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塊豬皮,最終只熬成一小碗膠,顧婉又在其中添加了一些別的東西,等到烘乾了之後,果然成了和柱子拿回來的阿膠差不多的樣子。
「還真是呢」,程大海拿着一塊假阿膠說道,「我看着都一樣,分不出真假。」
顧婉聞言笑道:「哎呀,哥,那是你,我這做的可是最最下等的假膠了,只要是稍微懂點門道的啊,准能一眼看出來。」但是如果不太懂,或是沒見過真阿膠的人,也是不容易看出來的。
姚氏聽她如此說,在一旁笑道:「聽這妮子說的,就跟她見過很多假膠似的。」
這麼一說,顧婉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吐吐舌頭,忙用其他的話掩飾了過去。
「等到明天,我就把這假膠拿去那些大藥鋪,看看他們能不能分辨的出來。」顧婉說道。
這幾日趁着烘乾假膠的時候,她也用蘿蔔乾等物做出了一些其他的假藥,放在一起,才更能證明她的確在這方面很擅長。
然而,顧婉只顧着想着自己心中的事兒,卻沒有注意到哥哥和嫂子竟然互相看了一眼,並且那眼神,頗為怪異。
「小婉啊,那這事要是成了的話,你就要去城裏的藥鋪了嗎?」姚氏問道。
顧婉不疑有他,於是點頭道:「是啊,到時候只怕每天都要來回跑了。」
「那能不能讓他們把藥送來家裏給你看啊?」姚氏又問道。
顧婉聽她此言,不由得笑道:「嫂子,你開啥玩笑呢?」
她現在是在找工作,如果真讓人家把藥材送來家裏給她看的話,那不就成了工作來找她了嗎?想想都是不能夠的啊。
但是一想到這些,顧婉便明白了姚氏的意思,於是說道:「哥哥,嫂子,你們放心好了,其實現在外面的風氣不像你們想的那樣了,我這幾天就在街上看到很多女子出來做買賣的啊,不都好好的嗎?」
誰料,她這話一說出口,便被姚氏搶過來接着道:「人家那都是為了活下去,沒辦法的事兒,現在你哥也好了,就算要出去,也是我和你哥出去,哪裏能讓你一個大姑娘家的出去?」
但是顧婉剛剛找到了一條賺錢的妙計,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於是又道:「我就和現在去賣藥沒啥兩樣,早上早早地去了,下午天還早早地就可以回來了,並且我會小心的。」
她知道,哥哥和嫂子都是因為太保護她了,所以才不讓她出去。但是這些觀念,在顧婉的心中,根本就不存在。既然她有能耐,她就一定要用自己的能耐,賺回糧食養活自己一家人。
「是啊,小婉,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在家裏吧,當初爹娘臨終前,再三囑咐我,絕對不能讓你受一丁點兒委屈,現在讓你一個姑娘家出去拋頭露面討生活,你讓哥心裏咋接受?」程大海看向顧婉,面帶難色地說道。
自然,在他眼中,小婉還是當年的小婉,那個粉雕玉琢一般的小人兒,但是媳婦說的也都對,她已經到了該找婆家的年齡,如果再壞了名聲的話,要是耽擱了她的親事,等他將來一閉了眼,都沒臉去見先去的爹娘。
所以,這個門,不能讓小婉出。
顧婉見說不動他們二人,心裏簡直急的冒火。
又來了,之前就是因為這個事兒她和姚氏冷戰了好幾天,現在還是因為這個事兒。她就想不明白了,那些外人的看法,真的有那麼重要?
難道找個好婆家,真的就那麼重要?
是,她相信,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找個好婆家,是事關一輩子的大事,但是她不一樣,就算沒有婆家,沒有男人,她也一樣能生活的很好。
她才不要小小年紀就嫁人,去相夫教子,完全失去了自我。然後慢慢地等着被丈夫厭倦,眼睜睜地看着新人進門,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那樣的生活,打死她她也做不來。她就是要做她喜歡做的事,她就是要開開心心地活着,別人的眼光,別人的嘲諷,她都不在乎,她只求活的瀟灑,活的漂亮。
至於那些因此詬病她的人,讓他們統統去死!
