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見到屋內兩人鬼鬼祟祟,如影忍不住問,小朱子不會背叛主子,難道是這薛燕?
如影一直提防這薛燕,她眼中的冰冷與他見過的很多殺手一般,雖然他知道薛燕身世可憐,但一旦人的眼中沒了正常人的溫度,便定要提防,因為她也沒了常人的感情,這樣的人,就怕是白眼狼,餵不飽、融不化。
薛燕見如影進門,一雙眼死死地盯着她,趕忙將敞開的衣服拉上。她不怕這如影,即便對方武功高,大不了就一死,如今她知道兩個妹妹安全,對自己這一條命早就沒什麼留戀。她怕的是他懷中之人,大當家翠花。
李清瑟轉過頭來,迷茫着雙眼,看了看將衣服拉進的薛燕,又看了看手忙腳亂的小朱子,也是納悶,「你們倆在……嗝……幹什麼?」
小朱子正想說什麼,薛燕趕忙厲聲到,「沒做什麼。」
如影偏過頭,冷哼,「小朱子,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主子?」他的眼神透露着危險,滿是質問。
小朱子慌了,想說什麼,卻看到一旁薛燕威脅的眼神,進退兩難,「如影大哥,我對主子忠心與否,還用說嗎?」
如影冷哼,「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個難說。」說着,便想到了自己,本以為無情無欲,最終昨夜還是破了戒。
小朱子一張小臉兒白中帶青,青中帶紫,紫中帶藍,「如影大哥別說笑,什麼英雄難過美人關,我……我可能栽在美人關里嗎?」他無奈,他是個太監,「性」這個東西對他絲毫沒殺傷力,心中徒然心酸。
李清瑟迷迷糊糊的,雙眼中帶着迷離,伸出白玉小手,輕輕碰了碰如影光滑的下巴,又伸手去捏他鼻子,「什麼英雄……什麼美人……嗝。」
如影偏過頭,不讓她捏他的鼻子,但絲毫不被李清瑟的打岔干擾。「如果問心無愧,現在還這麼鬼鬼祟祟?最後問你們一遍,到底在做什麼?」如果小朱子是個男子,如影便不會追問,一男一女做什麼他懶得管,問題就是這特殊的身份。
薛燕暗暗咬牙,臉色更為蒼白,一雙眼狠狠瞪着如影,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朱子一下子衝到如影面前,「如影大哥你真別誤會,是今天下午的行動,薛燕受傷了,卻怎麼都不讓告訴主子,這才……」說着,將身後手中的東西拿出來,一包紗布上沾着血。
如影半信半疑,剛剛他入門便聞到血腥,加上兩人鬼鬼祟祟,更是懷疑。小朱子他是相信,但就怕這薛燕有鬼。「受了傷為什麼不說?」
如影剛質疑完,他懷中的李清瑟眨了兩下眼,仿佛聽到這消息恢復了一些神智,用力推了推如影,翻身從他懷中跳下來,踉踉蹌蹌地跑到薛燕身邊,晃了晃腦袋,用手扶着暈暈乎乎的頭,「燕啊,你……受傷了?哪裏?」
薛燕狠狠瞪了小朱子一眼,咬着牙,雖帶着氣憤,但眼中卻沒什麼惡意。
「如影大哥是這樣的,薛燕覺得受了傷很丟臉,怕主子瞧不起她,於是就死活隱瞞着不說。」小朱子繼續。
清瑟笑了一笑,伸出雪白手指去戳薛燕的額頭,她雖理智還在,看卻能看到薛燕的三個頭,搖搖晃晃的,想戳她額頭卻落個空。「你個笨燕,有什麼好丟人的?你才習武兩個月如果就是武林高手,那如影豈不是可以去死?」
「……」無影心說,關他什麼事?
被薛燕的事一鬧,李清瑟的頭腦清醒了幾分,「給我看看。」看見薛燕捂着自己胳膊,說着,便要扒開薛燕的衣服。
如影知曉自己不同於小朱子,男女有別,便轉身離開。
薛燕脫了外衣,身上只有一件粉色褻衣,兩條胳膊修長纖細,右臂上一條幾乎深可露骨的傷口,皮肉綻開。上面有着諸多藥粉,此時血算是止住了。「消毒了嗎?打算就這麼包起來?這樣的傷口如不多做處理很難癒合。小朱子……」
「奴才在。」小朱子趕忙道李清瑟身前。
「去我房內將那些提純酒精取來,還有床頭柜子最下面一格有個木製箱子,一同提來。」李清瑟見到薛燕傷口,此時酒幾乎已全醒。
「大當家,不用的。」薛燕本來蒼白的臉有些微紅,大當家對她一直不錯,但她還是不習慣有人對她如此親切,除了兩個妹妹,任何人對她莫名其妙的好,她都不信。三年的時間,她已看到這世間最醜惡一面。
李清瑟伸手摸了下薛燕的額頭,稍稍發燙,而後一雙大眼清明,盯着她。「知道什麼叫感染嗎?那你更不知道什麼叫破傷風了,你以為傷口止血了便等待癒合便可?傷口癒合的時間越是緩慢,就越有感染潰爛的可能,到那時候連命都保不住了,最次也是給你截肢。」
「截肢?」薛燕不懂。
「就是把你整條胳膊砍下,棄臂保命。」清瑟的聲音平穩,但說出的話卻驚人。
「那還不如讓我去死!」薛燕嚇得小臉蒼白。
兩人正說着,小朱子氣喘吁吁地將木箱子搬來,李清瑟接過,放在手邊小几上,從箱子中取出之前放置好的棉花和酒瓶。瓶蓋一出,薛燕微微皺眉,這是酒味,卻絲毫沒香氣,有的只是刺鼻的濃烈。
之前她便知道大當家閒時在房內弄一些東西,難道這就是她一直弄的?這是什麼?
