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真先前的感覺是沒有錯,許正陽那直刺的一劍,雖快,但並沒有多少力道。
許正陽將全身真氣都匯聚到了左臂,他要的就是方真揮刀擋住刺向胸前的劍,然後左拳出擊,用真氣硬轟方真。
體內真氣消耗殆盡,許正陽軟綿綿的趴在地上,立即進入胎息狀態調息修煉真氣。
方真被猝然一擊,受傷頗重,驚得獅子嶺眾人雞飛狗跳,大家一窩蜂朝方真跑去,心情急切,亂成一團。
羅慶將方真扶起,發現方真已是昏迷不醒,口角還在溢出鮮血。
羅慶連忙擊點方真身體幾處穴道,然後坐在方真背後,將內力度入方真體內。
過了一刻多鐘,方真頭上白霧繚繞,面色有了幾絲血色,羅慶方才收功,他臉色泛白,神情疲憊。
「四當家,咋樣?」於明遠問道。
「大當家傷及內腑,血氣紊亂,一時半會恐怕好不了,得趕緊找大夫抓藥調治。」羅慶消耗了大量功力,說話的語氣都比較虛弱。
於明遠一面安排人將方真抬回屋去,一面叫人去將寨中的大夫請來。
於明遠讓人扶着羅慶,兩人正要一起去方真屋裏,這時,旁邊一個人問道:「二當家,四當家,那小子怎麼處理?」
這說話的人正是昨日在船頭為李可掠陣的那個叫青犬的壯漢。
剛才大傢伙一時忙亂,都把許正陽給忘了,但那青犬因被許正陽給撞飛河中,心中記恨着,時刻都關注着許正陽。
於明遠看了看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許正陽,前面又聽說他是那被劫持的舉人的兄弟,想起外面前來的官軍,應對身邊的人吩咐道:「青犬、惡狼,把那小子綁起來,這小子把大當家傷得那麼重,絕不能輕饒了他。」
那叫青犬的壯漢問道:「二當家,幹嘛不現在就宰了他為大當家報仇?」
「這小子目前還有用,那舉人不見了,我還要用他來退官軍,等把官軍退了後,再收拾他不遲。」於明遠看着許正陽,目光閃動。
青犬和惡狼走到許正陽身旁,見許正陽趴伏在地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咦,這小子死了麼?」惡狼說道。
「不會吧,這一次他應該沒有大當家傷得重。」青犬說完狠狠一腳踢在許正陽身上。
許正陽正在胎息運功,忽然感覺腰脅疼痛,從胎息狀態中醒轉過來。
這一次他運轉一個周天的時間比上一次還長,體內真氣只恢復了一些,連一成都不到。
許正陽睜開眼,發現自己已被那青犬一腳給踢得身體翻轉了過來,旁邊另一個叫惡狼的傢伙手上拿着一條麻繩,正獰笑着看向自己。
許正陽此時體內沒有多少力氣,不成支持自己再干一仗,但他可不想讓獅子嶺的人給捉住。
許正陽眼睛急轉,看到前方不遠處和於明遠站在一起的羅慶臉色卡白,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知道此時的羅慶應該是處於最虛弱的狀態。
許正陽運起一絲真氣到腿部,在青犬伸手來抓自己的胳膊時,突然發力,右腿一蹬,將猝不及防的青犬蹬飛,又是一個掃腿,將惡狼掃倒在地。
這些動作,只在一瞬間之中就已完成,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抓起地上的鋼劍,身子向前竄去,衝到於明遠身旁,將劍架在於明遠的脖子上。
眾人終於反應了過來,紛紛上前。
許正陽厲聲喝道:「站住,再過來我就宰了他。」
獅子嶺一群壯漢見許正陽個子比於明遠矮,一把長劍斜架在於明遠的脖子上,稍了個閃失,就會將於明遠的脖子給拉出一條口子來。
羅慶忙對眾人搖手,示意大家不要上前。
「小子,放了二當家,否則老子讓你不得好死。」惡狼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的吼道。
「少廢話,給我讓開。」許正陽握緊了鋼劍。
獅子嶺的這一伙人,在許正陽的印象中,簡直就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徒,他現在功力未恢復,只想挾持着於明遠離開此地,不想和眾人做無謂的糾纏。
「惡狼,不要亂來,莫要傷到了二當家。」羅慶用力吼道。
於明遠突然之間被人挾持,臉陰沉得快要滴水,他一聲不吭,任由許正陽用劍架着他順着小溪往獅子嶺的西頭走去。
於明遠心中冷笑,獅子嶺的西頭是兩三丈高的懸崖,下面是瀑布深潭,到了那裏,他倒要想看看許正陽能再往哪裏退。
獅子嶺的地形,許正陽先前已是勘察過了,豈能不知道那個地方的狀況。
「於先生,你好歹也是一個讀書人,還是一個秀才,我就不明白,你咋就喜歡跟這麼一夥匪徒呆在一起?」許正陽在退往嶺西時問道。
「哼,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能知道什麼。」於明遠不願多言。
「呵呵,聽說獅子嶺山寨在於先生的打理下,日子過得蒸蒸日上,於先生才幹不凡,又有秀才功名,為何就不去報效朝廷,一展胸中抱負呢?」許正陽又問道。
「小子,莫要再囉嗦,我於明遠死都不會做清廷的走狗,滿清朝廷,從上到下,個個腐朽無能,哪一個不是貪官污吏,他們除了壓榨老百姓,眼中哪有老百姓的存在。這個世道,早應該變天了。」於明遠恨恨的說道。
