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的李孝清,估計打人干架什麼的還得想一想,像是今天這事情估計好好解釋一番也能解釋清楚,可是李孝清這現在的樣子靈智不全,沒打死人就不錯了。
話說這部隊澡堂子還真是不錯,水特別熱,這澡堂子以前不是國營的,是私營的,挨着天源醬園,原本就是個高級的澡堂子,擱解放前那都是單間,西院還有幾家雅座,以前解放前這地方機關林立,不少當官的有什麼在明面上沒法說的就私下裏到這,找個雅間,點幾個酒菜好生嘀咕一番。現在講究人人平等,把這單間都拆掉了,合成一個大池子。
按照那陳老爺子的話講,李孝清沒享過福氣,老爺子說李孝清被他撿到的時候社會主義三大改造開始了一年,那私營的工商業全部被利用、限制或者改成了公私合營,不然要是擱以前私營的話,憑藉陳守義的江湖地位,這些地方他去都是不用花錢的。
李孝清以前在山上沒用過什麼肥皂、香精這類的東西,早上拿大粒鹽刷刷牙,晚上到河邊游個泳,身上也不髒,這第一次來這澡堂子脫得光條條的,他倒是有點不習慣,尤其是這大池子裏的熱水,對於他來說也忒燙了。
「怎麼的,小伙子不習慣燙澡?」一位年紀六十左右,帶着川蜀口音的老大爺坐在池子裏問道。
「啊,以前在山裏,我洗的都是涼水澡。」李孝清感覺雖然這老大爺平易近人可是身上卻帶着一股氣,那種氣是血腥氣但是血腥中卻帶着方剛。
「哦,你這年輕人就應該練練耐力,這洗熱水澡解乏啊,小伙子。」李孝清注意到了,老爺子雖然跟自己表現的挺和藹的,可是這洗澡的人似乎都盯着李孝清,尤其是老爺子身邊那個人,身形魁梧,面目冷峻,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確實如此,老人家是開國元帥,李孝清離開北京的那年,這位老戰士觸了眉頭,遭到炮轟,卷進了逆流之中,但是畢竟軍功卓著還是受到了最上層的保護的,所以倒是沒遭到太大的迫害。這老爺子身邊這人是他的警衛員,從小學武,今年才三十歲,可謂是子承父業,他爹在土地革命時就是老將軍的警衛員,如今身體差了,把自己的兒子安排到了老首長身邊。
「咱倆比一比,看誰在這池子裏呆的時間長!」現在老爺子還處於停職期間,在家閒的沒事,傍晚沒事的時候出來逛逛倒也算是苦中作樂。
「首長,你血壓高,這泡熱水澡能行麼?」那大漢十分擔心的問道。
「怎麼不行?這槍淋彈雨走出來了,到了老還怕上熱水澡和肥豬肉了?」老爺子血壓高,大夫囑咐不讓吃肥豬肉和燙熱水澡,可老爺子就好這一口,這卻是沒招。
老爺子先是半個身子進了水,而後全身都進去了,惠鍾看着自己的「三爺」說道「嘿嘿,下不去吧?真丟人!」然後也跟着下去了。
那李孝清也是一咬牙一跺腳就進水了,頓時感覺渾身被熱水包容了一般,但是這進去以後卻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熱。
「你這娃子不錯嘛?」老人家看了李孝清一眼說道。其實老人家和李孝清差不多,以前在南方住的時間長了,來到北方也不習慣泡這麼熱的熱水澡,可老人家當年南征北戰得了風濕,這泡熱水澡這招還是一個老中醫告訴他的呢,泡完澡確實渾身輕鬆。
李孝清的第二個師傅惠老道,當年最喜歡的靜修方式就是香湯沐浴,所謂的香湯沐浴就是用填入各種滋補、安神、健體的藥草藉以天時地利,在靈氣聚集之地擺下陣法。清除自身的污穢,啟發自身的道法,追求那「內以靜心,外以淨身」的功效。
