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保拖着天九,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飛速穿行,接連鑽了幾處岔道,也變幻了好幾次的形貌,最後跟着一股人流出了天都峰坊市。天九幾次想說話,都被萬保止住。
他們一行人沒有直接回紅葉峰,而是折道往天都峰前殿趕去。
「大哥,我們這是往天都峰山上走吧?這一路狂奔的,累死我了,要是可以飛就好了。」天九指着隱隱約約的前殿大門說道。
「好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兄弟,你說得沒錯。我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後邊小馮那一組發來傳音符,說我們身後有人跟蹤,修為似乎不弱。你在萬寶閣太張揚了,華辰門也是魚龍混雜,殺人奪寶的事不是沒可能。我們往天都峰山上走,就是讓打主意的人知道,我們是內門弟子,這樣說不準他們就有所顧忌。畢竟來說,華辰內門弟子極少有在門內被劫的。」
「大哥,小弟也是有所考慮,若不是裝出那副模樣,在萬寶閣我也很難善身,她們似乎對我華辰有很大的野心。小弟就是要讓她們誤以為我是一個紈絝子弟,這樣就會對我有所圖謀,我也可以火中取栗。果不出所料,這一趟我可是取了不少好『栗』啊。嘿嘿!」天九賊笑着說道。
俞子聰怪怪地看着天九,「天大哥,你哪來的那麼多晶石呀,還跑到二樓去買寶,我可聽說上得二樓的,幾乎都是排名靠前的內門弟子,他們都有些身家,我們這些外門弟子是不能比的。」俞子聰小聲問道。
萬保和虎賁也投來疑問的目光。
「嘿嘿,你們都別瞎猜了。我這次超額完成了門派任務,又飼養出了二品靈豬,掌門師祖額外獎勵了我一些晶石,現在我瘟神也是有晶石一族了。俞子聰,你也別回坊市了,跟我去靈豬谷吧。我可以打包票,你們去了那裏,晶石大大的有,修為大大的長。」天九騷包地說道。
「真的?!」俞子聰眼中放彩,瞟了一眼萬保,萬保也點了點頭,示意他也知道。
「好,我早就想跟着天大哥你了。以前是沒膽量,現在我豁出去了。」俞子聰點頭說道。
「萬大哥,你們剛才在萬寶閣商量什麼呀?是不是擔心我出不來呀?」天九想起下樓後的情形,問了起來。
萬保尷尬地笑道:「天兄弟,我真擔心你出不來,所以提前出來商量對策,我想了三套方案,第一套是拼上樓去要人,估計結局很難看;第二套是發傳音符給米執事,讓他來要人;第三套就是我們先溜走,再籌晶石來贖人。看來是我多慮了!呵呵!」
「大哥做事很周全,小弟佩服!接下來我們如何行動?」天九訕笑着道。
萬保正在考慮中,這時一枚傳音符射來,準確地落在他的手中。他把傳音符放在額頭前,注入神識,一會兒功夫,笑了:「好了,小馮發來信息說尾巴已經不見了。對方可能認為我們不好惹,所以主動撤退了。我們在此再變幻一下形貌,接着回紅葉峰。只要沒人認出我們,我們就安全了。」
說完,帶頭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地方換抹起幻神草液,其他人也麻利的行動起來。
小半個時辰後,八九個外門弟子服飾的人不緊不慢地走在去往紅葉峰的一條偏僻小路上。他們正是天九一行人。此時,他們並未露出本來面目,雖然一路上再沒發現人跟蹤,但還是謹慎地行動着。遠遠的,他們已經可以看見紅葉峰落霞殿的輪廓了。
「咦?」天九突然感應到兩百丈外的前方樹林中,發出一股微弱的靈力波動。他看了一眼萬保,萬保這時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臉色大變。一抹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短劍,從露出的靈氣看,應該是一把不錯的法器。
「哎喲,幾位師弟這么小心謹慎,這是到哪裏去呀?可讓師兄我好等啊!」
話音剛落,一個銀色人影從樹林中飛射而出,腳上踏着一隻帆板狀的飛行法器。
