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十一月初七,我同宮明軒的婚期。
我由着佩玉和佩環在梳妝枱前給我打扮。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髮齊眉。」
「三梳痴心不悔,兒孫繞膝圍。」
佩玉今日很是開心,嘴裏不停地念叨着。
「小姐今日很是美麗。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叫『麗質仙娥生月殿』,估計連那月宮裏的嫦娥姐姐也比不上今日的小姐美罷。嘿嘿,少將軍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像小姐這麼個可人兒的娘子回家。」
「就你嘴貧,你就別打趣我了。」
「奴婢說的句句屬實,若有違心,天打五雷轟!」佩玉舉起手,發誓道。
「今兒個是個開心的日子,別說些不吉利的話。」佩環在一旁責備佩玉道。
「罷了,罷了。怕是以後便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或許到了將軍府,我們就不能像現在這般放肆了。
「就差這最後一樣了,小姐快些戴上罷。」
佩玉將鳳冠拿了叫我戴上,那鳳冠在陽光下散發着耀眼的光芒,亮的有些刺眼。
「嗯,真美。」佩玉痴痴的望着我,犯着花痴。
我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眉眼如畫,絕代芳華。原來,我也可以這般美。我自小便不喜像紅色這般妖嬈的顏色,總覺得太過於艷麗,不適合我。然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
縱使新娘再美,可惜嫁得也並非是想嫁之人,着實有些諷刺。
門外鑼鼓喧天,響徹雲霄,該是迎親的隊伍來了。
「定是姑爺來了,小姐快些點,可別誤了時辰。」
「……」這丫頭,還沒成親呢,就叫上「姑爺」了。
「走罷。」
紅蓋頭遮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見宮明軒的人。他長得那般俊美,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去。
一雙紅靴出現在我眼前,之後有人便牽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溫暖至極,原本有些慌亂的心也變得安定了下來。我想那人定是宮明軒了。
「手怎地還是這般冰冷。」他聲音溫潤,如冬日裏的暖陽。我想,如若我先遇着的是他該有多好。
「你們看呢,這小兩口恩愛的喲~行了,行了,時辰快到了,快些點罷。等以後慢慢恩愛。」一旁的媒婆調笑道。
我臉有些燙,還好有紅蓋頭遮住了,不然就糗大了。雖說我不喜歡那宮明軒,可一個女孩子家聽見這樣的話,也難免教人臉紅。我仿佛也看見了宮明軒發紅的臉頰,該是很有趣兒罷。
十里紅妝,八抬大轎,道不盡的壯觀與奢華;講不盡的兒女與情長。
我坐在轎子裏聽着老百姓議論紛紛。人人都說我與那將軍府的宮少將軍是金童玉女,姻緣乃天註定,是天作之合。也人人都道我嫁了個好夫君,我的夫君他英勇善戰,溫潤如玉,風流瀟灑,更重要的是他待我眉眼如初。更有甚者說我同宮明軒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自小便相識,想愛,相知。經過種種波折與磨難,有情人終成眷屬,此番嫁於他也是必然的結果,是樁難得的好姻緣。
就連佩玉也同我說將軍府的迎親隊伍佔了大半條街,這樣的盛狀實屬罕見,可見宮明軒是多麼的在意我了。這樣的好男兒如今也不多了,要我好好珍惜才是。
宮明軒,如若我早些遇見你該有多好,可惜這世上的一切都沒有如果……
來至將軍府,花轎停了下來。佩環扶着我下了轎。
「夫人,還是奴婢來罷。」
「不可,把傘給我,我的兒媳婦馬虎不得。」我原聽說成親之時,新娘應由福高德劭女性長輩撐紅傘護其行走,因為新娘子在結婚當日的地位很大,但不得與天爭大。也意為「早生貴子,兒孫滿堂,開枝散葉」。我本以為是胡編亂造,卻不想竟是真的。
「新娘子跨火盆,紅紅火火!」媒婆那高高的嗓音響起,震耳欲聾。
我由着佩環扶着我過了火盆,之後便有人給了我喜帶。我知宮明軒就在喜帶的另一邊,也不知他現在是作何感想。
「來了,來了。你們看新娘子真是美啊!少將軍真是好福氣。」
「……」我甚是無語,我蓋着蓋頭也有人看得見我的容貌?這馬屁拍的是真真的好,我竟無言以對!
「一拜天地!一叩首,跪!二叩首,跪!三叩首,再跪!」
「二拜高堂!一叩首,跪!二叩首,跪!三叩首,跪!」
我無語看地,怎麼拜個堂也這麼麻煩!
「夫妻對拜!一叩首,跪!二叩首,跪……」
「啊~」我一個沒站穩,差點倒下去,好在有驚無險,宮明軒適時扶住了我。
「歡兒就是這般不小心,讓老將軍見笑了。」
「哎,我就喜歡歡兒的性子。親家怎麼還叫我『老將軍』呢?」
「哈哈哈哈,是我糊塗了,親家!」
「哈哈哈哈。」
「……」我表示很無語,什麼叫我不小心?明明是禮節太繁瑣,我給累的好麼?
