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梅絡這三天很靜,總是呆呆的望着一杯茶上的清煙,卻從來不喝它,仿佛這杯茶裏面有什麼玄機一般,蘇雲兒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已經晃了幾十趟了,如果換了從前,早就被門主一個暴栗敲了過去。\www.qВ5。c0m/今天,卻沒有什麼反映……
蘇雲兒趴在桌上,認真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眼前這杯茶,沒發現不妥啊,那麼,不妥的就只可能是門主了!
蘇雲兒想來想去,想起門主自從見了那位姓德的小老兒之後,那臉上的顏色就沒有好過,自然而然把那德姓老兒恨了一通,蘇雲兒年紀雖小,愛恨卻很分明,早就把這梅絡當成自己除爹娘之外最親的大哥了,三天兩頭見不到這位大哥,他的心底就不舒服,在蘇雲兒的纏功之下,梅絡無可奈何,總結了一番,把這種現象稱為獨身子女綜合症,提議蘇明和容娘再接再厲,生多一個,當然,他不知道,千年之後,這個稱呼響遍了異世大陸的東方……
梅絡走到後院,徒兒們學得不錯,有了不少自己的風範,至少罵上頭,可以面不改色,還反過來把人氣得半死,抗壓能力提高不少,梅絡不禁有點沾沾自喜,自己這套教學方法看來還要廣為推廣才行。三天,就在梅絡時而騰來騰去,時而發呆中渡過,終於,傍晚之時,來了一輛黑色的馬車,厚厚的門帘遮得嚴嚴實實,一絲縫隙都不露,看來經過了特製,馬車直駛入聽微門院內,德老兒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準備迎接梅門主……
蘇明與容娘兩人表情冷漠的接待了他,叫他在院內等候,茶都沒奉上一杯。看來,還記恨着以前兩人的口角。德公公當然不與他們一般見識,自然在旁悠哉游哉的賞花,傍晚,如果看得見的話。
一扇房門陡開,門內走出一人。只見他滿臉絡腮鬍子,眉毛粗如掃把,臉上一顆斗大地痔,只有那雙眼睛,暗淡無光,表明——他確實是聽微門門主梅絡……
德公公張大了嘴巴,看來還沒能適應梅絡的新面容,過了良久,方問道:「梅門主?」
梅絡一笑:「怎麼樣。不會引起懷疑吧!你看,我知道,這一次定是一個有點難辦的差事。如是,改變了一下面容。如果確實沒辦好。也不會拖累您與我地門人不是?」
德公公連連點頭,無話可說。確實,今次的差事如果這位梅門主知道真相,可能有多遠跑多遠,連這聽微門都解散算數,當然,自己絕對不會給他知道真相地!
梅絡走入馬車,門帘放了下來,裏面黑蒙蒙的,德公公想要給他蒙上面罩,轉眼一想,他本來就是一個盲人啦,還蒙面罩,豈不成了禿子梳頭,多此一舉?
馬車隆隆,走了大半日,梅絡閉目養神,在車內似睡非睡的打着盹,德公公仿佛心懷憂慮一般,一路上閉不言,只聽得馬車車輪滾動的聲音,在青青的石板路上響着。
馬車忽地停了下來,德公公望了望梅絡,這梅絡仿佛已睡熟般,連眼都沒睜開,他走下馬車,有人輕聲問道:「來了嗎?」
德公公輕聲答:「來了!」
馬車又隆隆地開動,向不知明的地方駛去……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停在了一個廷院之中,梅絡緩緩的睜開眼睛:「到了嗎?」
德公公點了點頭,伸手想扶住他,他卻揭開門帘,走了出去,站在廷院之中,梅絡呼吸着空氣中丁香花兒的香味,只有這裏才有滿園的丁香花兒啊,很久,沒回到這裏啦!
梅絡知道,這裏是西福宮,自己原來的住所,不過,如今,這裏卻沒有了以前的熱鬧,透着荒涼與寂靜,恐怕,主人不在了,這裏便變成了一個冷宮吧!
德公公輕聲道:「等一會兒,主人就會自己一人來這裏,到時,你用你的獨門武功聽一聽,看看他到底有什麼不妥!」
梅絡點了點頭,由德公公陪着,走進寢宮,一股灰塵的氣味撲面而來,其中夾雜着少許霉味,看來,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如它地主人一般,被人遺忘……
梅絡輕輕撫着綾蛸帳,這綾蛸帳用寒蠶之絲製成,不但能遮擋蚊蟲,而且帳中隱隱有光華透出,富貴如比,這是他特地令朝臣從西域商人手中買來的,但如今上面卻沾滿了珠絲,如蒙塵的珠寶一般,又有誰會記得它原來地爛燦光華?
