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院,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丫鬟婆子,走路都是惦着腳尖的。
醫女給秋氏按摩頭部,按了小半刻鐘,就讓氣得頭昏腦漲的秋氏頓時舒服了不少。
這醫女是玉熙賜給秋氏的,就是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按摩完後,醫女說道:「老夫人,上了年歲的人最忌諱大悲大喜。很多老人,就是因為怒後中風癱瘓在床。老夫人,你可不能再生氣了。要不然……」後面的話,不說也知道是什麼了。
若是太醫,肯定不會說得這般直接。可她是被皇后娘娘特意點來照顧秋氏的,若是秋氏出了事她可得擔要責。
秋氏嚇了一大跳,不過很快說道:「我也不想生氣,可這麼大的事哪能不生氣。」剛得到這個消息的,她都快要氣炸了。
因為篤信佛教,秋氏的心態很平和。要不然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放權,諸事不管。
李媽媽寬慰道:「老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現在就好好享福,其他的都別管了。」兩個兒子都成才了就行,孫子輩的就隨他們去吧!
秋氏搖頭道:「哪能不管呢?這次若不管,昌哥兒可就真毀了。」
跟庶母****這事一暴出來大爺就已經毀了。不過這話她沒說,說了只是火上澆油。這事就算老夫人想管,國公爺也未必會同意。
這念頭一起,就聽到外面響起一陣有力的腳步聲。李媽媽扶着秋氏,說道:「老夫人你別着急,有話慢慢跟國公爺說。」
秋氏點點頭,朝着屋子裏的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包括李媽媽在內,全都下去了。
韓建明走進屋,見躺在軟榻上面露疲憊的秋氏,一臉愧疚地說道:「娘,對不起,讓你這麼大年歲還跟着操心。」
看着韓建明髻角的白,秋氏也心疼:「都是我的錯,寵壞了昌哥兒,讓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韓家昌,確實是被秋氏給寵壞的。韓建明現以後,想掰也掰不過來了。
「子不教父之過,他不爭氣是我沒教好,與娘無關。」那些年一直想着振興韓家門楣,根本沒有精力去管昌哥兒。
其實不僅昌哥兒,韓嫁幾個庶子也沒一個成才的。唯一成才的華哥兒,也是由玉熙培養的。
秋氏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建明,你打算怎麼處置昌哥兒?」
韓建明沒說話。
秋氏哭着說道:「建明,他再怎麼不爭氣也是你兒子呀!」
「建明,你只看兩個孩子的面,給他一留條活路吧!」昌哥兒做出這樣無德之事,秋氏知道他的世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她現在就希望韓建明別將昌哥兒趕出國公府。
韓建明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娘放心,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不會要他的命。」他確實想將昌哥兒宰了,可也只是想想,萬不會真這麼做的。
秋氏忙不是怕韓建明殺昌哥兒,而是擔心他將韓家昌出族:「昌哥兒什麼本事都沒有,若是被出族以後飯都沒的吃了。」
韓建明說道:「娘,我不會將他出族的,但他不能再留在國公府了。」
秋氏又不傻,一下聽懂了這話里的意思:「你是想將他分出去?」
韓建明點頭:「娘,你放心,我會給一份產業,只要不亂揮霍這些產業足以保他們衣食無憂了。」
「就不能不將他們分出去嗎?」
韓建明搖頭:「娘,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被戴綠帽子,這是一個男人永遠的恥辱。可給他戴綠帽子的是自己兒子,這口惡氣只能忍了。
秋氏擦了眼淚道:「你也別太傷心了,事情已經生了,傷心也無用。」不管如何,昌哥兒現在不是被淨身出戶,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這些年,秋氏做善事做得很勤。玉熙跟韓建明兄妹三人孝順的東西,基本都被她拿去做善事了。留下的,都是御賜的不能變賣的東西。所以,她就算想貼補昌哥兒,也有心無力了。
韓建明嗯了一聲,就站起來說道:「娘,你早點休息吧!」他還有事要忙。
