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她所料,蕭淮錦果真硬是掰開她的手,只留給她一個涼薄的眼神,毫不留情得轉身就走。直到他的身影從視線中淡出……
容寧吸了吸鼻子,全然沒有之前的玩笑之感。
不知道為什麼,心有些空空的。
她摸摸自己的左胸口,鼻子酸的讓人有點想哭,好像被拋棄了,怎麼辦。
他像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唯一依靠,剛啟程就遇見他,她來不及看清外面的風風雨雨就被他納在自己的羽翼下。
明明知道不要動情於他,明明覺得要離他遠點,明明時刻提醒着自己只有撮合他和樓煙然有情人終成眷屬她才能回家,為什麼此刻……覺得心臟好像有個缺口,所有的活力都從中跑出。
她咬了下嘴唇,卻見本已離去的人重新回到她的身旁,眸子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只是一眼望不到底,讓人捉摸不清他在想什麼。
蕭淮錦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就牽着她的手往外走。容寧心中有怨,自然不肯就範。
「你放開……放開……」無論她怎麼捶打,他就是不放手,被小刀雕刻過似的的五官愈發冷峻。後來索性將她橫空抱起,絲毫不顧周圍異樣的眼神。
被眾人遺忘在角落的風月坊的姑娘一臉陰沉,雖然任務完美結束了,但這撞在牆上一遭肯定破相了,真是……她握緊拳頭,指甲都有些嵌在肉中,似乎在提醒着此時的痛。
***
蕭淮錦在抱容寧上馬車後就一句話也沒說過,容寧對於他剛才的行為一面存着難過,一面又有着慶幸的小欣喜,兩種情緒交織着,偷偷瞟了眼繃着臉的男人,也抿起唇。
一路無話。
直到她掀起帷幕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回臨王府的路。看這路勢,倒像是出城的!
「停車……停車!」
她衝着車夫喊道,馬車卻沒有一絲停頓得駛向郊外。容寧扭頭看向那個端坐着的又恢復成一臉冷淡的男人,心裏的委屈卻越散越大。
他就這樣,沒有贈她一份丁目,似乎她和那些人一樣,是和別人一樣的存在。
可是,她咬了口下唇,她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又在哪呢?
初識時他便不問她出處,不問她來意,一般人稍微查一下就該知道她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塊大陸的異客,沒有通關文書,沒有家人,甚至沒有朋友。
只是她被眼前安逸的生活迷了眼,她不想去探究,更不想知道他在看着她的眼時心裏想的究竟是誰。
如今,夢似乎該是碎的時候了。
替身。
她垂下眸子,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
馬車大概有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停下來。
蕭淮錦除了最初的沉默,在發覺容寧的反常後,就緊緊把她抱在懷裏。想到了她在返京途中的暈車表現,他有些後悔自己的貿然出行,但想到了那個地方……他遲早是要帶她去的。
他時刻注意着懷中的人,見她只是淺閉着眼,並不像不舒服的樣子,他也就放心了。
之前他不是故意不想理她的,只是心裏太氣、太怒了,一晃眼好似又回到了當初離別的樣子,叫他怎麼可以平靜下來、、
待馬車停穩之後,他看着懷中像是安穩睡着的人兒,胸口慢慢悶熱了起來,好像已被什麼裝滿了。他的手順着她的髮際線輕輕向後撫,絲毫沒有叫醒她的意思。
最後還是容寧自己受不了這灼熱的氛圍才睜開雙眼。
「到了。」低沉的嗓音響起,他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快得讓人抓不住。
「哦。」
容寧睜眼後就沒去看他,動作迅速卻毫不刻意得從他懷裏脫身,起身自顧自得下了馬車。
蕭淮錦只當她還在慪氣,會心一笑。他隨後也跟下馬車,重新握住她的手,發覺沒有任何抗拒後,才放下心得指往前面一處草地。
入眼的是一片斷壁殘垣,青山直指雲霄,他們站的一條路通往的是一處懸崖,因入冬的緣故連綠草都顯得蕭條。
蕭淮錦所指的就是懸崖前不遠處的一片草。
他露出一個比較明顯的笑容,聲音裏帶着懷念,道:「你我初見,就在這裏。」
容寧心裏咯噔一聲,雖然她早就猜到了大概,但聽他親口說出來心裏還是隱隱發疼,像是有把錐子敲打着一般。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沒有看見她蒼白的臉色,繼續道:「那時候我被人追殺,方才逃至這裏。我逃了整整兩天,又渴又餓,以為已經沒有生路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就躺在這個地方,雙眼緊閉着,我以為你已經死了。」他頓了下,「可是沒有,你在我靠近的時候就醒了。你害怕的雙手抱緊,驚慌的眼神像四處逃竄的小鹿,一直撞到我的心頭。那時候我覺得我一定要護你周全才行……」
錐子似乎把整個心臟都敲碎了,她無論怎樣拼接都回不到最初的樣子。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聽不清楚。
幸好,他只是認錯人了,從來都沒有將她當做替身。但是……原來他的溫柔從來不是屬於她的……
這是她暈過去前的最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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