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抵達龍城之後,先到孫家去了一趟。
孫家的骨幹成員都被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正處在惶惶不可終日之中,突然見到猴子歸來,都是激動不已。猴子雖然久未歸家。卻仍是孫家不可撼動的主心骨。
猴子先安定了一下眾人的心,聲稱自己一定會把大家悉數救出,請眾人放心。接着,猴子便來到書房,細心地查閱資料和卷宗,也不知在找什麼。我沒打擾他,一直站在旁邊。
過了許久,猴子才抬頭對我說道:"呂松寒說的沒錯。如今只能倚靠周家了,這是我父親早在十幾年前就安排好的一步棋,可惜被我給毀掉了。"
"這不怪你。"我說。
"我要去見周炳生。"猴子說道:"但是那老頭子現在肯定不願意見我,可以請你父親做個牽線人麼?"
"當然可以。"我頓了頓,又道:"可是,你不是應該先去見周小溪嗎,她那裏應該是條捷徑吧?"柳依娜有句話說的沒錯,只要猴子去求周小溪,周小溪肯定會答應的。
到時候周小溪一鬧,周家想不出手也沒辦法。
猴子搖搖頭。說:"我沒臉見她。"
我明白了。
於是,我立刻聯繫了我爸。我爸立刻答應。他是龍城公安局副局長,周炳生也是某局的局長,雖然平時來往不多,但是"約出來見個面"的情分還是有的。
我爸將見面的地點約在某酒店包房,時間是晚上八點,名義是喝喝茶,周炳生欣然應允。像他們這個級別的官員,已經不屑於"約飯"了,"約茶"才是主流。
晚上八點,周炳生便姍姍來遲,和我爸在某包房裏見了面。
"左局長,你好你好。"
"周局長,快坐快坐。"
"左局長,約我不知何事?"
"沒什麼事,就是想請你喝喝茶。"
這幾句話看似都是廢話,但他們這個級別的人從來不說廢話。兩人坐在陽台的落地窗前。我爸親自泡了一壺功夫茶,手段嫻熟、功夫老道,看的周炳生嘆為觀止。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會泡茶,其實我那段手段跟我爸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周局長,請品嘗。"我爸笑眯眯地說道。
周炳生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只道了一個字:"好。"
"周局長可知這茶什麼來頭?"
"嘿嘿,我不光知道這茶,還知道這水。這茶,是今年福建武夷山上那僅有的五株大紅袍上新採摘的葉子?這水。來自咱們龍城蒙山腳下的叮咚泉,而且剛運過來不到一個小時,泉中的水汽都未消失,甘洌清醇。"
"哈哈,周局長果然行家,說的一點沒錯!"
周炳生卻是一笑,將茶杯放下,說道:"以左局長的手腕,弄到這新產的大紅袍不是問題?可是這水嘛不是已經被某家壟斷了麼,左局長是怎麼弄到的?"
我爸點頭,笑道:"沒錯,因為龍城孫家就在蒙山腳下,而這叮咚泉的水恰好就在他家莊園之中,若是不經過孫家許可,誰也別想弄到這水。周局長,聽聞你以前每天早晨起來都要用孫家這叮咚泉的水來泡茶喝,近日來卻頓了頓?"
"左局長,咱們這茶也喝過了,不如說說正事吧。"周炳生的面色不大好看了。
"好,那咱們就說說正事。"
我爸拍了兩下手,包房的門便被推開,我和猴子一同走了進來。看到猴子,周炳生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我爸站起來,笑呵呵說道,周局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左飛,那個嘛你應該很熟悉了。
我立刻叫道:"周局長。"
猴子也開口:"周叔。"
"別叫我叔!"周炳生冷冷道:"我和你有什麼關係麼?"
"孤生,快給你周叔倒杯茶。"我爸趕緊打圓場。
孫孤生立刻走上前去,親手倒了一杯茶端給周炳生。周炳生卻沒接,冷眼看着猴子,說你到底想做什麼?猴子低着頭,說叔,我對你不起,辜負了我爸的期望,也辜負了您的期望,我是專程來道歉的。
"呵,道歉就不必了,用不着。你孫家家大業大,我們周家高攀不起,咱們以後繞着道走就行,就當誰都不認識誰!"