「三叩首,跪!」
「禮成!」
一聲『禮成』,我聽見了賓客們的拍手叫好聲,聽見了賓客們的恭喜聲,聽見了父親同宮明軒父親爽朗的笑聲。
一聲『禮成』更是意味着我與他此生註定無緣了。我淚水滑落……
「新娘子怎麼了?怎地哭了?」
「是呀是呀,怎麼哭了?」
就在這時,宮明軒掀開了蓋頭。我不知他會掀開我的蓋頭,不是都說紅蓋頭要在喝合卺酒之前掀的麼,他怎地掀的這般早?我這樣是讓他下不了台了。
宮明軒柔情地望着我,抹去我滑落的淚水。
「我是給高興的,終於可以同少將軍相守到白頭了。」我明顯感覺到宮明軒為我抹去淚水的手一顫。
「對呀,對呀。看把新娘子高興的都流出淚來了。」
我那麼一說,再加上媒婆那麼一解釋應該沒什麼了罷。
「將少夫人送回房去罷。」
「回房去罷,你也累了。好好在房裏等我,乖~」宮明軒將我散亂的碎發別再耳後,動作說不出的輕柔,眼神說不出的柔情。他這戲做的也太逼真了罷,連我都差點當了真。
「嗯。」我也衝着她柔情一笑。臨走前我還不忘依依不捨的看了宮明軒一眼。做戲就要做全套嘛,他一個人唱獨角戲怎麼行呢。
很明顯,看宮明軒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又被我驚訝到了,或許是沒料到我會這麼配合罷。
「少夫人,請。」
宮明軒的丫鬟扶着我回了喜房。
紅喜,紅燭,紅簾,紅帳還有紅梅。嗯?紅梅?
「少夫人,奴婢叫蘭芝。」
「少爺知道少夫人鍾情於紅梅便叫奴婢將院子裏的紅梅折了插在花瓶里,好叫少夫人看了能有在自己家裏的感覺,也好讓少夫人舒心些。」
「他倒是有心了。」
「還不止這些呢。少爺還讓奴婢打聽少夫人你所有的喜好呢。少夫人瞧瞧,有沒有感覺很熟悉?」
我看了看房間,所有的物品都是按我的喜好來的。梳妝枱,梳子,玉器首飾,蘿帳無一不是我喜好的風格,就連屋內的陳設也和我屋裏的一樣。我不禁有些驚訝。
「奴婢從未見過少爺對誰家小姐這麼上心過,可唯獨對少夫人您這般上心。不管如何,還請少夫人好好珍惜少爺才是,少爺是個難得的好男兒。」
難道她知道我不喜歡宮明軒?
「他是我的夫君,我必然會好好珍惜。」為了不讓他起疑,我也只能這麼說了。
「但願少夫人能夠說到做到。」
對不起,宮明軒……
『砰』房門被踢開,我原本以為是宮明軒,卻不想是兩位黑衣人。只見他倆飛速的移到蘭芝與佩玉身前,待我反映過來兩把劍已架在了蘭芝與佩玉脖子上。
「你們想幹嘛?這裏可是將軍府!」
「不許出聲!你,跟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他們兩個!還有告訴你們家少將軍,不屬於他的東西,不管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成為他的!」
他們把劍往佩玉與佩環的脖子上靠近,我見她們脖子上已流出了血,我是萬萬不能讓她們有事的,遂說道:「不要亂來,放了她們,我跟你們走。」
「這便對了。」
他倆聞言便放了佩玉與蘭芝。
「走罷。」
「你們究竟是何人?擄走我又所謂何事?」
「我勸少夫人還是莫要知道的太多的好。」
「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的,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衝着他們大吼道。
「我說了,我們也是奉了主子的命令行事罷了,別的什麼也不清楚。」
「你們~你們腦子有病罷?到處亂抓人。我不去,我不走了,你們走罷。」我一屁股坐在地下,撒起了潑。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怎麼辦。
「那,得罪了。」
「哼~」
其中一名黑衣人走向我,點了我的穴道,將我扛在了肩上。我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被他們帶到了一個房間裏,那房間裏有個着青衫的男子,我怎麼看怎麼覺着像他。不會罷,我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怎麼滿腦子都是他啊?!不會是師姐她們常說的什麼相思病罷!
他轉過身來,是我眼花了?真的是他!我難以置信的戳了戳眼睛,真是他!
我的天哪!
「承兒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巧什麼巧?明明是你故意的好麼。
「蘇公子好生無趣。」
他到底想幹什麼?我明明打算已經忘了他的,他此番將我綁來又是想幹什麼?真是好生無趣,不喜歡我就不要來招惹我!他現在又是作何道理?
「怎麼,承兒不願見到我麼?」
「不願。蘇公子破壞了我的婚事。」我淡淡的跟他說道。
「原來承兒那般在乎宮少將軍啊。」他說的極其小聲,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那是自然,明軒哥哥是同我拜了天地,行了大禮的夫君,我不在乎他在乎誰呢?」我對着他,認真道。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如若我不願意放承兒回去呢?」
「蘇公子不會這般無趣。」
「若我說我就是那般無趣呢?」
「你……」
「來人,好好伺候着李姑娘。若是她出來什麼亂子,你們便自行負責!」
「……」
蘇子若,你這樣做究竟是有何用意?你又可清楚,你這樣做於我而言又意味着什麼麼?
「蘇子若,你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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