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操場上,站着一排排軍訓的新生。
不過這一次,容寧不在其中,她看着其他同學和自己當初一樣,早已熱得汗流浹背,頭昏腦漲的樣子,不由的想起自己當初軍訓的模樣。
「怎麼了?」張寅見到容寧突然停下,也頓了下腳步,問道。
「沒什麼。」容寧一笑,很快就跟着張寅一起走向前去。
他們兩個是這一屆的高三代表,要來和學弟學妹們講講話。
據說先前是選到了蕭淮錦當做新生代表,但是後來大概是看蕭淮錦一直神出鬼沒的,怕他是抽不出時間來,這才選了林洵。
只是容寧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選上的。
按道理來說,這種事情應該是選擇成績好的為優,她按照成績來說,只能是中等偏上,比她好的人,還有好多。不過校方選擇了她,那也就無話可說的,畢竟這個機會在別人眼裏可能是得之不易的,她要是拒絕的,恐怕不太好。
正在烈日底下站着軍姿的高一新生,本來已經累的頭昏腦漲了,這會兒看見終於不再是那麼單調的站軍姿了,而且還能盤着腿坐下,格外興奮。
緊接着清秀的一男一女,上了主席台,開始今天的演講。
稿子是先前就已經背好的,這點場合,並不算有多大,容寧的聲音不急不緩,張寅也是絲毫沒有怯場,兩個人就像是在台下演習一般,一切搭配的完美無缺。
下了台之後,容寧才趕緊去主席台後頭的換衣間離換下了衣服,學校提供的衣服有點像職場女精英的服裝,她褪下之後,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你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在走出換衣間之後,張寅在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住了她。
容寧粲然一笑,只是笑容中有那麼點牽強,「沒事,就是有點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張寅看到她這副樣子,眼中不失擔憂的道:「不用我送你去校醫院嗎?」
在他看來,容寧的狀態真的不太對勁,上台的時候還好,只是臉色白一點,他當時還以為她有些緊張,下了台之後,他只是看見她走路的姿勢有點怪怪的,像是肚子疼一般,這才想都沒想就叫住了她。
活了兩輩子,每一次姨媽都要痛的死去活來的,容寧怕他一直較真着糾纏不清,想要當面跟他解釋,自己臉皮終究是薄了點,沒有開口,只是臉上的笑容加深了,想要證明自己真的沒事一樣。
今天是9月1號,這個月的大姨媽提早了7,8天,讓她一點防備都沒有,這會子身下的異樣更加明顯了,而且今天穿的還是白褲子……
容寧想着儘快趕回宿舍先換一下再說,沒走兩步,腹部卻一陣絞痛,疼的她只能彎腰蹲下來,臉色煞白。
張寅這會兒是真的急了,想也沒想,就將容寧打橫抱在懷裏,一路疾跑向校醫院。
路上碰見幾個熟人,有幾個人匆匆和他打了聲招呼,也沒有得到回應。
「我沒事……放我下來吧。」
腹部傳來的痛感是一陣一陣的,容寧捂着腹部,被張寅抱在懷裏雖然要比自己走路要強一點,可是終究有一些不妥當……
「沒事什麼沒事!」張寅一反先前溫柔的態度,剜了她一眼,「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哪有這麼糟蹋的!」
懷裏這個虛弱的少女,本來是想說就此遠離的,可是看着她疏遠自己的樣子,再看看她現在慘白慘白的小臉,終究還是捨不得,所以語氣也就有些不好了起來。
到了校醫院,大門緊鎖着,不知道是醫生還沒有來,還是就在裏頭。
現在是9點鐘,照例來說,校醫院是開了門的,只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沒關係的。」大夏天的,張寅一路抱着她跑過來,額頭間都出了汗水,容寧伸手推推他的胸膛,「你放我下來,我現在肚子也沒有很疼,靠牆邊上等着就是了。至於季醫生,現在這麼早,你還是別去叫她比較好。等會兒上課的時候你就記得幫我找老師請個假,我自己在這裏等醫生就行了。」
