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形容一個夢呢。
夢本身就是一件很玄幻的事,它的瑰麗、雄渾根本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但記得它的人卻少之又少。
從來不做夢的猴爺趴在桌上小憩的時候做了一個神奇的夢,在夢中他變成了一隻鳥,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但他每天都從天空俯瞰這個世界。
真正的上帝視角,前所未有的開闊。
在這個足夠渾身戰慄的夢裏,他看到了以前從來看不到的角度,看到了明媚小鎮中站在玻璃房裏給一支鬱金香澆水的葉菲,她的表情專注,動作輕柔,這個樣子的她,美多了。看到了正坐在辦公桌前皺眉凝思的鄧錦,穿着西裝目光深邃,但眼神深處卻已經不再少年。看到了迪亞,她站在櫥窗外,靜靜的看着櫥窗里的發條木偶,愣愣出神,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也看到了流蘇,她叉着腰站在水池邊,看着裏頭蹦蹦跳跳的怪魚,費盡心思的想要制服它,卻總也不得其法,樣子憨傻嬌俏,只不過她頭上戴着的白花卻讓猴爺感覺有些怪異。
夢中的塔娜已經是商業帝國的女王了,她站在那裏訓斥下屬的樣子,看上去凶神惡煞,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不是省油的燈。
猴爺還看到了戴微,戴微的風韻十足,而她的身邊卻跟着一個低着頭的姑娘,看上去十七八歲,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細眉垂髫、雲鬢如煙。眉眼間看上去像是小武,這讓猴爺不得不感嘆一代女皇能夠把兩代皇帝迷的神魂顛倒,確實是有些本事的。
布布呢?布布在哪裏?憑着本能的意識去找尋布布,最後視線鎖定在一個大學的籃球場上,一個身穿十號球衣、運動內衣的颯爽女孩剛好投出一個完美的三分錢並以此完成了絕殺,全場歡呼雀躍,掌聲雷動。那女孩笑着走到場邊拿起一瓶運動飲料大口的喝了下去並帥氣的一抹嘴巴,高舉雙手比劃出勝利的手勢並引來了全場的再次沸騰,旁邊不少女孩巴巴跑過來又是送毛巾又是送水的,好不熱鬧。
一幕一幕的掠過,猴爺感覺很高興,因為這些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生命似乎都得到了大圓滿,不再擔驚受怕的一天又一天也不再有那些不可公佈於眾的難言之隱,一切都如此美好一切都如此讓人舒服。
可不知怎麼的,猴爺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想來想去之後,豁然發現他從頭到尾都沒遇見建剛,無論怎麼尋找,建剛卻總不在視野之中。
「我建剛呢!」
當他喊出這句話時,卻發現大夢已醒。看着房間裏的晨昏暮靄,猴爺長出一口氣,然後一隻手撐着頭,靜靜的點起了一支煙。
「你知道嗎,你剛才舒張壓一百九、收縮壓一百五,心跳超過每分鐘兩百次。如果是普通人類,恐怕已經腦溢血了,你到底在幹什麼?」
「沒什麼。」猴爺用手用力的揉了揉臉:「做了個夢。」
「你居然會做夢?這比你爆血管還神奇。」
「不要監測我的身體。」
猴爺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發現已經有些微微發亮,但他蹲守的那個人並沒有出現。看這個樣子恐怕今天是不會出現了,他搖搖頭走進廚房,拿出冰箱裏的材料開始自己給自己弄上一頓簡單的早餐。
幾顆蝦仁、一盤剩飯和兩個雞蛋,在烈火的翻炒後,居然就變成了香味濃郁的一份上好的蛋炒飯。
「你別小看蛋炒飯啊,一個廚子的炒功就體現在蛋炒飯上。飯要一粒粒分開,蛋要均勻的沾在每一顆飯粒上,既不能把蛋炒焦也不能把飯攪碎,既不能讓飯粒發硬也不能讓雞蛋粘黏,對火候、溫度一定要掌握的十分精準才能製作出一道好的蛋炒飯。」
一盤簡單的東西上桌,猴爺最後在上頭撒上一小把被熱油爆出濃香的蔥末,這蛋炒飯才算上桌。
「油不能的多,多了會不夠清爽,也不能少,少了會出鍋巴,一定要恰到好處。」猴爺拿起勺子嘗了一口:「就像行走人間一樣,什麼都要恰恰好,實在有點難。」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我只是個可憐的人工智能,我對食物的口感分析還是通過數據採集。」
