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譙樓早起了更,書案上銅燭台的燭火映照在周圍幾個人的臉上。馮樂泰望了刑部左侍郎林放鶴一眼,神色中不無擔憂,說:「林大人,距離十里坡驛站失蹤案差不多有二十天了,案情非但沒有一點進展,如今紫竹林那所破舊的輕遠侯府又搞出了一個翰林院編修離奇死亡,劍術大賽三大評委已去其二,簡直越搞越亂……」
「嗯,事情確實很複雜。」林放鶴沒有多說,伸手往衣袖裏一摸,取出那個在侯府暖閣「花雨小築」里找到的小布袋,擱在桌上。
程亮甲眨巴眨巴眼睛,出奇地問:「這到底是什麼?」
「我向東瀛使團船山文越打聽過消息,這個丹丸叫『兵糧丸』,是專職忍者特用的一種食品。」林放鶴用小指甲挑破一角,打開袋子,輕輕地拈了一粒紅丸出來:「據船山文越講,這枚丹丸是用紅蘿蔔、山芋、甘草、薏苡,全部磨成粉末,加上蕎麵粉、糯米粉、麥粉,在酒中浸泡三年,待酒蒸發後,再搓成桃子核一般大小。可別小看這一枚小小的丹丸,一天只吃三粒,便可以補充體內所需要的能量。」
「這麼厲害?」
林放鶴又捏出一顆白色藥丸,舉在眼前,說:「這叫『止渴丸』,乃是用麥角,梅子,冰糖合成,一天服用一粒,即便完全不飲水,也能在某個地方一動不動地潛伏至少七天以上。」
馮樂泰聽了,面色沉重:「那麼作為一種假設,我們是不是可以說,在輕遠侯府後院暖閣內,極有可能曾隱藏了一些東瀛人的專職殺手——忍者?」
「不排除這種假設。」
林放鶴放下丹丸,轉念一想,說:「不然你怎麼來解釋這種出現在侯府的專用食品呢?我聽人說,通惠橋下那片林子茂密繁盛,瘴氣很重,林中又有許多蛇鼠蟻獸,再加上周圍不少市民傳言那幢破敗的老宅子裏鬧鬼,夜半有異,頗多邪氣,所以一般人沒有事是根本不會去涉足的……」
「那這些人呢,現在他們又去了哪?」
程亮甲心裏有氣,手指在桌案上不停的叩擊着,問:「那一帶雖然偏僻,但也有團丁和羽林衛的軍卒巡查,每夜兩班替換。即便這些人能僥倖逃逸,他們又怎麼能出北門呢?北門由二百軍兵把守,可是天一擦黑就上鎖關閉城門的?」
「程捕頭,那你就小看這些忍者了!」
「此話怎講?」
「這些人都經過非常嚴格的忍術訓練,可以說,每一個有權活下來的人,都有着超越常人的毅力、耐力、和戰鬥力。」
程亮甲聽了不服氣:「照你這樣說,他們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也差不多。」林放鶴臉色凝重,說:「每一個忍者,除了精通劍術、刺殺,發放暗器,施毒解毒,高水平的忍飢耐渴的野外生存能力外,還要有一流的輕功,一流的隱身飛遁之術。身體柔軟,手腳靈敏,縱跳奔跑能力很強,在人們尚未發現他時,他便已一縱即逝了。除了這些,忍者還要精於五行,善於利用光線,樹木,或者煙霧火光遁逃……」
「這不和中國的飛檐走壁差不多嗎?」
林放鶴沉吟道:「這些漂洋過海的東瀛忍者,每個人身上都還帶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器械,比如六角手裏劍,飛菱,吹針,忍刃——翻越城牆時,可以當做踏腳之用,指甲鈎——套在手上攀牆上樹如履平地,水蜘蛛——不用可以摺疊放入背囊,渡河時、即是一件泅渡的有力工具……」
馮樂泰越聽,面色越難看:「林大人,這些傢伙這麼厲害,單打獨鬥,咱肯定不是他的對手。該怎麼對付?」
「馮捕頭,莫長他人志氣,其實打敗這些人也不難。」林放鶴嗬嗬一笑,大不以為然,說:「第一,他們是客軍作戰,來到我中華之地,地理不熟、語言不通,沒有當地人引導,幾乎寸步難行。第二,他單兵能力強,咱們避其鋒芒,不與他拼命,忍者的優勢自然就喪失了。而一旦我們尋着他的巢穴,大軍出動,四面合圍,或用火攻、或使弓箭,遠距離射殺,看他如何逃脫?」
程亮甲不敢拿大,說:「這幫龜兒子,武功了得,一旦逃脫開欺近了身,怕咱們還是要吃虧?」
「真要這樣,管叫他有來無回!」
「行了林大人,你就別和我們賣關子——有什麼調調你就說嘛?」程亮甲有些迫不及待。
林放鶴輕描淡寫,淡淡地說:「京軍四十八衛,屬豹韜衛戰鬥力最強,堪稱野戰之王。豹韜衛都尉戚將軍,與我頗熟,他在軍中自創了一種『鴛鴦陣』,變化多端,威力無窮,據說一次平叛時,陣斬對方官兵四千餘,而我方只有兩人負輕傷……」
「戚將軍?鴛鴦陣?」馮樂泰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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