「這是酒精,便是將烈酒提純,可以消毒。」看到薛燕帶着疑問的眼神,清瑟微笑着回答。「先用這個給你消毒,會很疼,可惜沒有麻醉藥,也不知你能挺過來嗎。」
「大當家的放心,薛燕可以。」薛燕立刻道,聲音堅定。
相處了兩個月,薛燕是什麼樣人,清瑟了解。她雖是女子,但有時候心狠起來,比男人更甚。
雖然已有準備,但當酒精棉擦到傷口上時,薛燕還是皺緊了眉,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低落,卻咬緊牙關未發一語。
清瑟抬眼,眼中有着讚許,勾唇一笑。薛燕這個姑娘,她欣賞。小朱子趕忙拿起絲帕幫薛燕擦面上的冷汗,眼中滿是心疼。而薛燕卻渾然不知,此時她咬緊牙關,用全部力氣去對抗傷口的疼痛。
清瑟抬頭,「呦呵,挺上心啊。」
小朱子一愣,趕忙搖頭,眼中清澈明亮。「主子取笑了,燕是奴才的師妹啊。」他知曉薛燕的身世,一直憐憫她。
薛燕聞言,蒼白的面頰閃過尷尬的緋紅,左手一揚便把小朱子的手排開。
清瑟笑了,「燕別惱,三當家這麼做就對了,這才哪到哪,一會有更疼的呢。」
「更疼?」小朱子驚訝,「主子,消完毒還要做什麼?」
「縫合。」清瑟的聲音平淡,將另一小木盒中的針線取出。針,就是平日裏姑娘家做女紅用的繡花針,線,則是雪白的棉線。在兩人疑惑的目光中,清瑟將針線消毒,將棉線小心在酒精中侵泡,而後又將棉線擰乾,穿針引線。
「主子,您這到底要幹什麼?」小朱子怕了,看架勢,主子這是要縫薛燕的傷口?但人肉不是布匹,怎麼能縫?
「廢什麼話,大當家要做什麼就做什麼。」薛燕一個白眼,小朱子看了眼主子的臉色,見對方不像是開玩笑,只能閉上嘴,手中的絲帕捏得更緊。
果然就如同大當家所說,與現在的疼痛相比,剛剛的疼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即便是極為能隱忍的薛燕,也忍不住叫了出來。小朱子趕忙為其擦汗,李清瑟強迫自己鎮靜下來,這傷口不縫合,更容易潰爛,古代沒有抗生藥,感染了後果很嚴重。
一盞茶的功夫,李清瑟終於歪歪扭扭地幫她縫合成功。薛燕一下子癱倒在床,李清瑟也是滿身大汗,別說兩人,就是小朱子也緊張得滿身是汗。
清瑟將東西收拾好,看了看渾身幾乎被汗水濕透了的薛燕,不禁皺起了眉。之前從女人堆兒里解救出來的女子,大部分都安排下了山,因為她們對這黑風山有心理陰影,更是怕哪個不長眼的山賊再去騷擾她們。
除了山寨角落青樓的幾名女子,整個山寨就沒女人了,難道要自己在這伺候?但她之前醉酒,如今又緊張過度,也是渾身疲軟,根本照顧不了人……清瑟收拾好木箱,便在一旁糾結。
抬眼,看見了小朱子,眼角閃過算計。「小朱子啊,一會你將她外衣脫了,用溫水幫她擦擦,身體舒適了更有助於康復。」
小朱子滿臉通紅,「主子,這怎麼行?男女有別!」主子一再強調,他要有男子的尊嚴。
清瑟靠近小朱子,偷眼看在床上昏迷的薛燕,壓低了聲音。「反正她不知道,你沒有那個傢伙,也不能那啥了她,沒事。」
「主子,我……」
「靠,你不去照顧,難道要主子我去照顧?」清瑟瞪圓了眼。
「我……」
清瑟了解小朱子,自然也會知道他的弱點。小朱子對朋友心地善良,之前對春夏秋冬四宮女便照顧有加,如今對薛燕更是體貼入微。「你不照顧就沒人照顧,那你就眼睜睜看你師妹死吧。」說完,拿着木盒頭也不回的走了。
……
第二日清晨,清瑟起了床便趕來查看薛燕傷勢。
當輕輕推門而入時,卻看到了這一情景:小朱子趴在桌子上小睡,看樣子應該是收了薛燕整整一夜,而薛燕則已經甦醒,躺在床上,側着頭,一雙冷眸帶着迷茫和疑惑,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小朱子。
薛燕察覺到清瑟來了,翻身便要起床,低頭竟看見自己衣衫已換,大吃一驚,抬眼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李清瑟,而後又驚恐地回頭看趴在桌子上的小朱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聰明如薛燕,看這情景,便懂了一切。
「大當家。」薛燕低頭問安。
「嗯,今天感覺些了嗎?」清瑟問。
