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馬車到了忠義侯府,這次接出來的是新任丞相水孝的夫人,也是文昌侯夫人的長媳,身份上絕對的夠用,丞相是從一品,在品級上,這位夫人甚至比侯夫人還要高一些,不過是晚輩,因此這位水大娘子依舊福了福身:「侯夫人安。」
忠義侯夫人點點頭,滿面帶笑,水大娘子與閔氏一邊一個攙着忠義侯夫人往進走,忠義侯夫人他們因為是鄰居,到的算是比較早,不過裏面依舊有了人,原來是忠靖侯夫人已經先到了,忠靖侯家門風也好,規矩也不錯,平日就忠義侯夫人很好,此時老姐妹見面自然份開親熱。
「來,都見見。」
邵蘊華立刻帶着四個妹妹給兩位侯夫人行禮,忠靖侯夫人一把將邵蘊華摟在懷裏,又摸摸其她幾個小娘子的手,愛的跟什麼似的:「我就說你們倆都是有福的,瞧瞧,這乖巧的小娘子多好,饞的我哦,恨不得都帶回府。」
文昌侯夫人和忠義侯夫人抿嘴樂,忠義侯押了一口茶:「你若是愛,我便舍了她們,今兒都跟着你回去。」
忠靖侯府典型的陽盛陰衰,忠靖侯府也有三房,結果別管嫡出還是庶出,統共就那麼一個嫡出的小娘子,如今還嫁了人,導致忠靖侯夫人看見人家的小娘子就眼饞的跟什麼似的,恨不得都帶回家,在京城中這也算是一個趣事兒。這也是明明兩位夫人交好,邵蘊華也沒有經常去玩兒的原因,沒有同樣大小的小娘子。
「我都帶走你可別心疼。」忠靖侯夫人滿面笑意,她最是喜歡邵蘊華,已經在家裏扒拉小郎準備將邵蘊華娶過來,可惜怎麼看都覺得自己的孫子配不上,唉!
「我肯定不心疼。」忠義侯夫人笑的一抖一抖的。
「你不心疼,我心疼,我家那些皮小子還不嚇壞了她們。」
說說笑笑,又來人,水家大娘子二娘子還有文昌侯夫人的孫媳婦都忙碌起來,邵蘊華她們姐妹得了忠靖侯夫人的禮,被水家的小娘子們招呼走了。
今兒是文昌侯府暖房,不是擺宴,所以來的都是親近人,說白了,就是自己的立場一樣的人,夫人關係好,前面朝廷上,觀念也差不多的,所以這裏除了主家外,就是邵蘊華姐妹的身份高。
水大娘是在小花廳招待這些小娘子的,此時百花盛開,香氣宜人,花木扶疏間在配上小娘子的歡聲笑語,宛如畫中一般。
花廳中掛着青碧紗,因為人不少,一桌桌的坐開來,倒也有三桌,水家的小娘子正好三名,一人招呼一桌。
水家不是勛貴出身,也與世家沒什麼關係,雖然是文昌侯的父親救的太/祖,但是那是拿自己的命換的,雖說得了諸多的賞賜,但是只留下文昌侯水清這麼一根獨苗苗,水清母親倒是個有見識的,得了錢財就給兒子求好師傅——念書!
那會兒沒有科考制,都是舉薦制,他們家沒有背景,水清讀書讀的再好,也沒有好的舉薦人,水清的娘也不怕丟人,直接哭進了皇城,那會兒太/祖已經駕崩,是太宗朝,皇后也不是世家出身,也知道水清的爹為了救太/祖,一命換一命,所以立刻就將這事兒告訴了太宗,在皇帝那裏掛了號,還能差麼?水清長的平頭正臉,也有學問,太宗一看就喜歡上了,直接給了出身,做官兒就是正四品,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
可惜水老娘幼時、少年時虧空太過,兒子當官沒多久就撒手人寰,只囑咐兒子和媳婦好好過日子,因此水家上下都知道,水清生平兩大憾事,第一件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待,第二件就是中宗軟糯,不能一展抱負,不過老了老了,換了女皇帝他倒是抖起來,被重用又能展才,整個人容光煥發,仿佛年輕二十歲,他夫人私下笑他老來俏,他還挺美。
好吧,扯遠了!咱們扯回來,這麼說的原因就是說水家親朋好友真沒多少人,除了兩位侯府,就是幾個媳婦的娘家人,可惜又都不在京城,只有文昌侯的三孫子妻子娘家在京城中,偏巧家中適齡小娘子只有兩名,剩下的也不過都是考試上來的新貴。
在說一句,先帝昌泰八年的時候舉行一次考試選拔人才的事兒,主考是水清,女皇登基又開考試,又是水清主持的,考上來的人自然與水清親近,所以除了親戚和就是這樣的人家。
這些人既然是考上來的,那就不是世家,不是世家有些錢也是很有限的,此時看到邵家姐妹身上那精緻的東西很是稀奇。
邵五娘是昌泰二十一年生的,今年才五歲,不過她膽子不大,太小的時候事情不記得了,懂事一點兒母親就開始教導她乖巧聽話,凡事聽大姐的,因此這會兒她就挨着邵蘊華坐着,對於這個小妹妹,邵蘊華也很是照顧。
簡氏為了讓女兒不至於被人低看,很是裝扮了一翻,梳着垂掛髻,上面的小花朵不紗,而是用珍珠寶石黃金掐絲組成的,中間是黃金掐絲出的花卉,然後一個粉珍珠花,一個紅寶石花,花開並蒂,尤其是那白綠相間的玉做成了葉子形狀,將奢靡華貴徹底壓下,只剩下精巧精緻。