德公公看着身邊這位絡腮鬍子,他的手撫着綾蛸帳,沒有神采眼中看不出神情,但德公公總是覺得,身邊這位聽微門門主來到了這裏,仿佛融入其中,給人地感覺就像——他對這裏非常熟悉。
但隨之,梅門主一個踉蹌,笨手笨腳差點跌倒打消了他地想法……
兩人身體忽然緊繃,因為兩人同時聽到了外面的人聲,腳步輕輕地走了過來,一聲嘆息在門外響起,來人卻不走入門,只是在門外徘徊……
德公公拉了拉梅絡的衣袖,示意正主兒到了……
梅絡微微點了點頭,卻不敢運用靈力,怕探到的是自己不願意的結果……
門外的人徘徊着,輕輕的自言自語:「你到底去了哪裏?」
那低低的渾厚的男聲帶着數不清的思念,帶着無盡的哀傷,梅絡從來沒有看到一個男人有如此多的哀傷,梅絡的心隨之仿佛也沉浸於這哀傷之中一般,鼻子發酸,差點落下淚來,他,終究還是記掛着自己的。
身形微微一動,卻抖動了身邊的綾蛸帳,門外之人查覺,猛地沖了進來,驚喜的叫道:「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德公公迅速的在自己臉上蒙上一塊蒙面巾,帶着梅絡,向窗邊飛速的衝過去……
來人察覺到他們的企圖,如電閃雷鳴般,沖向窗邊,堵住窗口,看到眼前的兩人,卻大失所望,一位絡腮鬍的男人,一位蒙面老人,明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啊!
「你們到底是誰,盡敢擅闖皇宮,不怕朕治你們的罪嗎?」金銘冷笑道。
聽到他的聲音,梅絡心中湧起絲絲柔情,他雄渾的聲音還是如此的熟悉,絲豪未變,但自己,卻已不是原來的自己……
德公公知道皇上的武功全部都是自己所傳,戰勝他應該沒有什麼困難,唯一困難的就是怕他認出自己。
速戰速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摒棄金銘所熟悉的崑崙派武功不用,卻用上了武當派的武功,攻向金銘,只求他讓開一條路,讓自己與這位梅門主可以溜走……
滿以為以自己的功力,攻向自己的徒兒,他還不立刻閃開,讓出一條路,卻發現,自己的徒兒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功力擊在他的身上如擊在綿花上一樣……
德公公大吃一驚,忙摧動功力,以十層功力全力向金銘擊去,金銘微微冷笑,不為所動,隨手一揮,將他的十層功力化為烏有。
正在此時,卻見身旁的梅絡動了,手指連點,十指中射出十道光劍攻向金銘,金銘噢了一聲,臉上終於露出驚異之色,忙閃身避開,光劍在空中交錯,暴出燦爛光華,把金銘從窗口逼開,梅絡一拉德公公從窗口中躍出,幾個起落,走得遠了。
金銘卻沒有追出去,呆呆的站在窗口,仿佛尚未從震驚中驚醒,因為,在這一片光網之中,他感覺到了靈力,屬於半神人的靈力,他心中不感相信,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難道,她還沒死?他又是誰?
第二天,整個京城的衙門之中同時接到來自皇上的聖旨,捉拿全城長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還附有犯人圖樣——雖然皇上親手畫了一張圖樣出來,但經過當時並不怎麼樣的印刷技術印刷之後,這圖樣還是變形得厲害。
一時間,街上的絡腮鬍子的男人人人自危,代表着威風的絡腮鬍不再成為流行,而變成的罪犯的象徵,衙役們一見到絡腮鬍子便兩眼放光,手腳齊動,一涌而上,鐵鏈隨之上身,牢房裏人滿為患者,為清一色的絡腮鬍男子。
第二天,街上再也看不到絡腮鬍的男人,個個下巴發青,光滑無比,就連唇上短髭都被剃得乾乾淨淨,個個扮翩翩秀才斯文狀……
十天半個月後,終於,這一場風波平息下來,絡腮鬍才重新開始流行,不過,要長成以前那模樣,只怕要三兩個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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