道家的《三皇經》云:「凡齋戒沐浴,皆盥汰五香湯。五香湯法,用蘭香一斤,荊花一斤,零陵香一斤,青木香一斤,白檀一斤,凡五物,切之以水二斛五斗,煮取一斛二斗,以自洗浴也。此湯,辟惡,除不祥氣,降神靈。用之以沐,並治頭風」。所謂的「五香」,其實就是白芷、桃皮、柏葉、零陵、青木香五種香藥(當然也可能是一個概數,包括其他的香料)。
白芷,味芳香,有避邪和去三屍的作用。桃皮是桃樹去掉栓皮後的樹皮,色神固本,氣味芳香,具有較強的健腦醒腦作用,且可以殺諸瘡蟲,止息痧氣。柏葉,具有輕身益氣、令人耐寒暑、去濕痹、止飢的作用。零陵香,對心腹惡氣、齒痛、鼻塞皆有較好的療效。青木香,有消穢召真、升降利吐的作用,還能清醒毛孔,促進皮下毛細管的血液循環,使沐浴者遍體舒適。
所以這香湯沐浴在當時年代弄,實在太費勁了,老道士每次都是先算好時辰,然後抓到不愛洗澡的李孝清,把他丟進去水裏去。
約莫也泡的挺久了,惠鍾已經出去了,可李孝清卻是入定了,對面的老首長看着閉目養神的李孝清心中卻不服,老首長也是個好勝之人,這李孝清沒出去,他肯定不起來。
那警衛員此時臉都是紅撲撲的,看着老首長,心裏知道這怕是有犯倔脾氣了。
「哎呦!」老首長可能是泡的久了,這腦袋不由得一迷糊,往後仰了一下,警衛員連忙扶住「首長你怎麼了?」
「有點迷糊啊!喘不上氣。」老首長這麼一折騰,李孝清卻是醒了,看到此時萎靡的老首長,伸手就搭在老首長的脈門上。澡堂子裏還有許多估計也是部隊上的,此時都趕緊幫着忙活。
「你幹什麼?」這警衛員一把就要推開李孝清,李孝清的太極功夫早就步入臻境,這以柔克剛最為擅長,一個劃手就借着水流之力將這男子反推了出去。這男子氣急,右手轉圈,一記擺拳打出去,李孝清手輕輕一攔,一個反身推手,將那人推到池子邊上,這水一個勁的擊打着那人的胸口,這光是帶起的水勁就他身體動彈都難。
李孝清抱着這位首長出了池子,順着脈門給他渡了口真氣,這老爺子的血管筋脈很多地方都堵塞住了,而且還有許多舊傷,如今這是燙熱水澡,血壓升高,這體內的血管內形成血栓,堵塞住了血管。
李孝清用太極拳的的拳勁配合着真氣逐漸遊走在老人家的血脈之中,「噗」這位老首長當時吐出一口黑血,老人家當時只覺得渾身神清氣爽,身體有股熱氣在流動,也就幾個呼吸,就能動了,抬手示意那些警衛不要亂動,過了半個小時,歇了歇,老人家自己活動活動筋骨,居然站了起來。
或許有人問,這太極拳功夫有這麼神?其實那倒不至於,但是太極拳練到一定境界卻是真的可以強身健體,益壽延年,我就認識一個打了四十多年太極拳的一個老大爺,雖然看着特別瘦,但是身體特別好,他走的時候是一百零七歲,無病無災,這應該算是高壽了。咱們話說回來,李孝清的手法夾雜這推拿之術,而且還有深厚的內力。著名導演李安,拍過一部片子郎雄主演的叫《推手》,裏面就有一段是老人家為患有骨病的老夥伴用太極拳勁推拿,只是那手法實在是有些誇張。
李孝清雖然是真材實料的太極拳勁再加上推拿手法。可還是渾身冷汗,他神識掃到身後不遠處四五個男子拿着手槍,槍口都對着他,若是老爺子沒醒估計這幾個人就開槍了。
「小伙子,這一手功夫跟誰學的?」
「我師傅!」
「你這小子,我是問你師傅是誰?」
「我不能說!」李孝清可不想亂說,這臨走之前,張宣和給他的那封信上,惠老道就囑咐他說,不讓他隨便出手,到處顯擺自己的功夫和道法。
「得你不說我也不問,你這給我治病,也不能白治,我請你吃頓飯吧。」老爺子不由分說就拉着李孝清出去,結果李孝清打開放衣服的箱子才發現,這箱子被人撬了,衣服居然被人偷走了,連褲衩都沒給他留下!