「鍊氣八層!」萬保的眼睛微微眯起,一縱身,躍到最前頭,把手中短劍橫在胸前。
來人修為比他們所有人都高,並沒穿着內門弟子服飾。
「師兄是哪峰弟子?鍊氣八層不會是內門師兄吧?何故攔住我們一幫外門弟子的去路?」萬保警惕地問道。
「呃!你這是哪裏話?我也就是問問諸位幾句話,你們老實交待了,師兄我是不會為難你們的,畢竟是同門師兄弟嘛!」銀衣人臉裹黑布,只露出一雙三角小眼睛,看見萬保不吭聲,接着說了下去:「你們是不是從坊市中來?」
「坊市?不是,我們是從一指峰晶石礦回來的。」萬保冷冷地回答。
「晶石礦?哈哈哈!你撒謊也看看人嘛,我也是從晶石礦回來的,好象最近一批回來輪休的是十天前的事吧。你太不老實了,師兄我不喜歡!」
銀衣人說完,手中突然多了一把迷你小劍,嗶的一聲,飛射而出,眨眼間就到了萬保跟前。
「啊!」
萬保一聲驚呼,把手中的短劍猛地注入靈力,抬手護在胸前。
只聽見「碰嚓」一聲脆響,萬保手中的短劍瞬間斷為兩截,握劍的手腕也流出絲絲血跡。而那把迷你小劍倒旋着回到了銀衣人手中。
「大哥,你沒事吧?」天九飛身到萬保跟前,關切地問道。
「還好,就是我的這把低階上品的短劍毀了。」萬保流露出十分肉痛的表情。
「唉,在我這把中階上品嗜血劍前,你的短劍太差了,還是我來把它廢了好,免得拿出來丟人現眼!這就是你不老實的下場!」銀衣人邊玩着小劍,邊搖頭說道。
「師兄有話好好說,您別發脾氣,我們確實是從坊市回來的。師兄是看中了我們買的一些低階法器嗎?」天九拱手回答道,臉上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這就對了嘛!這位師弟很識時務,我喜歡!低階法器?嘿嘿,你們是從萬寶閣出來的吧?從人數來看,剛好對得上。」
「萬寶閣?」天九心中突然明了,「是桂師姐派您來的嗎?」
「哦?」銀衣人眼露厲光,盯着天九,「你既然知道桂師姐,那就錯不了了,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出身,否則,我的這把嗜血劍可就不長眼了。」
「哈哈哈!桂師姐叫您來攔截我們,她有告訴您,我是奉掌門師祖親授的任務嗎?」天九哈哈笑道。
「掌門師祖!」銀衣人渾身一顫,眼神猶豫起來。
萬保和其他幾位對視了一下,對着銀衣人道:「師兄,萬寶閣居心叵測,我們最好和她們離得遠點,別為了蠅頭小利而辱了自家兄弟!我們真的就是些微不足道的外門弟子,你就放了我們吧。我們沒有你要的什麼信息。」
「蠅頭小利?哼!」銀衣人突然一咬牙,對着天九說道:「我不管你帶誰的任務,你必須告訴我你的真正出身,把身上的所有寶物交出來。我免你們一死。就你們這些修為,我殺你們就如切瓜砍菜。」
「你――!」萬保幾人都憤怒起來,紛紛從各自的儲物袋中拿出了武器,不過,大部分都是一些棍棒類的最低階法器。
萬保再次抹出一根黑色的玄鐵棒,飛身躍起,雷霆般砸向停在空中的銀衣人。
「哼,活得不耐煩了!」銀衣人猛地一踏帆板,眨眼間就拔高了七八丈。萬保一棒落在了空處。
虎賁和俞子聰也都奮力擊出了法器。然而,銀衣人輕蔑地笑了一下,只一抬腳,輕鬆避開了。
「哼!一群螻蟻!」
銀衣人冷哼一聲,再次擺出了迷你小劍,小劍帶着絲絲銀光在萬保身邊飛旋,萬保把玄鐵棒揮舞得密不透風,才堪堪擋住小劍的凌厲攻勢。玄鐵棒雖然沒有斷裂,但一個呼吸不到,表面就變得坑坑窪窪,靈氣也漸漸黯淡起來。
銀衣人知道,只要解決了萬保,其他的人就無足輕重了。
趁着小劍纏住萬保之機,銀衣人一踱腳,腳下的帆板急射向虎賁。
「哎呀!」一聲哀嚎響起,虎賁仰面倒地。帆板再次一旋,一擊得手後,居然去勢不減,再次射向俞子聰。
「啊!」俞子聰毫無招架地倒地不起,滿臉是血。
「師兄,您……您別打了!我全招了,您放過他們吧!」天九哭喪着臉,顫抖着說道。
「哼!你說吧,我滿意了自然會停手。」銀衣人譏諷道,繼續向小劍內注入靈力。
天九掏出了一枚傳音符,向裏面寫入幾行信息,拋向銀衣人。
「師兄,裏面就是您要的信息,您看看吧!」
銀衣人一掃飛射來的傳音符,不過是張最低階的法符,沒有任何危險,他的眼中露出了興奮的光芒。只要得到了信息,他又可以撈到一大筆晶石了。更別說這些人身上的家底,統統都會落入自己的腰包。