趴在桌上的小朱子聽見兩人對話,立刻醒來,「主子。」話還沒說完,只見薛燕几步沖了過去,用未受傷的左臂狠狠抽了他一個耳光。
「登徒子!」她恨得咬牙切齒。
清瑟驚訝,怎麼也沒想過薛燕做這種過激行為,她以為薛燕對男女之事不甚在意,當初她不願和三癩子圓房,也是薛燕主動承擔。
可憐的小朱子還未全清醒,被這一嘴巴抽得更暈,昨夜薛燕發高燒,他看了一夜,清早雞叫了才有時間趴下,如今只覺得眼前金星閃爍,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清瑟不會知道的是,薛燕可以隨便與一個陌生男子發生什麼,也可以用自己身體達成一定目的,但小朱子卻不行。在她眼中,小朱子是她敞開心扉接受的朋友,她根本無法忍受朋友的背叛。
「薛燕你誤會了,昨夜給你換衣服的是我,不是三當家,後來我喝多了回去休息,讓三當家給你守夜。」清瑟聰穎,趕緊挽救,「說話啊,小朱子。」
小朱子也是個機靈的,馬上明白過來,「是啊,昨夜是主子為燕子換的衣服,不是我。」其實就是他,只不過他打死也不說。昨夜雖幫她換衣,但他敢保證沒多看一眼,再說看了能怎樣?主子說他是男人是尊重他,如果他真覺得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男人,那便是自欺欺人。
薛燕一愣,不是三當家,是大當家?
臉上立刻湧現愧疚,她昨夜隱約知道有人幫她擦身子換衣服,卻不成想,冤枉了人。「三當家,對不起,錯怪了您,您打我十個嘴巴吧。」
「……」李清瑟和小朱子無語。
「沒什麼……男人嘛,被打一下沒事。」小朱子說着,卻突然想到昨夜幫她換衣服,一張白嫩的臉紅了,偏過頭去。
「嗯嗯,這樣就好,對了燕子,你右手受傷,最近就不用來伺候我了。小朱子,照顧燕子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清瑟下命令。
「是,主子。」小朱子答。
「大當家,這怎麼使得?三當家也是主子,怎麼可以……」薛燕趕忙道。
「沒什麼,乖,小朱子最友愛了,經常照顧妹妹們。」清瑟笑眯眯的,她指的是之前的春夏秋冬四宮女。
薛燕瞭然的點了點頭,一雙秀美卻微微皺起,不知為何,想到三當家也這麼照顧過其他女子,她心裏就十分不舒服。之前的愧疚逐漸消散,卻變成了怒火,這怒火莫名其妙,讓她心煩意亂。
「還沒吃飯,薛燕不用伺候我了,小朱子你照顧薛燕,我的飯菜已讓如影去取了,估計現在已經取回來了,回見。」說着便笑哈哈地離開,心中偷樂,剛剛薛燕抽小朱子的一巴掌實在給力,越是回想,越是想笑。
「燕,那我去取早膳了。」見清瑟走了,小朱子準備出門。
之前有大當家在,薛燕不好發作,此時,一向隱忍的她卻怎麼也忍不下來,冰冷的心早已燃燒,她現在只想發火,就對三當家發火。「不用,哪敢勞煩三當家?」
小朱子面露窘色,「你瞎說什麼呢,在外我雖是三當家,其實我就是主子的奴才,你我平等,何況,我是你師兄啊。」以前就聽主子說過,生病之人脾氣不好,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薛燕冷哼,「去對你那些妹妹們好吧,我不需要!」說着,便將小朱子一把推出房門,自己將房門關得死死,無力地靠在床上,心頭慌慌。
小朱子無奈地搖頭,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他本以為薛燕是個理智的女子,但最後還是如此。
薛燕心驚,她……到底怎麼回事?她的心為什麼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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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給看官們造成不便,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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