「三叔爺,咱們衣服肯定被那幾個人偷走的。」惠鍾一想到要光屁股回家,心裏特別鬱悶,整個人耷拉這臉嘟着嘴巴。
「小李,你在外面守着的時候,誰進來了?」
「陸軍大院,李師長他們家的二兒子、劉政委家的三兒子帶的頭,還有幾個部隊子弟,我不怎麼認識。」這穿着便衣的警衛員報告道。
「那幾個小混球,回去讓他們老子好好教育教育,你出去買一套內衣,然後讓人把家裏的幾套軍大衣挑個新點給我送過來。」這老首長也是怪不好意思的,人家給自己治療傷,現在自己渾身輕鬆感覺年輕了十歲,人家在自己眼前丟了衣服,這哪能行?
老爺子的警衛也乾脆,開車去開車回,也就半個小時不到,就把衣服送來了,這警衛也是機靈的人,沒把老人家的元帥滿底金,正紅邊的元帥大衣送過來,那就太顯眼了。而是找人要了一套滿底金,1顆將級星徽的五五式的少將大衣。
老人家也沒搞特殊帶着李孝清和惠鍾去食堂吃的,李孝清的飯量大,硬是打了三份菜才罷休。然後老人家也是輕輕鬆鬆的從他們倆人嘴裏套出了家庭地址,當知道這張惠鍾是張震的孫子以後,這老首長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那小子的親戚,我說怎麼這麼神。」老首長讓警衛員開車把他們送回家,這田曉白和張嫣子卻是等的很焦急,那時候沒電話,這做好飯菜在家乾等着也是鬧心壞了,張瑞祥今天剛回來,也是納悶這李孝清和兒子洗澡怎麼洗這麼久,後來聽說這李孝清穿着自己以前的軍大衣,心中暗道不好,但是想到這小叔的身手,估計那幫人也只有被搶的份。
晚上八點多了,張家門口,一輛小汽車按了聲喇叭,這李孝清和小惠鍾散漫的從車裏走出來,那張嫣子一開門就踹了李孝清一腳,然後訓斥道:「你幹嘛去了,洗澡洗了五個點,不知道大家都等着你吃飯呢嗎?」
「額!」李孝清拉着小惠鍾還尋思顯擺下新衣服呢,這衣服比那件新的多,而且還好看的多。
「小叔,你趕緊進來吧,餓了吧?」這張瑞祥對於李孝清可是尊重的很,一是這李孝清的身手他知道的;二是這按輩分自己管李孝清叫小叔,嫣子叫師兄,他可不敢跟李孝清放肆,這麼整,自己家老子回來非得抽他。
「王哥?你怎麼送上這小子了?」這來的人是老首長那身邊的貼身警衛,叫王海洋,雖然是中校軍銜,可是人家老爹參加革命比自己親爹早了好多年,現在在地方也是一方長官。
「首長的吩咐,我得照着辦,你這小叔的功夫可真不簡單!」張瑞祥知道估計這王海洋也在李孝清手上栽了,所以只是坦誠的說道「唉,我這小叔功夫了得,我也不是對手。」
「行了,我先走了。」
「吃一口飯再走吧!」
「吃過了!」那人進車裏,開車就走了。
看着李孝清這一身新衣服,那張瑞祥也是笑笑,這小子一來到燕京,洗個澡都能碰到大人物,還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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