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原本懸着的心忽然間踏實了下來,心中的恐懼也終於得到釋然。
在師姐的安撫下,我顫抖的身體也終於恢復了安靜。
這種由兵荒馬亂漸入河清海晏的心境,讓我一生難忘。
一旁的陶年堯跟馬一眼看到我精神狀態十分不佳,他們也是一臉愁苦,不敢上前來打擾我們。
許久之後,我感覺自己的的狀態終於恢復了正常,我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對師姐說道:「謝謝你師姐,我沒事了。」
師姐用她那清澈的眸子看着我,十分認真地確認道:「你真的沒事了嗎?」
為了讓她能夠放心,我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輕聲說道:「你放心吧師姐,我真的沒事了。」
其實,我的精神狀態之所以能夠恢復得這麼快,一方面是因為師姐在一旁的悉心安慰,另一方面是因為這半年來我跟隨在老玄身邊耳濡目染,心智也要比之前強大了不少。如果換做是之前,恐怕這一下的打擊,我需要花費一兩年的時間才能夠從那陰影之中走出來。
聽到我的確認,師姐才終於放下心來,不遠處的馬一眼跟陶年堯也走了過來。
正在這時,只見吳東海忽然跑了過來。
剛才在我們跟威廉奮戰的時候,吳東海卻一個人躲在一邊,絲毫沒有出手,他安得心思,恐怕是等着看我們跟威廉鷸蚌相爭,然後他才好漁翁得利吧!
看到威廉已經被我斬殺,他這才跑了過來,徑直衝到了那開啟的石棺前。
吳東海看着那石棺內,他臉上隨即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剛才在石柱頂端的時候,那幾個聖杯成員看到這石棺內景象的時候也是一臉驚訝,就跟吳東海此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心中不由疑惑,這石棺內到底藏了什麼?
我們隨即也來到這石棺跟前,一起向着那石棺裏面看去。
這一看,我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那石棺裏面,此刻竟然是安然地躺着一個人!
這人穿着一身清朝的官服,九蟒五爪蟒袍,補服七彩展羽孔雀,頭戴一頂亮藍頂戴,鑲嵌藍色寶石。
經過這麼多年,這官服依舊鮮亮如新,甚至沒有絲毫塵埃。
這還不是主要的,最為驚人的是,這一身錦繡官服之下的那人,他的身體竟然像是活人一般,肌肉結實,皮膚鮮亮,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大活人!
可是,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這……這是范勇竇嗎?」馬一眼看着那鮮活的屍體,不可置信地說道。
陶年堯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沒錯,他穿着的這身官服,乃是清朝三品大員的朝服。當年范勇竇死去的時候,所處的官位也正是三品。而且這石棺完全就是正棺的模樣,看來應該是錯不了的。」
馬一眼震驚地打量了那屍體一番,驚恐地說道:「可是,這屍體距離現在已經有數百年了,怎麼竟然會保持得如此完好!」
陶年堯說道:「這范勇竇當初身為陰差,所知學識,自然是常人所無法想像的,我想范勇竇多半是對自己的身體做了手腳,所以才會多年保持不變吧。或許,他是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夠將自己復活過來吧。」
這時,吳東海開始動作粗暴地在那屍體的身邊胡亂地翻騰起來。
「吳東海,你幹嘛!這屍體保存得如此新鮮,又經過多年陰邪之氣的侵染,小心你這麼胡鬧會把他弄醒過來!」陶年堯的意思自然是怕范勇竇的屍體詐屍。
即便是一般的屍體,經過長年的陰邪之氣侵染之後,都有可能發生屍變,成為兇惡異常的大粽子,跟別說是這保存如此新鮮的屍體了,恐怕他要是真的屍變的話,我們幾個根本是無法應對的!
吳東海冷哼一聲,說道:「老子才不管,老子要我的陰差印!」
吳東海一心想要找到陰差印,對於陶年堯的勸告完全是置若罔聞。
「你……」陶年堯對於吳東海實在是沒有辦法。
吳東海在那石棺里不停地摸索,甚至連范勇竇的身上都搜了一遍,可是依舊是沒有任何收穫。
正在吳東海翻得起勁兒的時候,這時,我驚恐地看到,范勇竇那原本閉着的眼睛,竟然猛地睜開了!
