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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大桌子的人在興致勃勃的討論着桐山派的事情,另外幾桌的人也饒有興趣的聽着。
「聽說吶,這顧青堯要娶親了!」
「這怎麼回事?新娘是誰?是小師妹吧?喲喲喲,早幾年我就看出來了,這小師妹天天纏着她的大師兄,一定就是喜歡人家,這下可好了,總算是稱心如意了。」
「……不是,這你們這回可都是聽錯了。我可聽說吶,新娘子是一個大美人,那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名門貴女,配顧青堯可真的是一點都不差。」
「啊!這麼會這樣?要是真這樣的話,那小師妹不還得哭死?算了,我沒想到會這樣,可惜吶可惜……」
「有什麼可惜的,大師兄不還是抱得美人歸?」
「說的也是,我們喝酒,喝酒!」
……
坐得不遠,扶蘭將這番話聽得一清二楚,手中捏着的杯子晃了晃,濺出來一點茶水。她不動聲色,慢慢用衣袖拂去了桌上那點水痕。
肖肅笑道:「這有什麼打緊的?我你不都決定遠走高飛了嗎?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我看吶,我那妹子還真的是魅力無窮,大師兄看起來一副高冷不近人情的樣子,原來還是敗在我妹妹的石榴裙下!」
話音剛落,就聽坐在一旁的扶蘭哼了一聲,重重的放下筷子。
她知道自己這樣算是把不該生的氣撒在他的身上,可她就是控制不住,何況,他們是真的要成親了……
那個晚上,原來自己真的被當成了那個人,而不是他心中的小師妹……
肖肅可不理他,又同扶蘭說了會兒話,約好了過幾日帶她去看那齊頭鎮的筠冠。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齊頭鎮,距離桐山派已經有三天的腳程了,不算遠,但是地處偏僻,但那筠冠,卻是出名的緊。
聽說要是戀人站在筠冠面前的話,那筠冠就會噴灑出一道道水花來祝福他們。
他原本還想留下來蹭飯吃的,不過在扶蘭的瞪視下,最後還是依依不捨地走了。
天色漸暗,扶蘭簡單拾掇了兩個菜跟肖肅吃了。他自從在客棧里聽別人提起桐山派的事,就有些兒魂不守舍,夜裏雖早早睡下了,睡得卻並不安穩。
她夢見那一日在師兄在夜裏灼灼的眼神,他氣息不穩的躺在床上的樣子,額角有豆大的汗珠落下。
她眼前的人影也是模糊的。·
師兄的模樣漸漸在腦海中淡去,一會兒又夢見他們兩個大婚的樣子,親密的讓旁人無法插|進去,她多想要和師兄說說話,卻只能遠遠地看着。
扶蘭覺得一陣噁心。
她起床,來不及點燃蠟燭,就捂住嘴,朝着底下的痰盂吐去。
她身子骨好,一向不會有什麼事情,莫名其妙的嘔吐,更是少見的很。
應該是自己今晚吃多了吧。
扶蘭放寬心,漱口之後,反倒是睡得安穩了些。
顧青堯一直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他目力極佳,能夠清晰的看出她睡的並不好,就連拳頭都緊緊攥着。
那天晚上,其實他並沒有醉,至少,意識是清醒的。
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何況那天晚上,他做出了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並不值得後悔。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小師妹居然一大早就跑的沒影了,最關鍵的是,身邊還跟着一個虎視眈眈的人,這要讓他怎麼才能放得下心來?
