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舞台,原來站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覺是如此美好,美妙得讓所有語言都失去了色彩,不僅有歡呼有吶喊有尖叫,還有合唱有跳躍有搖擺,更重要的是,有共鳴。傾聽着所有觀眾沉浸在歌曲之中,感同身受,這對於表演者來說就是最大的褒獎。
榮耀至死至今在街頭表演過許多次,但街頭表演不是舞台,這其中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今天他們站在了真正的舞台上,與觀眾們進行最直接的交流,然後得到了最完美的回應。此時此刻,樂隊成員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絕對不會比眼前的觀眾們遜色。
眼前那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絕的尖叫聲、口哨聲、吶喊聲,讓樂隊成員不得不中斷了演出,靜靜感受着洶湧的熱浪將自己淹沒。閉上眼睛,展開雙臂,彷佛自己擁抱的就是全世界。
看着站在舞台上激動不已的樂隊成員,薩摩拉忽然就反應過來,這一刻就是他們送上禮物的最好時機了,於是他拉住了身邊興奮過度的夥伴們,互相眼神示意,然後他們就揮舞起了手中的藍色熒光棒。
藍色熒光棒在夜空之中並不明顯,就好像是深海之中的一縷光芒,但是不斷揮舞之後,卻畫出了一道優美的藍色弧線,於是後面的觀眾們都很輕易地看到了這一個標誌,所有人知道:揭曉禮物的時刻來臨了,這也使得現場的嘈雜和喧鬧急速降溫,剎那間就沉澱了下來,只留下燥熱的空氣在頭頂上飛舞着,那對比明顯的安靜讓人無所適從。
樂隊成員們站在舞台上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這喧鬧消失得實在太突然,按道理應該有一個有強到弱的漸進過程,但現在就好像是九十度懸崖一般,直接從最頂端掉到了泥土裏,這實在讓人很是不安。
所有成員都不由面面相覷,但他們又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所以雨果就打算招呼隊友們不要在意,繼續演奏下一首歌,可就在這時,佩德羅卻看到了眼前的異常,跳着腳指向了前方,然後樂隊其他成員也都下意識地轉頭,順着佩德羅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在舞台靠近入口處的這一側,有三五個人舉着藍色熒光棒,形成一個小小的光束,揮舞起來,然後一群人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三藩市!三藩市!三藩市!」緊接着是過來一點,又一個小小的光束揮舞起來,「拉斯維加斯」的呼喊聲迴蕩了三遍。
光束就順延着從左到右的方向開始不斷亮起,那一群群的喊聲或大或小逐一響起,鹽湖城、夏延、丹佛、阿爾伯克基、達拉斯……這一座座城市的名字是如此陌生而熟悉,尼爾聽到夏延時就反應了過來,這顯然就是樂隊公路巡演的城市先後順序,而那些或多或少的歌迷就是來自於那個城市或者所屬州,而遇到沒有代表出席的比如說小石城,站在最前方的薩摩拉等人就會齊聲大喊,然後再讓呼喊繼續下去。
雨果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對方向、地理位置什麼的真的沒有任何靈感,他只聽到了一系列城市的名字,而且這些城市都是樂隊去過的,但他不明白這前後順序的意義是什麼。一直到尼爾主動提醒他時,雨果才反應了過來而尼爾看到雨果那恍然大悟的表情更是一點都不意外,這顯然是他預料之中的事。
這實在是一件無比神奇的事,榮耀至死就站在舞台上,然後看着現場這一萬多名觀眾用這樣呼喊的形式,讓他們的記憶重新回到七月五號開始的這一段旅程,四個多月的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事,而此時每一次呼喊都讓那座城市的記憶再次在腦海里喚醒,有辛苦有困難有挫折,有幸福有開心有快樂,那一件件小事裝點着榮耀至死這一次公路巡演的旅程,讓人難以置信。
聽着那一座座城市的名字,雨果不由自主回頭看向了自己的隊友們,每一個人臉上都有着相似的神情:不可思議,即使是他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們真的完成了這一段旅程。當初雨果和福金提案的時候,大家還覺得這沒有什麼,只不過是橫跨美國而已,並不算難事,但僅僅是第一站三藩市,樂隊就知道了這一趟巡演沒有那麼簡單。於是,他們一路磕磕絆絆地走了過來,難以想像,他們居然花費了四個多月超過一百天的時間,從三藩市出發,抵達了紐約,然後又以波士頓為起點,回到了洛杉磯,這一段旅程,實在是太過神奇。
當現場超過五千人大聲呼喊着,「洛杉磯!洛杉磯!洛杉磯」,旅途終點站的實感才真正的進入了身體內部,原來,他們真的完成了這一趟旅程,他們真的來到了終點,他們真的堅持了下來!
