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了眼睛,說您什麼意思?
洪衛國哼了一聲,說你們要殺楚江淮?
楚江淮就是夜未央和趙默雪臨走前託付我們殺掉的那個a級罪犯,雖然也有九重的實力,但是剛剛初期而已,我們覺得只要努努力,再加上南宮烈的配合。應該是可以殺掉他的。
我點頭,說是。
洪衛國又說:「你可知夜未央和趙默雪為何恨他入骨?」
我說不知道,無非就是國讎家恨那一套,國讎談不上,肯定就是家恨了。夜未央沒和我們說過,我們也沒問他,既然託了我們殺掉楚江淮,那我們儘管辦事即可。
洪衛國點頭,說你猜得不錯。二十年前,夜家和趙家在西藏可是鼎鼎大名的兩個世家,卻在一夜之間被楚江淮殺得乾乾淨淨。只剩下兩個半大的孩子僥倖活了下來。
這兩個孩子,當然就是夜未央和趙默雪。帥尤引技。
二人當年不過八九歲年紀,卻愣是將楚江淮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十多年來一邊壯大自己的力量,一邊不斷探查和尋找楚江淮的下落,終於一路追蹤到了11號訓練營中。
可惜的是,無論二人怎麼努力,最終還是沒能殺掉楚江淮。只能帶着這份遺憾離開了11號訓練營。
「故事我聽明白了,可為什麼我們就要死呢?」我說。
「那是因為我還沒有講完。」
洪衛國繼續說道:「罷了,喝了你們那麼多的酒……告訴你吧,當年的夜家和趙家高手如雲,九重境界的一個,八重境界的三個,七重境界的有十多個……這些人,全部死在了楚江淮的手上。」
聽到這裏,我才終於皺起了眉。
就當楚江淮的實力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達到九重初期,可他是怎麼在一夜之間殺掉夜家和趙家這麼多高手的?如果這麼多高手都不是楚江淮的對手,那我們這麼多七重境界的,豈不是同樣找死?
「雙方交戰。實力固然是最重要的,可還有其他許許多多能夠影響勝負的因素。每一個高手到了一定程度,總有自己的拿手絕活和長處,以此來對付比自己還要厲害的對手。就像你們,你們可以越級殺人,別人當然也可以!而這個楚江淮,就是越級殺人的老手!很多實力比他厲害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們覺得自己有多厲害?」
我沒說話。面色越發嚴肅。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洪衛國認真地說道:「夜未央和趙默雪並沒有強制你們一定要殺掉楚江淮,所以你們盡力而為就好,既然殺不死他,那就放棄吧。」
洪衛國說着,便站起身來走到我的身前,拍着我肩膀說道:「左飛,雖然我偶爾會擺擺營長的架子,對你們打兩句官腔,但你應該了解我的,我是真心為你們好。」
我承認。洪衛國確實一向對我們不錯。
就我們幾人在11號訓練營犯過的錯誤,被攆出去十八回都綽綽有餘了,洪衛國每次都說要嚴懲,可總是手掌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就包括上次,我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將他罵的狗血淋頭,連「不要逼臉」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他不是一樣沒有計較,照樣放過我一馬?
和敦厚心善、表裏如一的山貓教官不一樣,洪衛國是面冷心軟,對我們的好,我們當然記在心裏。
洪衛國繼續說道:「我真的很看好你們,雖然你們一開始很不起眼,可後來的一次次事件,都讓我對你們刮目相看。風園的那些入魔者到現在也感激着你的善舉,上次聽說我要把你開除,一幫老傢伙竟然到我那裏去鬧個不休;還有那些自以為是的天字班學員,自從被你們收拾過一頓之後,現在真是老實了許多吶,也省了我好多事。
我記得你們、欣賞你們、喜歡你們,你們的到來給11號訓練營注入一股新的活力,你們的名字將會在11號訓練營里永遠熠熠生輝,你們的故事將會在這裏永遠流傳……所以答應我,不要去殺楚江淮了,沒必要為了一個罪犯,葬送掉自己的前途!」
洪衛國這一番話句句敲打在我的心房,我能聽得出來他和山貓一樣是真的關心我們,在他們眼裏看來,我們的實力還不夠,要去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我們這六年多來,也不是第一次走死路了。
於是我將對山貓說的那一番話,原原本本地又給洪衛國說了一遍。
洪衛國聽完之後,顯然相當震動,久久都說不出話來,最後他才說道:「你決定了?」
我說我決定了!