項氏等了到月亮都升起來,也沒等來韓建明。開始她心裏埋怨,自己被關在佛堂丈夫竟然面都不露。可漸漸的,她心裏就越來越慌亂了。是不是丈夫現韓家昌的事她有在其中做手腳,若不然為什麼會不露面。
越想越怕,她也算是了解韓建明的。平日跟兒媳一些有些爭鬥他不會理會,可若涉及到國公府的利益那他就容不下。若是讓丈夫現這事她也插手,定然不會原諒她的。
「不能瞎想,一定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心慌意亂之時,項氏抓起八仙桌上放着的經書念了起來。
同樣心頭不安的還有鍾敏秀。因為白天韓建明抓了不少人,而這些人之中有兩個是她的陪房,還要裇是她收買的人。
雪梨也是心驚肉跳,不過還是寬慰鍾敏秀:「大奶奶,你別多想去睡吧!這事再如何也牽扯不到我們身上。」
「公爹可不是韓家昌。我們做的事,他現在肯定知道了。」說完,鍾敏秀苦笑道:「不知道公爹會怎麼處罰我?」其實到現在鍾敏秀都不知道,為什麼如月會變成石姨娘,為什麼會出這樣大的差錯。
不等蒲團開口,鍾敏秀說道:「不過再差也不會休了我的。」韓家昌如今名聲爛大街了,若是休了她肯定連媳婦都娶不上。再者,她還有一兒一女傍身。
蒲團說道:「大奶奶,你別想太多了,天塌不下來。為了姑娘跟少爺,你也得振作起來。」韓家昌做下這樣的事,連帶少爺跟姑娘也不會得國公爺的喜歡。若是鍾敏秀再有個什麼差池,兩孩子可就徹底沒了指靠。
鍾敏秀說道:「把孩子抱過來。」守着孩子,她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第二日。玉熙看見雙眼不滿血絲鬍子拉碴的韓建明時,真真的嚇了一大跳:「大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韓建明將手裏的摺子雙手遞過去,這摺子是請廢韓家昌世子之位的。
玉熙看完摺子,面色有些冷:「韓家昌做了什麼下作的事了?」若韓家昌不是做了讓韓建明難以容忍之事,韓建明也不會用無德來形容他。
昨日生的事,余志是知道的。只是他覺得這只是韓家的家務事與朝政無關,也就沒告訴玉熙。當然,主要是他知道自己不說韓建明也會主動坦白。
韓建明眼眶有些紅了:「昨日韓家昌與我去年納的妾室石氏在青竹小築偷情,被昨日來家裏的客人撞見。」被撞破的時候,兩人可是不着寸縷的。
玉熙多精明的人,聽了這話問道:「這事項氏早就知情,她是故意當着客人的面揭露出來的?」她當年可是在青竹小築住了一個多月,那裏有多偏僻她再清楚不過了。若不是有人故意引了人去,根本現不了。
韓建明難堪地點了下頭:「她早就知道了,就想藉此事將昌哥兒拉世子之位,好扶燁哥兒上去。」他真不知道,項氏的心竟然那麼大。應該說,他沒預料到家裏的這兩個女人都這麼不堪。
玉熙將手放在摺子上,過了半響後才說道:「還有呢?」
韓建明抬頭看着玉熙。
「之前你同意項氏辦生辰宴,我以為你粗心才沒考慮到娘的感受。可是現在,我卻不這麼想了?」韓建明哪是這般粗心的人。怕是他,有意為之。
既然瞞不過,韓建明也就沒再瞞着了:「一個半月前,大管家現昌哥兒跟石氏有些不對勁。大管家怕出事,就趕緊回稟了我。我當時知道這事,就想直接打死他算了。」韓勇管着整個國公府,國公府的事基本上逃不過他的眼。昌哥兒跟石氏偷情短時間能瞞過他,時間長了哪能不露出馬腳。
韓勇對韓建明再忠心不過,且這樣的醜聞若鬧出來會出大事,所以第一時間就告訴了韓建明。
風流好色無能也就算了,竟然連庶母都偷,這完全就是沒有下限了。這樣的人,哪還能作為繼承人。
玉熙問道:「那當時為何沒處置?」若當時就處置了,也就沒昨天這事了。
韓建明說道:「因為我想藉此事,廢了他的世子之位。當時就想要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這樣既不傷了臉面,又廢掉了他的繼承權資格。還沒等我想出法子,竟然又現他竟然又跟鍾婉婷勾搭上。」當時他已經不氣了,就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只有色心卻沒腦子的東西。
玉熙聽了這話笑道:「鍾婉婷連軒哥兒都瞧不上,怎麼可能會去勾搭韓家昌。」以鍾婉婷的傲氣哪能看得上韓家昌,再者鍾敏秀是她唯一的靠山,勾搭韓家昌這事一旦暴露出來她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這麼蠢的事,鍾婉婷不可能去做的。
韓建明苦笑道:「娘娘英明。」看看玉熙,再看看項氏跟鍾敏秀,就知道一個心正且有手段的當家主母是多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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