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之中的人聽到錦衣華服中年人的話,均把目光移到了在樓上喝酒的花天語身上。
花天語也聽到了樓下人的說話。
雙眉一皺,隨即展顏微笑,一手拿着小酒壺一手拿着小酒杯,緩緩離座,起身,來到走廊的欄杆旁,低首下看,只見大廳中央站着一名錦衣華服的中年人。
花天語仍是露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不管遇到什麼事,也不能讓他有多驚訝一般。
只見他緩緩抬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方才看着在大廳中央直挺挺站着的錦衣華服中年人說道:「閣下找花天語有何貴幹?」
錦衣華服中年人轉身抬頭一看,雙目閃動,銳利的眼神,仿佛一把無形的刃,使人一接觸他的目光,便覺全身寒冷。
只聽他冷冷的說道:「你是花天語?」
花天語並不急着回答,反而慢慢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方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不搖香已亂,無風花自飛,花天語正是區區在下……」
話未說完,只見那錦衣華服中年人雙目微微一閃,那站在階梯兩旁的漢子轉身就上樓直向花天語而來。
只聽他們倆的腳步踩在木板做的階梯上,咚咚響,顯得沉重已極,顯是中氣十足。
兩人看似走得慢,但卻在眾人眨眼功夫,已站在了花天語跟前。
只聽嗆的一聲,兩個人,兩柄劍,兩道寒光在眾人眼前一閃,二話不說,舉劍便分別朝花天語上路和下路刺去。
花天語把手中酒杯和酒瓶分別向那兩名漢子扔去,兩名漢子微一側身,便避了開來,正想乘勢直刺上去,不知如何,突然腹部疼痛無比,好似突然被針扎了一下一般,哎喲一聲,竟疼得他們倒了下去。
那站在中央大廳的錦衣華服中年人雙眉一軒,目光閃動,那冷冷的眼神之中已對花天語有了一絲敬意。
雖然他是站在樓下,對樓上的事不能觀盡,但他剛剛確實看得清清楚楚,適才自己兩名屬下確確實實是被花天語擊倒的。
雖不知他用的是什麼手法,但就只這一手法,就足以得到他的認同。
夏言雖是坐在角落,但一雙明亮的眼睛從未離開過花天語,剛剛花天語的那一招奇妙的手法他更比在場所有人還要看得清楚。
只因為他曾見過花天語這「彈指神功」的手法。
不錯,那兩名漢子突然倒下,正是中了花天語這一手彈指神功。
但他這一手法並不高明,或許他能瞞過這裏所有人,卻瞞不過夏言。
因為若是真正的花天語的話,他絕對不會打敵人的腹部,雖然腹部被打中也很痛,但這絕不是一個老手的打法。
所謂打蛇打七寸。
人亦也如此。
人雖沒有七寸,但卻有人身要穴。
像剛剛花天語那一手法本來是要打兩名漢子的要穴的,但卻打在腹部上。
這只能說明他的手法還不熟練精準,若樓上的花天語是真的花天語,那麼他怎麼會對自己這一手妙絕的手法不熟練精準呢?
從這裏便可以看出樓上的花天語,並非是真的花天語。
那麼這人怎會跟花天語長得如此像呢?
他又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是花天語?
莫非那向古天老道下戰書的也是眼前這人麼?
夏言心中突然思潮起伏,越想越亂,越想越想不通。
突聽樓上的花天語說道:「閣下這是何意?在下有什麼地方得罪的麼?」
那錦衣華服的中年人語氣仍是冷冷的道:「你知道我是誰麼?」
花天語微微一笑,目光如炬,看着那錦衣華服,說道:「閣下氣勢非凡,目光中寒氣逼人,就如那深夜裏的野狼,時時要擇人而噬一般,除了天狼幫幫主天狼,還有誰能有這樣的氣勢和殺氣?」
掌聲!
錦衣華服中年人的掌聲!
整棟酒樓靜得只能聽到他的掌聲。
只見他那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邪惡的微笑,他說:「年輕人目光明銳,果然後生可畏,但不知明日一戰,你有多少把握?」
花天語道:「沒有把握。」
回答乾脆直接!