季醫生是比較常待在校醫院裏的醫生,醫術很好,就是脾氣不大好,見着人都板着一張臉,容寧有點怕她。
何況她現在這種狀態,來杯紅糖水都比神馬周醫生季醫生要來得強上許多。
「那怎麼行!」張寅想也沒想就否定了這個提議。
他轉身在醫務室前的台階上席地坐下,然後一手攬着秦秣的腰背,另一手從她膝彎下退出,將她放在旁邊的空地上。
「你沒事吧?臉色還是很不好看。」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稍稍拉開了些,容寧總算是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勸不走他的,只好真心實意的道歉:「謝謝你,張寅,我好像給你添麻煩了。」
張寅想要拍拍她肩膀的手驀然一頓,接着又收了回來,語氣淡淡的道:「沒事,反正你就是傷了我的心就是了,我也就是樂意被你傷心罷了。」
容寧臉上頓時萬分糾結,衣服角上的料子都被她弄皺了。
自己當初卻是也是因為和蕭淮錦慪氣的情況,才會答應和張寅出去吃飯的,他的心思一直表現在臉上,她也都懂,不過也正是因為他一直都沒有明說,她也就沒有拒絕。
自從上一次在甜品店裏一起聊了一下午的天之後,兩個人就幾乎沒怎麼見面了,後來張寅有幾次想要約她,都被她巧妙拒絕了,想着兩個人也是不可能的,自己當然不會再去耽誤人家。
這一次新生演講,這才又碰面了。
這麼一想,容寧臉上也浮上幾分愧疚,嗓音澀澀的,頓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實在對不起,張寅,我……」
張寅「噗嗤」一笑,彎起眼睛,手揉揉她的腦袋:「你不會當真了吧?跟你開玩笑的,我像是那樣窮追不捨的人嗎?」
聽他這樣一說,容寧這才鬆了口氣,再開口的時候,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語氣卻輕快了許多,「你剛剛那副樣子,我還以為你說真的。不過想想也對,你張寅張大公子,要鮮花有鮮花,要綠樹有綠樹,何必惦念我這隻小草呢?」
「你也知道你是只小草啊,過後我也在想,我當時是不是眼睛沒睜開,這才看上了你這隻小草呢。」
「張寅你找打——」
兩個人正說笑着,季醫生突然出現,開了醫院的大門。
「什麼事情?」她板着臉,一點都不客氣的道。
剛剛雖然是在和容寧瞎聊天,但張寅一點都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一絲一毫的表情,以及她按在腹部的那個動作,將容寧扶入校醫院的病床上之後,張寅就搶先開口道:「季醫生你快來看看,是不是急性闌尾炎了?不然她剛剛一路上怎麼會痛的那麼厲害,幾乎都不能走路了!」
他得過急性闌尾炎,也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送校醫院肯定沒有什麼大效果,不過,要直接送到外頭的醫院的話,估計容寧也不會答應,所以他才將她送至校醫院,想讓季醫生先檢查一下,確定一下病情再說。
不料季醫生緊緊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接着就繼續手上打開藥箱的動作,淡淡的道:「沒什麼大事,你不用擔心。」
「怎麼會沒什麼大事呢?」張寅一急,脫口而出道:「她剛剛臉色都痛的煞白了,怎麼會像是沒事的樣子!」
季醫生臉上的寒意加深了,這才抬起頭看了張寅一眼:「你是在懷疑我的專業技能嗎?」
容寧進來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原本想着在季醫生診斷的時候,張寅會出去,這才感覺好了許多,見張寅這麼愣頭青的樣子,有些糾結的扯了車他的衣擺。
張寅這才意識到自己措辭太過激烈了,又想到季醫生平日裏就不太好相處的名聲,連忙道歉:「對不起,季醫生,我不是有意要……」
季醫生突然「噗嗤」一笑,將藥箱子推向桌子的另一旁,道:「你這男朋友當的也蠻盡責的嘛。」
說着她的人卻走向了衛生間,留下容寧臉色爆紅。
以季醫生的眼光,她肯定是看出來了,才會那樣不急不緩的,這會兒她被張寅逗笑了,也不知道出來以後會不會說一些羞人的話。