三十三座城市,一百零一天,兩百多場演出,榮耀至死終於完成了這一段艱苦卓絕的旅程,然後全場一萬多名觀眾齊聲吶喊着,「d。o。g,d。o。g,d。o。g!」那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聲讓人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這就是站在珠穆朗瑪峰最頂端的感受,這就是上帝站在雲端之上俯瞰人世間的感受。
「d。o。g」是榮耀至死(death。or。glory)的簡稱,而這一刻,眼前一萬多名觀眾將樂隊的名字變成了一個藝術品,一個標誌,一個值得紀念的瞬間,還有一個信仰!
這一份來自觀眾的禮物,讓雨果內心洋溢着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激動,他夢寐以求了十幾年,終於登上了這片舞台,而這片舞台回饋給他的東西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終於徹徹底底明白了凱瑟琳-赫本當初說的那句話:只要還有一名觀眾,我就願意表演下去。
不是因為對這片燈光有所留戀,也不是因為對這片歡呼有所眷戀,而是因為只有還有一名觀眾願意為自己的表演而歡呼,自己腳底下這片舞台就已經有着無窮的熱情,讓自己願意奉獻一切,竭盡全力地表演下去。如果哪一天,最後一名觀眾也離開了,那麼自己也就不再有留在舞台上的理由了,他可以毫無眷戀、毫無遺憾地轉身離開;但是只要還有觀眾站在舞台前面,自己就會繼續表演下去,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天。
不管在別人眼中,這樣的一生是譁眾取寵的,還是毫無意義的,亦或者是揮霍人生的,但在自己看來,這就是生命的價值,為着自己所熱愛的事情,義無反顧地堅持到底,這才是人生真正的精彩,也是人生真正的勇氣,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份勇氣,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份執着,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這縷色彩。
雨果內心澎湃着,佩德羅雀躍地上躥下跳,阿方索感動得無言以對,尼爾幸福得笑容洋溢,福金激動地抹去了眼角的濕潤……這對於榮耀至死來說,是一個開始,是一個無比美好的開始,但這也僅僅是一個開始。沸騰的血液燃燒着他們的熱情和激情,綻放出最美妙的煙火!
「謝謝。真的謝謝。」雨果對於這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只能如此回應到,除此之外,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再華麗的辭藻都無法表達出他此時內心的激動,「謝謝!」他又再次說了一遍這個詞,然後深呼吸了一下,「那就讓我們繼續狂歡吧!」
阿方索手裏的結他弦音如同風聲一般,一陣一陣地吹響,福金的鼓點就好像隱藏在烏雲背後的雷聲,低沉而壓抑地敲響,雨果的嗓音就是那穿透黑暗的一縷陽光,在夜空之中照亮了一方世界,「我的視線無比寬廣,我享受着走在前進道路上的每一天,欣賞着窗外世界,就意味着向過去道別,從今天開啟旅程。曾聽見哈雷彗星先生在向我耳語,『你為什麼總是原地踏步』,即使是登月之人也很快就會消失在平流層的某處。」
為了感謝歌迷們的這份特殊禮物,榮耀至死獻上了這首最為特別的「二次機會(色cond。chance)」。這首歌是來自於雨果內心的堅持,改變了環境改變了生活之後,他告訴自己不要驚慌不要害怕,很多時候,改變就意味着重新開始的機會,所以雨果沒有放棄,他勇敢地朝着未知的明天邁開了步伐,於是,他走到了這裏!
「請轉告我的父母,我已竭盡所能,讓他們知道這就是屬於我自己的人生,希望得到他們的理解。我不是在生悶氣,而是靜下心來訴說:有時候離開意味着第二次機會。」
雨果的嗓音在旋律之中肆意釋放着能量,那硬碰硬撞牆式的宣洩將樂隊成員內心的感謝、激動、幸福都表達了出來。其實榮耀至死的每一個成員都是把握住了第二次機會,阿方索和福金都獲得了新生,尼爾和佩德羅則是迎來了全新的機會,所以他們每一個人對於這首歌的感觸都是如此相似,又包含着自己的想法,當這所有的情感融入旋律之中,就碰撞出耀眼的火花,在雨果那爆發到極限的嗓音之中被淋漓盡致地演繹了出來。
「有時候離開意味着第二次機會」,這種直接而真摯的吶喊在每一名觀眾的心底呼嘯而過,不同於之前任何一首歌的感受,就彷佛靈魂站在了寒冬瀑布之下接受洗禮一般,那種刺骨的寒冷夾雜在酣暢的快感之中,讓整個世界都改變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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