他故意放出了假消息,希望能引起小師妹的注意,只是,看她的模樣,卻是絲毫沒有想回去搶回他的打算。
顧青堯慢慢擰緊了身側的拳頭,目光灼灼的盯着床上那個秀麗的小人兒。
扶蘭略有所感的咂咂舌頭,翻了個身子,又睡着了。
接下來幾天連着下了幾場雨。
扶蘭整日悶在客棧里,也不出去,等天氣放晴的時候,肖肅終於忍不住,押着她出去了。
「我說,再這樣下去,你都的要長草了吧?就為了一個大師兄,你何苦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呢?逍遙自在的活着不是更好嗎?偏偏要折騰自己!」
「就為了區區一個我,你何必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
扶蘭懨懨的抬起眼,反唇相譏。
「得,得!」肖肅道:「扶蘭你好樣的,不過這回你可說錯了,誰說是為了你的?我可不是為了你!我愛去哪就去哪,那可是我的自由。」
「可你影響到我的自由了!」扶蘭道:「不為了我你幹嘛一路跟着我,還跟我住一間的客棧?現在就從這裏出去。」
扶蘭原先出來的時候慌慌張張的,也沒有太注意周遭的環境,可是,她畢竟是習武過的人,要不是心裏頭亂的很,也不會在後來才注意到肖肅的存在了。
不然的話,她肯定早就甩掉他了。要·
這肖肅臉皮厚的很,不管扶蘭今天怎麼說他,他還是一直跟在她身後,好像永遠都不會發脾氣一樣。
而扶蘭這日子久了,也習慣了肖肅的存在,即使心中還是有一些彆扭,但更多的,想的是如何讓他死心才好。
他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是什麼原因,扶蘭當然清楚,但既然自己不能給他這一份感情,不如早早的就斷了他的念想。
筠冠這裏仍然有好多人。
在扶蘭的眼裏,筠冠就好像一處巨大的瀑布一般,周遭有着小瀑布,流水,一片山清水秀之意,而筠冠卻一動不動的,並不像傳聞中的一樣有着巨大的秘密。
他們來的有些晚了,聽說筠冠已經好久都沒有噴水了,好多對情侶在這裏等了許久的時間,都沒有見到筠冠噴水的那一幕,大家心裏都藏着不高興,悻悻而歸。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扶蘭瞧着筠冠,身旁站着肖肅。兩人一時默默無言,就只怔愣愣的看着筠冠。
霎時間,筠冠突然噴出了些許水花。
先前只是零星一點,而後來,卻是比周圍的瀑布流水還要來的漂亮一些。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肖肅臉上滿是笑意與興奮,而扶蘭,則是有些慌張。
就在此時,一隻手突然抓住了扶蘭的手腕,同時阻止了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肖肅最先反應過來,眉頭一皺,他道:「顧青堯,你怎麼在這裏?」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還是他就一直站在身旁,只是他們沒有發現罷了?
那剛剛筠冠噴水的場面是……
肖肅不敢再想,悄然握緊拳頭。
顧青堯目不斜視,直視扶蘭,黑漆漆的眼底好似有無數的話想要說的。
扶蘭心頭一緊,立馬垂下頭去,動了動被他抓緊的手腕,神色慌張,聲音就像蚊子吶吶一樣,嘴唇上下打顫:「師,師兄,你怎麼在這裏?」
顧青堯的目光灼熱,好似要將她灼燒出一個洞來一般,扶蘭嚇得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在幹什麼?放開她!」
肖肅的聲音及時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無可說的一種氛圍,扶蘭臉一僵,忽然想到自己此次跑出來,不就是要避免與大師兄碰面嗎?還有,大師兄,他,他不是要成親了嗎?
那他還來這邊做什麼?
扶蘭掙脫了自己的手,輕輕道:「我先回去了。」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家面前,許多人現在都注意着筠冠製造出的美景,根本就沒有看見這三個人之間的異樣。
「蘭蘭,你等等我啊!」故意將話說得曖昧一些,肖肅眼睛一瞪,耀武揚威的朝着顧青堯撇去一眼,就馬上去追扶蘭了。
回到客棧,扶蘭馬上關緊了房門,捂住自己頻頻直跳的心臟,長吁了一口氣。
推開窗子,才發現顧青堯就站在自己房間的方向下面。
顧青堯穿了一件湖水藍的衫子。他臉上神色木然,瞧不出半點情緒,但那雙沉如墨色的眼眸里,卻像藏着未盡之言。
扶蘭一見着他面,就恨不得開了門衝出去。他雙手握了一握,用指甲掐着掌心裏的肉,才硬生生忍住了,慢慢關上了窗子。
屋裏點了蠟燭,外面的天色很快更加暗沉,扶蘭在屋裏轉了一圈,隨便找了本書來看。只是她一心想着屋外那人,顛來倒去地看了半日,竟是連一頁也沒翻過。
她正想停下來歇一歇,卻忽然聽到一陣雨聲。
雨點嗶嗶剝剝的打窗上,顯是下得極大了。扶蘭吃了一驚,連忙推窗去看,見顧青堯一動不動的站在雨中,仍是那麼瞧着他。
扶蘭「嘭」一聲闔上窗子,心慌意亂之下,差點兒夾着自己的手。他三兩步走到門口,手已按在了門上,卻遲遲不敢推門出去。
她剛剛告訴自己,既然大師兄要成親了,自己就不能去糾纏他,這時候去見顧青堯,豈非又是前功盡棄了?