猴子的茶杯卻未放下,氣氛一下僵硬起來。我爸趕緊又打圓場,說哎呦,老周,你和個孩子置氣幹嘛?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就是不看他的面子,也得看他死去的父親的面子嘛。
提到猴子的父親,周炳生的面色稍緩,畢竟當年他和孫凌雲的關係確實不錯,孫凌雲死的時候,他也沒少掉眼淚。在周炳生眼裏,猴子雖然已是孫家家主,可畢竟是看着他長大的,心中總是忍不住將他當個孩子看待。周炳生嘆了口氣,方才接過猴子手中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我爸笑了起來,說好好好,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以前的事就算翻篇啦,咱們現在重新開始。猴子直接跪了下去,朝着周炳生磕了一個頭,說叔,是我錯了。
周炳生是看着猴子長大的,不只是周小溪將他當作丈夫,周炳生也早將他當作女婿看待。他輕輕扶起猴子,說孩子啊,你這人哪裏都好,就是腦子有時候轉不過彎兒來,小溪是哪裏配不上你嗎?
猴子搖搖頭,說沒有,是我配不上小溪。
周炳生說好啦,以前的事都別提了,我也知道你找我來幹嘛的。你放心,你家那邊的事,我會儘量幫忙解決。回頭啊,你好好哄哄小溪,她還是喜歡你的,自從發生那件事後,就再也沒出過門,眼淚都快哭幹了啊
周炳生一邊說,一邊眼眶泛紅,畢竟心疼閨女。
"叔。"
"嗯?"周炳生抬起頭來。
"叔,如果您能救我家人,我孫孤生在這裏發誓,我會不惜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償還,做牛做馬在所不惜、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至於小溪,我相信她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安靜。
包廂里安靜極了。
我和我爸都震驚地看着猴子,而周炳生的面龐則發起抖來。
"你,你"
周炳生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指,"好啊,好你個孫孤生啊,真以為是我周家攀你孫家啦?現在是你孫家落難,不是我周家落難!你竟然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難道我家姑娘嫁不出去了,非指着你孫孤生不可嗎?!"
猴子又跪了下來,面色堅定地說道:"叔,我發誓,我會用一輩子"
"去你媽的!"
周炳生竟然直接爆了一句粗口,端起茶杯來便朝猴子臉上潑去,接着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起身便氣勢洶洶地朝門外走去。我爸趕緊往門外追,口中喊着周局長、周局長!
茶水在猴子的臉上流淌下來,沾濕他胸前的衣襟。
他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腳步聲響起,我爸一個人返回來了,顯然是沒把周炳生給拉回來。我爸走到猴子身前,痛心疾首地說:"孩子啊,你怎麼唉。現在應該想辦法先救你家人出來才對啊!"
"叔,今天謝謝你、也麻煩你了,接下來的事,讓我自行去處理吧。"
說完這句話,猴子便站起來,朝着門外走去。
我跟我爸道了聲別,趕緊跟了上去。猴子走的很快,沒一會兒便出了酒店,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就走。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趕緊攔了輛出租車,跟着猴子那輛車。
不一會兒,猴子的車便停在了某小區門口。
我抬頭一看,是市政府修葺的家屬樓大院,有些年頭了,不過裏面住的官員不少,小區門口還有武警把守,當然看的也不是很嚴。我意識到,猴子這是要到周家去。
以周家今日的地位,當然住得起更好的房子,但是和商人不同,一般當官的都不敢露富,即便買了好房子也不敢去住,出入也是普通的公車。周家也是如此,所以仍在這小區里住着。
猴子的步伐很快,不一會兒就來到一棟樓下,直接走了上去,我也趕緊跟上。
上樓上到一半,猴子已經追上了正要回家的周炳生。兩人發生了一些揪扯,猴子自然軟語相求,而周炳生則是破口大罵,讓猴子有多遠滾多遠。
猴子則死纏着周炳生,一直跟着周炳生來到家門口。
二人又在門口發生了爭執,周炳生罵道:"你滾不滾?你再不滾,我就叫人把你抓走了!"
聲音挺大,把門裏的人都驚動了,一位面容華貴的中年婦女也走了出來,驚道:"呀,這不是孤生嗎?"猴子立刻跪了下去,說姨,是我,求求你救救我家人吧。
想來就是周小溪的母親了。
不等母親說話,周炳生再次破口大罵,讓孫孤生滾遠一點,把樓上樓下都驚動了。周小溪聽到動靜,也跑了出來,看到猴子跪在地上也是吃了一驚,連忙就要伸手去扶猴子,但是被周炳生給拉扯開了。
"誰都不許管他!"周炳生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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