「你現在知道你和自然生命的差距在哪裏了嗎?你或許是更高級的生命體系,但有些事情你永遠都體會不到的。」猴爺笑眯眯的說道:「而且我也不是跟你說的。」
「那你跟誰說?錄遺言啊?」
「你感覺不到麼?有客人來了。」
正在猴爺說這句話的時候,後門吱嘎一聲被推了開來,一個腳步緩緩走進,聲音很輕,但卻是那麼實實在在。
不多一會,門外的那個人出現在了猴爺面前,靠着門框,帶着微笑看着他。而猴爺卻沒有抬頭,吃了兩口飯之後低聲問道:「我不認識你。」
別人無法捕捉到這個奇怪女人的長相,但猴爺卻能夠清晰的看到,她的樣子不屬於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能量體系也沒有絲毫交叉。簡單說這個女人就是個陌生人。不過說起來也奇怪,雖然這個女人擁有大能量級反應,但猴爺卻感覺不到任何威脅,這一點也是前所未有的。
「你應該問我為什麼只選擇在這個時間出現。」
「因為這個時間是日夜交替的瞬間,從古代就盛傳日夜交替的時候可以看到平時看不到的魑魅魍魎,而穿越也大多發生在這個時間。」猴爺把盤子往前推了一點,表示自己已經吃飽:「可能如果硬要讓我給自己的身份下一個定義,我覺得科學家更適合我,作為一個科學家,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把不科學的事情用科學解釋清楚。」
「雖然還沒說到點子上,但你還是老樣子呢。」那女人走到他面前,拉開椅子:「不請我坐嗎?」
「你比我還熟這,你這句話很多餘。」
「謝謝。」她坐了下來,然後指着猴爺吃剩的蛋炒飯:「不介意請我吃一點吧?」
「這是我吃過的,我這也沒有多餘的材料了。」
「沒關係。」她把盤子拿到自己面前,絲毫沒有排斥的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我只是饞了而已。」
猴爺看到她的動作,眉頭緊鎖。因為她的動作看上去那麼的那麼的熟悉,熟悉的就仿佛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似的。
她用手按住自己的長髮,脖子微微往前傾,然後用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吃飯的樣子,真的很好看,粉紅色的嘴唇輕輕開合的瞬間,簡直嫵媚到了極點。
「我們認識嗎?」
「當然。」
只是一句「當然」便再也沒了下文,猴爺也不催,坐在那靜靜的看着她吃,就像在面對坐着陌生的老熟人一樣。
「你總可以告訴你叫什麼名字吧?」
「當我到來時,我才是我,當我離開時,你還是你,我無法在這個世界留下任何訊息,當我離開,一切都被抹平。我是誰、從哪來、要幹什麼,你都不會記得。這是懲罰,也是獎勵。只是能再見你一面,真的是太好了。」
說話間,第一抹陽光從窗**入,猴爺對面的人,轉瞬便已經消失,什麼都沒有留下。
「握草?誰特麼吃了老子的飯!」
「你自己吃的啊。」小紅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不然呢,我吃的啊?」
猴爺皺着眉頭看着被拿到桌子對面的餐盤和被吃的乾乾淨淨的蛋炒飯,然後突然站起身:「老子還不信了,等着,老子去廁所摳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老子吃的!」
「喂!你不要這麼噁心啊。」
正說話間,數十個拿着儀器的人從窗口、門口蜂擁而入,帶隊的正是迪亞……
「你們這是要來……」猴爺腦袋一歪:「拆老子店?」
「大能量反應,你沒感覺到?」
迪亞的聲音焦急,說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囫圇話,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儀器上的波動已經平穩了下來,周圍的能量逸散已經開始消散。
「來過了?」
「來過了!」迪亞喘着粗氣:「可是你居然沒發現?」
猴爺默默的搖頭,然後……皺着眉頭想了一陣,突然暴怒的站起身拍着桌子:「媽個x,個逼玩意吃了老子的蛋炒飯!」