「好。」洪衛國重重點頭:「如果你們真能活着回來,我就破格允許你們參加畢業考核!」
「謝謝。」我沖洪衛國鞠躬。
搞定了這件事情,我便離開了洪衛國的住處。
殺掉夜行天后,大家受傷都挺重的,休息了大概一個多禮拜的時間,再加上小龍女的協助調養,體力方才重新回到巔峰狀態。好了之後,我們便迫不及待地接了楚江淮的任務。
關於怎麼殺楚江淮,猴子又定了一份作戰計劃。
只是我們對楚江淮知之甚少,11號訓練營對他的記載也不甚明了,只知道他是九重初期的實力。可他能殺掉夜家和趙家那麼多的高手,足以說明此人還有其他的殺手鐧。
是什麼呢?
沒人告訴我們,也沒法去問任何人,誰也沒有和楚江淮交過手。
作戰計劃雖然表面上是完美的,可從夜行天的事上就能看出來,再完美的計劃也有紕漏的時候,可謂計劃趕不上變化,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一個陽光還算明媚的早晨,我們一行九人再次來到萬獸園中。
看到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楚江淮後,守衛的臉有些扭曲:「同樣都是獲得一顆提氣丸,去殺八重巔峰的b級罪犯不就好了,幹嘛要這麼想不開?」
和上次來殺夜行天的時候不同,上一次所有人都為我們鼓掌加油,這一次所有人都覺得我們不可能會贏。
但我們還是走了進去。
我們是第一次來到關押a級罪犯的板房,所有人都是第一次。
進去之後,和別處一樣的是,這裏同樣一片漆黑;不一樣的是,這裏十分安靜,和c級、b級的聒噪、喧譁形成鮮明對比,這裏安靜的就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大門打開之後,一點點光照進去,就像照進太平間內,冷冰冰的一點生氣都沒有。
我們拿起門口掛在牆上的電燈,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板房之內,只有十間大鐵籠子,每一個大鐵籠子都比b級和c級的鐵籠子大兩到三倍——就算都被11號訓練營當作野獸,這裏的野獸待遇也稍稍高些。而且和別處不同的是,這裏的氣勢明顯使我們感到壓抑,極其的壓抑。
什麼感覺?
就好像一隻懵懂的鹿,突然闖進兇猛的虎群。
不對,我們不是鹿,我們至少是狼,可狼竄進虎群的時候,也會同樣感到無窮的壓力。
在另外兩間牢房的時候,我們就算第一次進去,也敢用電燈四處晃晃,看看那些罪犯都長什麼樣子。可是現在,我們竟然沒一個人敢這麼做,只敢晃着前方的路。
走着走着,黃杰突然站住了腳步。
我們幾個奇怪,回頭看他,只見他的臉上一片蒼白,還有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滴下。
我們突然響起,在我們這些人之中,對危險最敏感的就是他了,那是一種近乎野獸的直覺、本能!上一次看他這樣,還是對陣櫻花四鬼刀的時候,在佈滿茫茫大霧的環城高速上,黃杰同樣大汗淋漓!
「怎麼樣?」猴子問他。
「很危險。」黃杰咽了一下口水:「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我們幾人同時沉默下來,我們就算沒有黃杰那麼敏銳的直覺,可同樣在這裏感受到了不舒服、極其的不舒服,大腦深處不斷發出警報,讓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我如此,猴子如此,南宮烈也是如此。
「靠,瞧你們那點出息?」
鄭午突然發話:「不就是幾個像狗一樣被關起來的傢伙嗎,怕他們幹嘛?他們是長了三隻眼睛,還是三隻鼻子?」
鄭午一邊說,還一邊把電燈指向旁邊的一座鐵籠,那裏面坐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被電燈一照,他緩緩抬起頭來,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像是枯樹一樣的皮,兩隻眼睛也毫無生氣,仿佛地獄裏出來的惡魔。
哪怕是看他一眼,就渾身覺得不舒服。
老者突然裂開嘴巴,衝着我們笑了起來,他的嘴裏黑漆漆的一片,一顆牙都沒了。
黃杰的汗流得更多,我們幾人也本能地往後退去,因為這人身上散發着極其強烈的、危險的、仿佛要吞噬天地的可怕氣勢。猴子的燈往上一晃,牌子上寫着三個字,趙義軍。
他就是趙義軍,綽號「蟻君」的那個傢伙,在a級罪犯中排名第一,殺掉他可以獲得四顆提氣丸!
鄭午不該晃他的!
「嘖嘖。」
鄭午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還從懷裏摸出個什麼東西來拋進籠子:「乖,快吃吧。」
那東西跳了兩下,跌到趙義軍的身前,竟然是一塊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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