天狼目光突然又變成了一把刃,一把無形的刃,死死抵在花天語咽喉,語氣變得更冷,他說:「若是你輸了,不管如何,你都會死。」
花天語似懂非懂,說道:「古天老道是神靈大陸上人人敬仰的修者,他如此一位德高望重、修為臻化鏡的高人,怎會跟我這種小輩計較,所以幫主就不用擔心他會殺我了。」
天狼目光中透着殘忍的神情,只聽他緩緩說道:「他不殺你,我也要殺你。」
語氣之中更有一股懍人的殘酷。
花天語不動聲色,仍是一副對一切都淡然的模樣,只聽他說道:「到時候幫主要殺我這麼樣一個小輩,若是在下死在幫主手下,那只能算命已該絕了。」
天狼突然仰首大笑,笑聲尖利洪亮,在酒樓之中久久不絕,讓人生寒。
隨即突然頓住,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盯着花天語說道:「好,年輕人不畏生死,可敬也,就憑你這句話,我今天便要敬你三杯。」向旁邊一伸手,叫道:「拿酒來。」
酒,立馬就到了他的手上。
這酒樓老闆好像早就知道天狼會要酒一般,事先便叫一名夥計拿了一壇酒在一旁等着。
只等他一叫,就立馬把酒送到了他的手上。
只見他一手舉起酒罈,向花天語道:「請。」
花天語不知何時手中又拿着了一小瓶酒,只聽他說道:「請。」
兩人一仰頭,咕咚咕咚幾聲,同時把瓶里壇里的酒喝完。
花天語一抹嘴,贊道:「幫主好酒量。」
天狼哈哈笑道:「彼此彼此。」隨即話鋒一轉,說道:「這酒我是敬你是一條好漢,但若明日你敗了,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目光突然又變得十分犀利冷酷。
花天語只淡淡一笑,不答話。
天狼與他對視了半響,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身後兩名中年人如影隨形,就如是他的影子一般跟着。
走了兩步,突然酒樓門口又走進來一名中年人,但見他鷹鼻銳眼,雙眉斜飛,身材高大,雙手背在身後,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
身後仍跟着幾人,手中均拿着劍。
天狼見到此人,驟然頓住腳步,目光之中殺氣濃烈,表情變得更是冷漠殘酷,見者生畏。
他身後那兩名中年人也同他一般,周身殺氣瀰漫,氣氛又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只見那走進來的中年人緩緩走到天狼面前,緩緩說道:「天狼兄這是要走了麼?」
天狼鼻中一聲冷「哼」,卻不答話。
夏言正自在心中猜想此人身份。
只聽那山羊鬍的漢子輕聲道:「飛鷹幫幫主飛鷹也來了,這酒樓今日恐怕免不了要有一場激烈的爭鬥發生了。」
夏言身子一怔,心道:此人便是那飛鷹幫的幫主麼?他來這有何貴幹?
只聽扇子刷的一聲展開,隨即那書生說道:「飛鷹幫幫主想必是來殺樓上那少年的。」
那一直沒說話的凶神惡煞的漢子問道:「為什麼要殺他?」
書生拿起桌上一杯酒,放到嘴邊啜了一口,隨即緩緩放下,方才緩緩說道:「若他們把那少年殺了,那他飛鷹幫豈非已不用跟天狼幫在賭,也已贏定了?」
那滿臉橫肉的漢子恍然道:「正是!」
夏言心頭一震,猛地抬頭看向花天語。
但見他仍是一副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模樣,心中不免為此着急卻又十分疑惑。
心想:這少年剛剛那彈指手法雖巧妙,但本身實力卻十分薄弱,這飛鷹幫若今天要他死,他想必無力反抗的。隨即又想:這天狼幫也在此,他們既然把賭注壓在花天語身上,那麼今天就一定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飛鷹幫的人來圍攻花天語。
想到此處,心中放心了不少,靜靜的旁觀。
那天狼聽得花天語在天香閣出現,隨即立馬帶人來找他,想試試他的實力。
是以花天語一現身,他便命那兩名手下動手。
那兩名手下在天狼幫也算是高手,但卻被花天語一招制住,可見花天語的實力並不弱,所以天狼才放下了不少心。
他們天狼幫與飛鷹幫的實力不相上下,若是雙方一旦開戰,那必是兩敗俱傷,是以兩幫鬥了這麼多年,仍沒有發生一次大的爭鬥。
誰都不想斗到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樣對他們本幫並不是一件好事。
從這也可見兩幫幫主並不是四肢發達不善用腦的漢子。
但兩名幫主心中都存着要把對方滅掉,獨霸衛城的野心,是以這古劍之戰一傳出來,他們便藉此機會做了一次賭注。
若是哪方輸了,幫主之位便廢掉,幫眾也要一心一意誠服對方,不得有絲毫私心。勢力也一併歸屬贏方。
那飛鷹幫幫主飛鷹此次前來,確實是想着把花天語殺了的。
只是他沒想到,天狼幫幫主天狼也收到了消息,而且比自己還來的快。
現在他想殺花天語,恐怕有些難了。
但臉上卻毫不露聲色,當真不愧是一代梟雄。
只聽他說道:「既然天狼兄要走,我也不好強留。」身子一側,接道:「請。」
他此時巴不得天狼一走了之,那殺花天語的幾率就更大了。
但他也知道花天語的生死可關係着他天狼幫的興衰,天狼此時怎麼會走呢?
這個問題在場所有人都不會有質疑,天狼本來是要走的,但現在他絕不會走。
有些事,你認為絕對不會,但他偏偏就會!
世間豈非很多事都是如此?
所以接下來的事,真的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只見天狼那冷漠的臉上竟露出一絲微笑,他看着飛鷹說道:「飛鷹兄莫見怪,我實是有事在身,不能在此相陪了。」說完,真的一聲不在吭,大步走出了酒樓。
他身後兩名中年人在原地怔了半響,心中也十分困惑,但最後還是如影隨形的跟着走出了酒樓。
那兩名被花天語擊倒的漢子也跟着跑了出來。
震驚!
所有人都震驚了!
最讓人震驚的還是飛鷹。
他絕對想不到天狼真的會走。
更想不通他為什麼要走?
夏言想不通,飛鷹也想不通,在場所有的人都想不通。
天狼這一走,簡直等於是直接把自己的幫派拱手讓人了。
飛鷹在原地怔了半響,突然哈哈大笑,笑聲清亮刺耳,讓人不禁微微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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