但是這些話,她不好說出來,因為說出來,除了讓哥哥嫂子更加為難,其餘沒有一點幫助。
顧婉仔細想了想,舒了一口氣,又說道:「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話,咱家就又沒了進項啊。」
程大海忙說道:「小婉你不用擔心這個,我可以跟着人家出去做零工賺錢,肯定能養活咱一家人的。」
姚氏也附和說道:「是啊,我也可以接點繡活來做,多少能貼補一下,你就放心好了,肯定能吃飽穿暖的。」
顧婉嘆息一聲:「嫂子,我們不能只求吃飽穿暖啊,你也說了,我年紀不小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但是咱家沒有媒婆上門來說親,我知道,都是因為我沒有嫁妝。」
姚氏和程大海一聽她說起這話,面上都滿是愧色。是他們無能,是他們沒有錢給小婉準備嫁妝。
但是顧婉仍然接着說下去:「就靠着哥哥嫂子賺點家用的話,根本就置辦不了嫁妝,既然我有賺錢的好主意,為啥不讓我自己去賺呢?也算是給我自己置辦嫁妝了。」
她說完這話,看着姚氏和程大海。
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會兒,姚氏才開口:「可是——」
但是她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顧婉打斷了。
「嫂子,咱們不必在乎別人怎麼看,等到以後我有了豐厚的嫁妝了,還怕找不到好人家嗎?」顧婉說道,她知道姚氏想說的是什麼。
但是她話雖然如此說,可並不代表她心裏就是這樣想的。現在不是緊要關頭嘛,還是先將哥哥嫂子穩定下來再說。
至於嫁妝啥的,她才不會想那麼多,還是趕緊賺了錢先將家裏收拾的妥妥噹噹的,日子過的舒舒服服了再說。
顧婉一說出這話,姚氏和程大海皆是無話可說。是啊,她自己賺自己的嫁妝,他們有啥好說的?他們有啥資格去說?
顧婉見哥哥嫂子不說了,知道他們是被迫接受了,但是見他們臉上那落寞慚愧的神色,又上前去,拉着他們兩人的手,說道:「真的不用擔心啊,等到我將嫁妝都置辦齊當了,那時候啊,你們就是讓我出去我也不出去了,在家裏多舒服啊。」
姚氏聽到她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之後又和程大海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顧婉見狀,心中的陰雲也全散了,她知道,這個難題,算是暫且解決了,至於之後的事,那就到時候再說吧,反正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啥困難的。
次日,顧婉便帶着她做好的那一堆假藥,進城去了。這回,她的目的地,直接是「春回堂」。
顧婉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春回堂」,這邊的生意和「盛隆藥鋪」想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此時才是剛剛過了巳時不久,但是這「春回堂」里,已經排了不少等着看病的人了。
之前曾經在街上聽到閒話,說是這裏的顧大夫醫術高明,顧婉一直想見識一下,領教一下,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
此時,往那大夫那邊望去,只見是一個中年男人,蓄着短須,正在垂首給病人把脈。
顧婉才只看了這一下,便聽到「春回堂」里的小夥計喊她。
「小大姐兒,是抓藥還是看病?」
顧婉轉頭一看,見不是之前的那小夥計,但是卻一樣很禮貌,於是說道:「小哥,今兒我來不是為抓藥,也不是為看病,是來賣藥的。」
小夥計一聽,面上露出幾分錯愕,但是立馬又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大姐兒,我們這裏不收藥。」
這回,顧婉聽他拒絕,並沒有直接放棄,而是繼續說道:「我要賣的可不是一般的藥,有阿膠。」
小夥計依然笑道:「大姐兒,我們這裏是真的不收外面的藥的。」
「但是我這阿膠可不和別地方的一樣,效果好,顏色漂亮,而且價格僅是別地方的一半。」顧婉說着這話,見這小夥計在沉思,於是又接着道,「小哥先不要說不收嘛,要不然勞煩你去幫我問問你們這裏管事的,看看可以不可以,如果不可以的話,我這就走。」
那小夥計聽她這麼說,覺得也不是不可以,於是便點了點頭,向着後堂去了。
顧婉站在這廳里等着,繼續看着前面的那個坐堂大夫。她心裏想着,不知道啥時候,她才能成為這種大醫館的坐堂大夫,前面排着長長的一排等着她給看病的病人。
作為一個大夫,最大的成就,應該就是有人願意讓你給看病吧。
出於好奇,顧婉便湊近旁側的一個等着看病的人問道:「大嬸,這位就是顧大夫嗎?」
那婦人被顧婉這麼一問,打量了她一眼,隨後搖頭道:「不是,這位不是顧大夫,是齊大夫,顧大夫這幾天都沒來。」
「哦。」顧婉答應着,原來這位大夫並不是顧大夫啊,這回沒看成,真是可惜了。
又等了一小會兒,她一轉頭,便見剛才那小夥計從後堂出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四十多歲,面相和藹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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