「呵呵,於先生還蠻憤世嫉俗的嘛。難道你們佔山為王就能讓天下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了?」許正陽想不到這個土匪居然還是個憤青角色。
「哼,總好過讓你們這些吸血蟲壓榨。你別得意,你們這些朝廷鷹犬總會有血債血還的那一天。」於明遠眼中儘是不屑之意。
「於先生,我們到地方了。」許正陽挾持着於明遠來到懸崖邊,瀑布落入正南深潭之中,發出轟鳴如雷般的聲響。
「小子,我看你現在還往哪裏跑?你不是要救你兄長嗎,放了我們二當家,我們好商量。」那青犬和惡狼帶着人一路跟來。
許正陽不理青犬等人,他對於明遠說道:「於先生,你這袍子不錯,就是大了點,下次再會時我會還你一件新的。」
於明遠哼了一聲不做聲。
許正陽拉着於明遠走到離瀑布兩丈遠的距離,對於明遠說道:「於先生,我打聽過了,你們獅子嶺雖然佔山為王,但名聲並不臭,我也無意想去得罪你們獅子嶺。但我許家跟你們獅子嶺無冤無仇,你們無故劫持綁架我大哥,若我大哥有個什麼意外,你們獅子嶺,承受不起我許家的怒火。今天我就放了你,你好自為之。」
許正陽將鋼劍插在地上,將於明遠朝獅子嶺跟來的那些人那邊一推,轉身朝懸崖飛奔而去,躍身跳下懸崖。
青犬等人豈能讓許正陽如此輕易逃脫,這事要是說出去,獅子嶺的臉都會給丟光。
兩三丈高的懸崖,下面是深潭小湖,青犬和惡狼讓人照顧於明遠,他們帶着幾個人從旁邊陡峭的小道朝水潭邊沿溜下去。
這瀑布潭潭深水寒,許正陽跳進瀑布潭後,感覺猶如掉入了冰窖一般,凍得牙齒打顫。
許正陽不敢在水中多呆,連忙游出水面,四下一看,這水潭三面環山,水從西面流出匯入蔭潭溪中。
瀑布潭不大,面積大約十來個平方,許正陽朝水潭出口處游去,剛游到岸邊,就聽得身後呼喝的聲音傳來,回頭一看,獅子嶺有幾個人打着火把溜下懸崖跟着追來了。
「娘的,陰魂不散麼?」許正陽嘴中咒罵着,爬上岸就朝外跑去。
青犬等人見許正陽朝水潭外跑去,就緊跟着追了上去。
青犬和惡狼等人越追和許正陽之間的距離就拉得越長,青犬鬱悶地問惡狼:「那小子難道長了夜眼不成,黑燈瞎火的,他怎麼還跑得那麼快?」
「誰知道呢,還是趕緊追吧,別讓他跑脫了。這次抓住了那小子,老子要狠狠地揍他龜兒子一頓,否則老子這口氣憋得難受。」惡狼想起被許正陽一腿掃倒在地,心裏就窩火。
青犬幾人追出獅子嶺,追了將近十里地,追到一片山嶺之處,卻不見了許正陽的蹤影,把人給追丟了。
「這地方沒有路可走,那小子應該沒跑遠,多半躲在這裏。我們分成兩撥分開搜。」青犬對惡狼等人說道。
許正陽確實如青犬所說,他並沒有跑遠,而是躲進了這片低矮的山嶺之中。
如今已是冬季,天氣寒冷,加上又在晚上,許正陽又剛從冰寒刺骨的瀑布潭裏鑽出來,要不是一路奔跑運動讓身上有點熱量,恐怕他早已被凍僵。
許正陽雖然在夜間依然能看清前方一二十米遠的地方,但他從水潭裏出來後,就一直光着腳,這一路急速奔跑,山石將腳刺破了好幾處皮,此時他又凍又餓又累,實在是跑不動了,只能躲進這片山嶺之中。
青犬等人一路搜索過去,正要接近許正陽藏身的地方,忽然聽得另一方惡狼那邊人聲喧譁,又聽得惡狼大聲招呼他們過去。
青犬立馬掉頭帶着人朝惡狼那邊跑去,許正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等人走遠了,才悄悄的從後面跟過去。
許正陽跟在青犬等人身後,見他們走到一個山洞口,青犬帶人進了山洞,山洞內傳來吵鬧的聲音。
過了大概十分鐘,洞裏面的人陸續走了出來,除了青犬惡狼等人外,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滿身皆是泥,那個男的許正陽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將許楠劫持到另一條船上的那個青年。
最後,兩個獅子嶺的漢子扶着一個泥人出來,那泥人臉上倒是乾淨,許正陽一看,正是大哥許楠。
這三個人正是鄧通、方玉娘和許楠,被搜查許正陽的惡狼等人遇到。
許正陽現在的狀態,自身尚且難保,眼看兄長就在面前,卻無法去搭救,心中恨恨不已。
青犬等人見大小姐方玉娘居然被鄧通捆住雙手,雙方差點動手,在方玉娘的喝斥下,才壓下心中的憤怒,帶着許楠回獅子嶺去,許正陽這裏,他們也懶得去到處搜索了。
等青犬等人走遠,許正陽才走出來,他鑽進山洞一看,裏面的火還沒有熄,高興得差點大叫起來,他又連忙找些樹枝來燒火燃氣,將身上那件濕漉漉的袍子脫下來,光着全身坐在火堆旁取暖。
許正陽一坐下,又發現了幾個鄧通還沒烤的生番薯,頓時喜出望外,心中免不得對留下這生番薯的人感謝了一番。可惜他並不知道這生番薯是鄧通留下的,要是他知道鄧通的身份來歷,恐怕心裏就要問候鄧通家族上下十八代女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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