當然,除了蛋炒飯被吃了讓猴爺憤怒之外,自己那段時間的空白卻讓他更疑惑了,跟小紅一起把那段時間的影像調出來之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畫面上除了有猴爺,還有那個女人的影像,仍然模糊。而且就算以小紅的高頻段採集器也無法收集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傳出來的只有滋滋的電磁干擾聲,但猴爺的聲音倒是清晰無比,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非常清晰。
「解釋一下吧。」
迪亞皺着眉頭要求猴爺解釋,但猴爺卻滿臉懵逼的反覆播映這一段畫面,來來回回看了十幾次,卻仍然想不起自己到底什麼時候經歷過這麼一段劇情……
「握草?」猴爺摸着後腦勺:「容我三思。」
說完,他拿起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裏,然後鑽進了廁所,生生把十幾個特工放在了店裏不知所措。
「小紅,你不記得?」
「完全沒有記憶,如果不是你讓我調監控,我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段,我調出了那幾分鐘的存儲碼,全部空白。沒有任何記憶文件,我感覺我被洗腦了。」
猴爺吞了口唾沫,慌張的說道:「我們是不是撞鬼了?」
「你是不是傻……這種話千萬別在別人面前說,哎喲……別提了,好可怕。」
連大能力者的記憶都能屏蔽,連機械人的代碼都能刪除,這什麼概念?沒概念……即使是全能大猴爺也對這件事一籌莫展。
「我找到了相似的事件,有大概三個解釋。」
小紅很嚴肅的說道:「第一是洗腦,不過這一條基本可以忽略,沒人能給你洗腦,就算能有這本事的,也沒辦法給我洗腦。第二則是時空交錯,但那段時間並沒有停滯,所以這一條也可以忽略。第三……」
「第三是什麼?」
「是……因、果、疊、加!這是一套為止理論,是娜塔莎傳給我的資料內容之一,就算是前輩都沒有弄清楚的高深內容。」
「簡單描述一下。」
小紅在廁所里投影出了一整個宇宙,猴爺深處宇宙之中:「因果疊加最類似的就是引力,一個宇宙中的每顆星球都是這個宇宙的一部分,它們之間互相有力牽引着,哪怕即使再微小也是會有影響的,可外部突然加載了一顆星球進來,這時候星球之間引力變化發生了改變,那麼星球的運行軌跡也會發生改變,哪怕是一納米。可當這個星球突然被抽走之後,世界的運行系統卻無法再被更改,最終可能會因為這麼塵埃都不如的東西而造成一次毀滅。那麼宇宙的平衡糾錯體系就要開始運行了,它會強行刪除這顆星球的影響,然後讓宇宙恢復秩序。」
「可是你這個理論是有漏洞的。我們都穿越過世界,甚至改變過世界,為什麼我們沒被糾錯?」
「這就是因果了,你的出現是因啊。而如果一旦因果調轉呢?你可以掌控時間啊,你想想看,什麼是你無法完美做到的。」
「時間停止、快進都沒問題。」猴爺一拍腦袋:「但時光倒流會出現這種空白!」
「對,時光倒流是不被允許的,這樣會改變因果結構。你只能讓某個物體回復到某個特定的存檔點,你不能單獨的回到過去的某個時間,還記得……你在流蘇那個世界經歷過的。」
「哎喲……我兒子。」猴爺表情像吃了屎:「別提了好嗎。」
「對,你被一次一次的重置,就是因為你因果倒轉。最後還是用等價交換,甚至是大代價交換才換到現在的局面,這其中還是有比你更高級的存在幫你作弊的因素,你想想看這個條令多嚴格。這就好比無所不能的主創造了一塊他自己無法搬起的石頭,這塊石頭是所有世界的基本底限。」
「現在我們看到了這段空白,所以我們幾乎可以肯定,她是從未來回到現在的。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而她究竟是誰,我想一定是跟我們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可是我記不起來了。」
「這個東西還會出現。」
「然後呢?」
「隨個緣吧。」
「你怎麼知道他還會出現?」
「女人,總是有第六感的。」小紅很自信的說道:「信我,得永生。」
「滾!你要b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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