「啊!」我不由驚叫一聲,嚇得趕忙向後退開。
「怎麼了厲淼?」師姐關切地問道。
陶年堯跟馬一眼也是一臉詫異。
我指着范勇竇的屍體,半天都沒說出話來,最後,我費了好大力氣,終於說道:「那……那屍體睜開眼了!」
「什麼!」他們都是一驚。
正在翻騰的吳東海聽到這話,嚇得趕忙向着一旁躲開。
師姐他們震驚地向那屍體看過去,隨即,他們的臉上全都露出了驚恐地表情。
那屍體的眼睛,確實是睜開了!
不僅如此,我還驚恐地發現,那屍體的雙眼,竟然在動!
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我當即嚇得頭皮發麻,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師姐他們也都顯得十分震驚。
「他該不會是活過來了吧!」馬一眼驚呼道。
這同樣是我的擔心。
吳東海雖然是倒斗老手,不過此刻卻也是嚇得臉色煞白。畢竟,他剛才對這屍體如此無禮,如果這屍體真的發生屍變的話,恐怕第一個就要饒不了他。
可是,那屍體除了睜開眼睛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行為,他依舊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片刻之後,我們見那屍體依舊沒有任何襲擊人的意思,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兄……兄弟,你醒了嗎?」馬一眼走過去試探着跟那屍體說話。
畢竟,那屍體皮膚鮮亮,此刻又睜着眼睛,這完全就是一個活人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具屍體。
我甚至懷疑,他隨時都能伸個懶腰從那棺材裏爬出來!
那屍體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馬一眼剛要再跟他說什麼,師姐卻冷冷地打斷了他,「難不成你是希望這個屍體能從裏面跳出來跟你秉燭夜談嗎?」
馬一眼一臉狐疑地說道:「他……真的是死了嗎?」
「當然!這只不過是神經反射而已,一定是剛才吳東海碰到了什麼地方,才讓他睜開了眼睛。」師姐說道。
馬一眼聽罷,這才放下心來,用手安撫着自己的胸口,說道:「哎呀媽呀,真是嚇死我了!」
陶年堯走過去在那棺材裏稍微查看了一下,他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這裏面,為什麼沒有陰差印?這陰差印不是應該跟范勇竇的屍體在一起的嗎!」
按照常理來說,確實如此,如果這陰差印沒有被范勇竇貼身放着,那它還會在什麼地方?
此刻吳東海也是十分鬱悶,他倒斗這麼多年,恐怕還從未見到過如這陰差鬼穴這般詭異的墓穴了。
師姐來到那石棺跟前,又仔細地打量了那屍體一番,然後,她不由得眉頭一皺。
隨即,師姐竟是終身一躍,直接跳到了石棺之中。
我們都是不明所以。
只見師姐用手一會兒捏了捏那屍體的手臂,一會兒又拿起那屍體的手仔細端詳了一番。
吳東海輕哼一聲,說道:「剛才還說不讓我動,你們現在倒是動得歡實!不過你們也不用白費功夫了,那石棺里我已經仔細翻看過了,我甚至連那屍體的腹腔都按壓過,這裏面絕對沒有陰差印!」
這時,只聽師姐幽幽說道:「這裏面當然沒有陰差印,因為……這裏面躺着的,根本就不是范勇竇!」
「什麼!」我們都是不由一驚。
吳東海也是一臉震驚,「小丫頭,你開什麼玩笑?」
師姐輕哼一聲,冷冷說道:「我從來不開玩笑,尤其是跟你這種人!」
陶年堯疑惑地問道:「妙奕小姐,你說這屍體不是范勇竇的?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很簡單!」師姐解釋道,「范勇竇乃是堂堂皇商,享盡一聲榮華富貴。可是,你們看這具屍體,面色黝黑,皮膚粗糙,而且身形消瘦,那裏像是一個皇商的樣子!」
「可是,他面色黝黑還有可能是他天生如此啊?」馬一眼質疑道。
師姐說道:「我剛才特意檢查了一下他的脖子,我發現他脖子上的皮膚要比臉上的皮膚白上很多,這說明,他的皮膚之所以黝黑,是因為後天長期暴曬的緣故。不僅如此,我還發現了另外一個疑點。」
「什麼疑點?」陶年堯問道。
師姐解釋道:「我看到他的臉頰上面沒有繩印。」
「繩印?什麼繩印?」陶年堯疑惑地問道。
師姐接着解釋道,「你們都知道,清朝官員的頂戴,下面是有掛繩的。如果是長期佩戴頂戴的話,下巴上跟臉頰上都會有掛繩遮擋陽光所留下的繩印,那掛繩遮擋住的地方,皮膚要比周圍的皮膚顏色要淡很多。可是,這個人的下巴跟臉頰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繩印!」
「這能說明什麼呢?」吳東海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師姐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這說明,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官員,他只是范勇竇找來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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