這麼想着,季醫生走了出來,將一個白色的片片扔給了她,容寧剛接在手中的時候,還有一點懵逼,不過很快臉上的紅暈又加深了,連忙將那片姨媽巾拿了藏在身後。
張寅不明就裏。
季醫生又在原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回倒是沒有笑出聲來,以着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你什麼時候來初潮的,怎麼到現在都還馬馬虎虎的,像是一點經驗都沒有一樣……」
她真說了,她真的將話說了出口……
容寧腦子裏反反覆覆就是這幾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勇氣之下,才能一頭栽向衛生間的。
出來之後,她腳步有些虛浮着,腹部的絞痛還是一陣一陣的,只是在丟臉面前,這麼一點痛,都算不了什麼了。
張寅愣了半天,才是明白了這件事情,也難怪她先前支支吾吾的,怕是臉皮薄。
也怪自己是個愣頭青,想到自己先前還在一直追問,張寅這個時候也忍不住臉上發燒。
「我先出去一下。」
張寅看着她臉色好了一些,知道女生來姨媽了,也是都需要休息的,況且有季醫生在,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他也就放心的出去。
「你男朋友對你不錯啊,這個年紀的情侶,就是少,沒有那些條條框框的存在。」
季醫生難得揶揄的看了容寧一眼,有些打趣的意味在。
容寧捂着肚子,認真的解釋道:「那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同學罷了。他看我難受,才送我來校醫院的。」
「不是男朋友對待女朋友還會這麼細心嗎?既然不是男朋友,那小姑娘你就要更加加緊了,可別讓他跑了,這種好男友,可是難得一遇啊。」
季醫生臉上就差擺着「好啦,我是知道你在害羞的,你不要再嘴硬了。」的表情,看向容寧的眼神里不乏調笑。
在她眼裏,張寅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在關心容寧,剛剛看他急的那個樣子,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怎麼可能不是男友。
容寧知道自己勸阻不了表面上正正經經,實際上內心裏充滿八卦的女人的心,索性拉開了這個話題,在季醫生給她沖了一杯紅糖水喝了之後,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也聊的很暢快。
這時候,門外突然一陣腳步聲,容寧這才發現自己把一直在門口等待的張寅給忘了,忙開口道:「張寅,你先回去上課吧,給我請個假就行了,不用再等了,等會兒我可以自己……」回去。
兩個字還含在口裏,容寧突然頓住了。
原來不是張寅。
面前的蕭淮錦眉頭不太明顯的蹙着,走至她床邊,蹲下來問道:「怎麼了?哪裏疼,要不要我叫陳醫生來?」
「不用了,只是小毛病而已,犯不着要陳醫生來。」
聽到說叫陳醫生來,容寧有些急了,她才不想丟臉丟到陳醫生那裏去。
小病房的門又被輕輕推開,周欣端着一杯水提着一個小袋子走了進來。
「先吃藥吧。」
季醫生等蕭淮錦進來了,兩個人之間的互動,這才知道容寧先前說的話並不是假的。難得她也有眼無珠的時候,季醫生遞過藥丸溫言笑道。
她給開的是個溫性的中藥,不會太厲害,也能稍稍緩解她現在的疼痛狀態。
待容寧吃過藥,她又從小袋子裏拿出一塊衛生棉,遞給容寧道:「還好我自己平常都備着這小東西在辦公桌里,你宿舍里應該還有,帶一片在身上防備也好。」
容寧被她說的,原先漸漸消下去的紅暈又重新浮在臉龐上,張大眼睛接過那個扁平的姨媽巾,神色尷尬,手足無措。
倒不是因為是在蕭淮錦面前的緣故,而是自己這活了兩輩子,還從來都沒有讓人家這麼教過的,真真是太丟臉了。
季醫生也收回了眼,雖不再板着一張臉,但神情還是嚴肅的,「你這樣子恐怕不行,宮寒吧,可能,應該去仔細檢查一下,好好調理才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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