身上的衣服更是從料子到繡工無一不精,簡家是敗落了,但是簡氏出嫁的時候家裏還好,雖然不是嫡長女,得的嫁妝比不過大姐,可是她到底是嫡女,除了家族中嫁女應該給的嫁妝銀子,還有母親的嫁妝,還有父親與祖母的額外貼補,所以她勢微,但是絕對不窮。
也有同樣五歲的孩子,看到這麼好看的花,也不怕別人笑自己沒見識,直接說:「五娘,你頭上的花真好看。」
「嗯!我也可喜歡。」邵五娘看有人搭話,立刻喜滋滋的回到。
邵三娘暗地裏一撇嘴,深深覺得小孩子就是沒見識,好看有什麼用?自己頭上的才重要,那可是德沛長公主少時的首飾,掐絲的珠花上面有八尾鳳凰紋。想要說話,又嫌棄對方是小孩子,不禁左右為難,眼看沒人稱讚她頭上的珠花,心中不樂,一群不識貨的。
縱是公主舊物,可是到底也是極為精緻的,還是有人稱讚邵三娘頭上的珠花好看,邵三娘心裏大喜,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嗯,我也喜歡,三舅母送給我的」這話說得帶着一股子的得意勁兒。
不少人眨眨眼,對於忠義侯府的姻親並不了解。
等着恭維的邵三娘發現大家一臉茫然像,差點沒氣死,這群沒見識的,她也不想想,這些都是未出閣的小娘子,本就不關心家長里短,何況他們家中長輩基本都是自己考出來的寒門子弟(相對世家來說,那個年月能念的起書的,沒有窮人),官位沒那麼大,層次也沒那麼高,誰知道那些姻親的彎彎繞繞。
水家的三位小娘子還真知道,不過她們底氣更足,她們的親姑姑是淑太妃,她們的親表姐就是長公主,可比你這所謂的三舅母親近多了。
邵三娘心中不樂,悶着不說話,小娘子這麼多,不用看誰的臉色,就算被家人囑咐,那也是囑咐同水家娘子交好,他們大多是考試上來的,自然要同恩師家裏搞好關係。
邵五娘倒是挺高興,她往日裏被母親拘着沒人玩兒,如今倒是有兩名年歲一般大的小娘子說話,童言童語,其中一個還說要下帖子請邵五娘過府里玩兒。
一會兒的功夫就熱熱鬧鬧,三三兩兩的談心,要說最受歡迎的,還得是邵蘊華,邵蘊華經常扮作小郎出門,隨便說兩個小玩意兒就夠這些深閨小娘們驚嘆上好半天,這會兒邵蘊華正在說耍猴的。
「那猴子都是哪裏來的?」水家的嫡次女,水黛水二娘好奇了。
邵蘊華一笑:「這個呀,自然是到林子裏面抓的,可不容易呢。」
「怎麼抓的?」
「你們知道殺雞儆猴這個詞吧。」
所有人都點頭,也有幾個小的,臉上露着茫然,然後就開始眨巴着眼睛看着邵蘊華。
「大姐,你說說,怎麼回事?」
「對呀,快說說快說說。」
就連水家的嫡長女都滿臉好奇,自認為端莊大氣的邵三娘這會兒也不端着了,也坐到邵蘊華身邊抱着她的胳膊開始撒嬌。
「那你們聽我慢慢給你們說。」邵蘊華笑吟吟的:「那些打算抓猴的要帶很多東西進入到有猴子的林子裏面,然後啊在樹上建立一個小屋子,屋子四面都留着窗子,屋子裏面則放上猴子喜歡吃的東西。」
「我知道了,是不是這樣猴子就進來吃東西就逮住了?」邵三娘眼睛一亮,連忙問道,對於自己很快想到這個問題,頗有些沾沾自喜,尤其是幾個小的崇拜的看着她的時候。
「有窗子,猴子很靈活,會跑吧?」說話的是趙小娘子,其父趙鴻明是同樂二年的狀元,現在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
邵三娘一噎!
邵蘊華一笑:「三妹妹莫心急!那抓猴的看着猴子吃個幾天之後就偷偷的關上一個窗子,然後過幾天在關上一個,在過幾天,又關上一個,最後一次,猴子進了樹屋,他將最後一扇窗子也關上,然後拿着活雞進屋子,那些猴子可凶,他就在那些猴子面前咔嚓把雞殺了,留了血,那些猴子呀,你們猜怎麼着?」
「怎麼着?怎麼着?是不是都怕了?」
「對啊對啊,是不是都怕了?」
「沒錯,那些猴子就份外老實,抓猴的就將它們捆了,加以訓練,就能耍猴戲了。」
這些深閨小娘子哪裏聽過這些事兒?一個個都聽傻了,聽完了故事紛紛開始討論耍猴的聰明呢?猴子傻呢?還是猴子膽小呢。
「你知道的可真多。」水黛比邵蘊華小一歲,平日裏也讀書,甚至於因為不用為官,很是看一些所謂的閒書,可是這般有趣兒又鮮活的事兒書上完全沒有。
「我聽耍猴的人說的。」
「你們府里還有耍猴的?」
邵蘊華抿嘴一笑,湊到水黛耳邊:「我偷偷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我呀,我是穿了小郎的衣服,到外面玩兒才知道的。」
水黛差點兒驚叫出生,趕忙用帕子捂住嘴,睜圓了眼睛看着邵蘊華,滿臉的難以置信。
邵蘊華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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