「很好!不然你們死定了!」銀衣人一把抓住傳音符。
正當此時,異變突起,銀衣人腹前,一抹極其微弱的靈力波動划過,嗞啦一聲,如敗絮撕裂,其腹部驀然出現一個拳頭大的血洞,一把小匕透體而出。
「咿呀――!」銀衣人大吼一聲,臉如死灰,愕然地看着腹部的血洞,他實在無法理解,這把突如其來的鋒利小匕是如何騙過自己的神識,來到面前的。
天九趁着他一愣之機,猛地拋出了一個銀光閃閃的圓筒,一道耀眼的光芒迸出,萬千飛雨,如蝗般射向銀衣人所在的空中。
「啊!」銀衣人慘叫一聲,雖然他潛意識地拔高了幾丈,但還是沒有躲過部分飛雨,一下子被射落帆板。
「暴雨梨花針!」他恐懼地喊了一句,一頭栽在了地上,再沒有了聲響。
那枚迷你小劍沒有了靈力的輸入,立馬變得遲鈍起來,被萬保一棒磕落在地。
「你……你殺死了他?!」萬保踹着粗氣,臉色灰白,顯然是靈力消耗過度。他吃驚地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銀衣人,問道。
天九收起那個銀色的圓筒,再把遠處跌落在地的晴空匕和小劍撿起。走到銀衣人身邊,踢了一腳。
「哎,終於死透了!」
說完,在銀衣人身上扒拉起來,不一會,摸出一個納寶囊,放在額前掃了一下,也沒有打開,擰着走到萬保跟前。
萬保當然不知道,天九剛剛已經驅使時光鼎的霞光吞噬了納寶囊上的神識印記。
「萬大哥,你看看裏面有什麼東西,是不是可以辨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
萬保一咬牙,把納寶囊往地下一抖,嘩啦一下,一堆雜七雜八的物件滾落在地上。其中,低階晶石和材料居多。
「咦?畜生!」萬保怒容滿面,他顫抖着拾起一個灰色的皮革袋,袋子裏是七八塊拳頭大小的原石。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天九一愣。
萬保把皮革袋遞給虎賁。
「啊,這是邱大哥的皮革袋,只有邱大哥才用這種凡人的袋子盛原石,原來邱大哥是被他害的。」
萬保點點頭,又從物堆中翻出一塊玉片,這玉片是華辰內門弟子身份的象徵,記錄着其姓名、職位以及師承。他拿起來掃視了一下,哆嗦着說道:「申少成,天都峰器堂內門弟子,師承副堂主左文龍。天兄弟,我們這下闖大禍了,外門弟子殺死內門弟子是要受極刑的,還不說這是副堂主親傳弟子。唉,這如何是好!」
「萬大哥,天大哥也是迫不得已,我們不殺他,他也會殺死我們,再說這個申少成,里通外門,還暗害了邱大哥,我們就與他勢不兩立。」虎賁義憤填膺。
這時,其他幾個倒在地上的兄弟也紛紛爬起,指着銀衣人屍體唾罵着。
「唉,說是如此,可是別忘了,他是內門弟子,一個內門弟子的失蹤,門派肯定要查的,要是查到我們頭上,就全完了!我倒無所謂,已奔三十的人了,修仙之途渺茫,可你們還有機會。」萬保哀嘆道。
「大哥,你也別着急,事情並沒你想的那麼糟糕。這個申少成和東靈門有染,我想門派高層也許早就知曉一二,只是危害不大,所以沒有追責。如果他突然消失,華辰高層一定以為他是叛逃出門了。叛逃出門的人最近不是很多嗎,又不缺他一個。現在萬寶閣也不清楚我們的底細,肯定不敢公然渲染。所以我們只要不透出去,沒人知道這些。再說,里通外門,本就是人人得而誅之,有何可懼!如果有一天真是被人知道了,由我天九一力擔當。」
萬保聽完天九的分析,也不斷點頭,臉色慢慢好起來。最後說道:「好了,我們速速打掃了這裏,埋了這個屍體,立刻離開。然後跟天兄弟一起去靈豬谷。」
天九嘿嘿笑了一下,走到銀衣人跟前,用神識一裹,把他丟入了乾坤戒內。只等到小青蛙睡醒,就可以徹底把這個申少成消除掉。
因為鍊氣期修士的魂魄脆弱之極,是不能像築基期修士那樣,可以自行遁走,所以,天九也不擔心這申少成的魂魄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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