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期盼的眼神,讓雲裳不忍心拒絕,於是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胡氏略顯憔悴的臉上,立馬露出開心的笑,拉着她的手與她說着話兒。
晚飯的時候,雲裳見到了父親,父親見她回來了,也十分高興,而且還拿出了一件禮物送給她。
那是一份十分厚重的禮物,位於臨水縣的兩處莊子。雲裳也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突然會送她這兩處莊子,不過既然他要送的話,她也就只好收着。
胡氏顯得十分高興,臉上一副放心的樣子。
她大病初癒,因此晚飯過後不久,便回房休息了。臨走的時候吩咐丫頭小青,讓她好好伺候雲裳。
這夜,雲老爺在夫人胡氏房裏休息。安靜的夜裏,透過繁重雕花的木門,傳來兩人絮絮的低語。
「老爺,你說裳兒知道以後,會不會鬧?」胡氏憂心忡忡地問道。
雲老爺聞言,嘆息一聲,回道:「即便她鬧,那也不行。」
胡氏也隨之嘆息一聲,她想將女兒留在自己身邊,想隨時看見她,也只能這樣了。
「希望裳兒能明白我們的一番苦心。」胡氏又說道。
雲老爺點點頭:「是啊,我將那兩處莊子送給她,那就只能是她的,不管以後發生了任何事,都不會被別人給搶了去。」
嫁妝再多,但那都是一時的新鮮。那些豪門大族,表面上看起來光鮮無限,但實則內里齷齪事一大堆。他家女兒單純善良,萬一以後出了什麼事,被人算計了進去,連嫁妝都保不住怎麼辦?在她出嫁之前,他秘密地送她兩處莊子,起碼能保證她在緊要關頭有個退路。
只是,他這番苦心,不知道她是否能夠理解。
在這個家裏,雲裳感覺很不適應。第二天一大早,她還沒起床,就被小青給叫了起來,說是二少爺,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六少爺全都來了。
雲裳心中一陣煩躁,抱着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打算不理他們,但誰料實在是受不了小青在一旁的喋喋不休,只得踢開被子坐了起來。
她才洗漱好了,就見大大小小五六個人進來了。雲裳本就沒睡醒,也不想搭理他們。大清早的擾人清眠,真是沒素質。
來的這些人,除了三小姐和六少爺之外,其餘都是她二叔的孩子。三小姐和六少爺是她父親的兩個妾所生。六少爺的生母陸氏,仗着自己生下了男孩,時常將夫人胡氏不放在眼裏。雲裳雖然不常在這個家裏,但多多少少也知道,因此對這些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更是沒了一點感情。
他們說是來看望她,但云裳只覺的煩躁異常,只說了幾句話,便說自己累了,將他們打發走了。
在這個家裏,她處處覺的不自在,與這些兄弟姐妹,更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她閒暇的時候,不是自己在房裏和小青說話,就是去胡氏那邊陪她。
母親只她一個女兒,在她年幼時卻失去了她。這麼多年找不到,就算沒有心死,也已經差不多接受了她已經死了的事實。家中其他妾室虎視眈眈,她身邊又沒有孩子,所以一舉一動,更是舉步維艱。
雲裳心疼她的處境,雖然極不喜歡在家裏,但卻耐着性子陪了她十幾天。
這十幾天裏,她發現胡氏竟然在為她做嫁衣。
「裳兒,你告訴娘,你有沒有喜歡的人?」胡氏一邊低頭縫着手中的喜服,一邊問道。
這段時間,雲裳對於這個問題高度敏感,一聽她這樣問,忙搖頭回道:「沒,沒有。」
胡氏聞言,抬眼看向她,笑着說道:「要是有的話,你一定要告訴娘。」
她這輩子欠她的太多,一定會儘可能地彌補。如果她當真有喜歡的人的話,她會支持她,會幫助實現心愿。如果沒有的話,她也肯定會為她選一個稱心如意的好人家。
雲裳不知道她為何會說起這事,便說道:「娘,我出嫁還早呢,你怎麼現在就開始做嫁衣了?」
胡氏笑了起來:「這還早?你今年都十八了。」
過了十八再不定下人家的話,可就要成老姑娘了,到時候再想找個好人家也難了,怎麼能不急?
雲裳摸摸額頭,真的有這麼大嗎?自己竟然是一點都沒有察覺。
母女兩個安安靜靜地說着話,但胡氏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這句話,卻讓她神思不淡定了起來。不知怎麼的,她竟然又想到了莫佟。他真的喜歡她嗎?
雖說她心中早就勸服了自己,說這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莫佟的惡作劇,但不知為何,每當想起這事的時候,心裏又會有一種別樣的感覺。那種感覺說不出來,但一想到以後再和他相見的情形,雲裳就覺的很尷尬。
她在家裏的這幾天,胡氏都顯得十分高興,但云裳卻又想走了。讓她像那些閨閣里的小姐一樣,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繡花,她着實做不來。一天不讓她出去,她都覺的悶得慌,更何況她都十幾天沒出去了。
於是,她早就在心裏盤算着,該怎麼和母親說不想再在家裏的話。
她焦躁的心情,透過她臉上的神情露了出來,胡氏看在眼裏,便問道:「怎麼了?」
雲裳想了想,還是將那話說出了口:「娘,我打算明天就回楚湘去,師父在那裏等着我一起製藥呢。」
她想來想去,只想出了這一個藉口。
胡氏聞言,眼神中流瀉出濃濃的悲傷。隨即她看着她笑了笑,低頭繼續縫衣。沒說讓她走,也沒說不讓她走。
雲裳心裏卻有些愧疚,不過,她仍然打定了主意要離開。
次日一早,她頭一回沒有等到被小青叫起床,天才亮,便爬了起來,一個人洗漱,又一個人收拾東西。
她才收拾好了東西要走,就見小青推門進來了。
「小姐,你起來了?」小青詫異地問道。
「是啊,我不吃飯了,你不用拿來了。」雲裳說道,看起來心情十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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