雨越下越大。
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了嘩嘩的雨聲。
扶蘭閉了閉眼睛,終於還是推開那道門走了出去。
顧青堯還是站着沒動。他身上的衣衫已被雨水打濕了,水珠子順着頭髮淌下來,雨那麼大,扶蘭幾乎看不清他的面容。
扶蘭一步步走過去,不一會兒身上也全濕了。她在離顧青堯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兩人隔着雨簾,靜默地望住彼此,都有些捨不得說話。
後來還是顧青堯先開口道:「怎麼沒有打傘?」
扶蘭反問道:「那大師兄呢?為何站在這裏?」
顧青堯沒有答他,只是道:「小師妹,跟我回去罷。」
扶蘭道:「去哪裏?」
「回去桐山派,你這麼一走,也不和師父打聲招呼,師父他老人家怕是要生氣了,時間一長,恐怕他會更生氣的,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扶蘭搖頭道:「師父那邊我之後會自己去解釋的,有勞師兄了,只是,我暫時還有一些事情,就不能回去了,師兄……你……」
咬咬嘴唇,擰緊拳頭,扶蘭還是頓了頓,道:「祝……師兄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顧青堯的肩膀微微震顫,竟是動了氣的樣子,道:「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扶蘭苦笑一下,忽然往前一步,雙手攀上顧青堯的肩,抬頭去親他的唇。顧青堯吃了一驚,當即扭頭避過了。
扶蘭這一吻落空,只輕輕吻在他鬢邊。饒是如此,顧青堯的身體還是僵住了。
扶蘭覺得既可笑又難堪,不等顧青堯來推他,她就自己退了開去,道:「大師兄瞧見了嗎?我喜歡大師兄已經很久了,如今這份喜歡已經到了不能自持的地步,如果我一直還留在大師兄身邊的話,大師兄必定會感到有些干擾,不如我就此離去,也免得大師兄難做。」
顧青堯緩緩轉回頭來,摸了摸自己的鬢角,接着又伸出那隻手,似乎想碰一碰扶蘭的臉。最後卻只在她頰邊停住了,澀聲道:「蘭蘭,你根本什麼也不懂。」
他沒有像平常一樣叫着她小師妹,而是叫她蘭蘭。
「我何必要懂?」扶蘭握住顧青堯的手,將那隻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道,「我只知道我大師兄你要成親了,給我一段時間緩緩,之後我便會回去,親自向師傅請罪。」
這是她第二回當着顧青堯的面傾訴情意,但是顧青堯眸色沉沉,依然是無動於衷。
扶蘭的心裏沉了又沉。
大雨下個不停。
雨水落進扶蘭眼睛裏,她只覺一陣兒刺痛。隨後那水又順着臉頰淌下來,直淌到她嘴裏去,嘗着儘是又苦又澀的味道。
蘭鬆開顧青堯的手,道:「都是我的錯,我又讓周大哥為難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往後……我會去喜歡別人的……」
她說罷轉身就走,卻聽顧青堯在身後問道:「喜歡誰?那個肖肅嗎?」
扶蘭怔了一下,不明白怎麼會扯上肖肅?肖肅確實是喜歡她沒錯,可是自己也明確拒絕過好多次了。
不過她已轉過了身,就絕不能再回頭了,因此也沒多解釋,抬腳朝屋內走去。
她剛走了兩步,就被顧青堯捉住了手臂,顧青堯的力道極大,一下將她扯了回去。
扶蘭腦海里有一瞬的空白。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落進了顧青堯懷裏。
顧青堯一隻手攬着她的腰,另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撫上了她的臉。他像一點一點地摸索上去,最終停在扶蘭的眼角邊,輕輕揩去上頭的雨水,用手指反覆摩挲着那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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