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黑暗紀 668 尊嚴

    「大長老，一聽出事兒我立馬跑過來，看我這麼忠心，是不是……。」

    一個多月不見的哈奇沒找回半步顯鋒的尊嚴，像條哈巴狗圍着高峰轉悠，就差沒有吐舌頭搖尾巴，高峰一把推開哈奇，盯着方世玉沉聲問道：

    「什麼情況？」

    方世玉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趕緊說道：

    「有雷裂家族的浮空飛艇到了天爪部落，要求我們協助他們尋找一艘失竊的浮空飛艇，並許諾幫他們完整搶回浮空飛艇，會給予大筆好處……。」

    「雷裂家族？」

    說起雷裂家族，高峰想起當日在東部戰場上肆意屠殺的浮空飛艇，採風嘴裏得知對方身份和目的，雷裂家族不是玄燁家族可以比的，對高峰來說，是龐然大物之上的龐然大物，但他心中一直深深隱藏報復的決心，拼命發展西部荒野，未嘗不是積蓄報復力量。

    「是的，雷裂家族不但被偷走了浮空飛艇，還被偷走了很重要的東西，具體沒有說明是什麼，天爪大人派人通知我你們，說讓我們小心……。」

    「小心什麼？」高峰心頭一跳，雷裂家族丟失了東西，也要找到自己頭上麼？

    「天爪大人拿出了不少你送給他的玄級藥材，從使者那裏打聽到，雷裂家族十三殿下有心將你調到中部荒野，協助他捕捉龍鷹，不知道那個混賬東西將你會飛的消息說了出去，又聽說，雷裂家族七殿下為了一個女人，想要殺了你，恐怕……。」

    這份消息讓高峰驚疑不定，疑惑地問道：

    「這個消息應該不可能這麼容易打聽出來吧？」

    「天爪大人送了草藥之後，請使者喝酒，那傢伙嗜酒如命，又沒有酒量……。」

    方世玉面色古怪的向高峰解釋，也虧天爪想的周到，提前將一切種種告知，不然他都懷疑是人家想要故意說給他們聽的假情報。

    「我知道了……。」

    高峰讓方世玉離開，自己繼續站在山頭沉思，不自覺的掏出香煙，哈奇向高峰證實了自己的存在，證實的目的自然是高峰手中緊俏的煙草。

    一人叼着一根香煙吞雲吐霧，高峰消化新得知的消息，哈奇純粹享受香煙的刺激，不時看向高峰，似乎有話想要說。

    「其實也不全是壞事，那個什麼使者，應該是故意這麼說的，雷裂十三讓你去幫他，所以逼你投靠他，只要你能被他利用，暫時不會有問題，如果雷裂十三和雷裂七爭奪某些東西，你還是很安全的……。」

    內部鬥爭，不管在那個時代都不曾消失，哈奇便是內部鬥爭的失敗品，不然也不會發配到邊緣地帶警惕荒人，即使哈奇不知道事件來龍去脈，也能通過蛛絲馬跡分析一些東西出來，問題的核心便是，高峰想要自保應該做出的選擇。

    「雷裂老七想要殺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以前沒有動手，以後也不會輕易動手，一旦動手一定是他認為把握十足的時候，我如果真的投靠雷裂十七，反而死的更快……。」

    高峰吐掉嘴裏的煙頭，沉聲說出自己的推斷，哈奇頓時沉默，他不知道高峰心中還有另外一個想法，那就是堅決不投靠任何人，高峰不是給別人做奴才的人，他可以活得不肆無忌憚，但不會活得沒有尊嚴。

    「問題是……。」

    哈奇抓着頭皮，略微糾結的繼續勸說。

    「沒有任何問題，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也許對某些人來說，暫時的隱忍會換來活命的機會，但我不會去做，我不會用自己的尊嚴和生命去討好別人的想法，他們自以為擁有整個世界，擁有制定規則的權利，在他們的規則之下，你和我或者其他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為了能夠在棋盤上多走幾步，我們就必須討好，諂媚，乞憐，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死了乾淨？至少你我還有尊嚴？」

    「我……。」

    哈奇說不下去了，棋盤什麼的他沒聽說過，但高峰的意思他聽懂了，就像荒野的老話，面對強敵，你可以死的像個勇士，也可以活得像個契奴。

    兩人之間變得沉默，高峰仰頭看向黑暗的雲層，突然低語。

    「不知道星星還在不在雲的後面，如果有天能撕破這層雲就好了……。」

    「荒野三百年都是這個樣子，沒聽過雲後面有什麼，不過有個傳說，在極遠的北方，走過冰封萬里，能夠看到神奇的光，被稱之為死夜磁光，那裏沒有白天與夜晚，只有死亡籠罩的黑暗。」

    哈奇用詩朗誦的形式說出這番話，那虔誠的樣子讓高峰側目，沒有嘲笑，高峰知道那所謂的傳說是北極，北極有六個月的極晝，六個月的極夜，極夜不見光，極晝不見暗。

    「別在這兒感嘆了，你這輩子也不會有大出息，老老實實呆在西部生孩子算了，掛上個二級顧問的名頭，也餓不死你，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高峰心情突然開朗，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在地球上，不管家族還是荒野，或者漫長的地下世界，都是地球的一小部分，千萬里之外，會不會有其他的民族正在崛起？萬萬里之外，是否有國家已恢復到前世的狀態？這都不是高峰可以猜測的，既然世界這麼大，任何事都可能發生，他還操那麼多心幹嘛？該來的始終會來，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夠了。

    「這話說的，我就這麼沒用麼？怎麼說也是伽羅……。」

    哈奇滿腹牢騷，在西部，伽羅的身份不吃香了，最多作為威懾性的擺設，很少讓他們上戰場，按照高峰的觀念，如果戰爭進行到需要少數派決定勝負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輸了。

    「要不你去內陸吧，那裏的伽羅很吃香，縱橫戰場的主力啊，只要你不死，說不定會成為傳說……。」

    高峰斜眼蔑視，知道哈奇是個什麼德行，按照前世的說法，叫做安全第一，這樣的傢伙上戰場，還不如讓他放下身份去種田。

    「我還是喜歡聽別人的傳說，既然這裏沒有敵人，我回去了，家裏的沙駝懷了崽兒，這段時間要小心伺候，滑胎就麻煩了……。」

    哈奇背着雙手悠然自得的離開，讓高峰心中湧起一絲羨慕，往日此刻他已坐在溫暖的房間裏和採風說着閒話，或與採風各自看書，平淡中感受一份溫馨，哈奇的無憂無慮正是他所嚮往的。

    「算了，不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高峰將採風送來的軍大衣披在身上，最後看了一眼漆黑的天際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