏的人好像不懂什麼叫做排水溝,也不懂得什麼叫做道路。
在一片泥濘的土地上,站着一個眉毛上沖,身材枯瘦,頭髮花白的老婆子,若從臉部的線條細看,會發現她在年輕的時候是個比較美麗的女子,可惜年紀讓她變得醜陋不堪。
在老女人身邊,擁簇着一群小不點,都是光屁股的小孩子,髒的無以述說,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高峰這生面孔,老女人並不在乎高峰是不是憾軍伽羅,一雙嚴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很不自在的克羅地。
「老娘啊,我這次出去真的沒惹禍,我都是半步裂山了,還至於這麼盯着我麼……。」
克羅地向高峰打了一個眼色,隨之苦惱的向老女人說着埋怨的話語,但他是女人從小養大的,屁股一翹就知道拉什麼屎,猛地衝上來,一把揪住克羅地的耳朵,在他齜牙咧嘴中,大聲罵道:
「你這小雜種,那次惹禍,人家找上門不是這個樣子?半步裂山?我好害怕喲,我怕你死的不夠早,森林裏似的裂山還少了去了?就你這半桶水的夯貨,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你要是個人物,還用得着讓我住在這片地方們?有本事你去給我找棟大房子,弄幾個小姑娘服侍我啊?」
老女人一說這話,高峰倒是奇怪了,怎麼說克羅地也是半步裂山,想要取得財富應該很容易,不至於連自己的老娘都安排不好麼?身邊的傳飛小聲對高峰說道:「克羅地喜歡賭寶,結果運氣又不好,每次輸個底朝天,這麼些年下來,輸的錢加在一起,都能賣幾件異寶了,都怪他想要一時暴富,輸了又想翻本……。」
高峰頓時無語,隨後他捕捉到老女人罵罵咧咧中,眼神的一抹狡黠,再看克羅地大呼小叫,卻用眼神向自己的老娘回應什麼,頓時哭笑不得,原來這一切都是戲,兩個人為自己上演的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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