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天地 第十七章，檮杌taowu女孩（陸）

    廢墟中，大夏霸從天罡先生手中奪過『劈魔神兵』，猙獰的側臉邪惡地扭曲着，冷漠地望着七夜無助的哀求。

    迎面被控制架住四肢，已經獸化成『檮杌』taowu模樣的夜鶯被眾修真將士推至大夏霸的身前，大夏霸一臉堆滿了得意囂張的氣焰，咄咄逼人，故意掩蓋虛偽的笑意，裂着嘴縫側着臉部讀取着七夜激動的臉上，那無可奈何，無計可施的泣聲乞求。

    一聲高吼開來，牽動着七夜的耳根瞬間冷卻到腳底，上官霸手持着『劈魔神兵』，兇殘無情地刺進夜鶯的身體，淒涼刺耳的痛苦尖叫傳來之際，夜鶯一陣劇烈地掙扎挪動後柔情地回望了七夜一個眼神，化成一團火焰癱瘓在地上，痛苦地消逝而去。

    此刻，歷歷在目的場景使得七夜的心和思緒仿佛跟隨着夜鶯的軀體一般，瞬間一去不返。

    「不…」

    不甘的呼喊下，七夜突然從睡夢中驚恐而醒。

    夢境裏短短呈現的一幕此刻刺激着他薄弱的神經承受能力徑直崩潰到極點，即使是處於睡眠的狀態下。

    此刻只見他驚恐着神色一躍而起，無助的刺激下掐斷了床沿板，一頭蓬亂的黑髮下滿臉鑲嵌着汗珠大氣喘噓，一雙迷失了原有神氣的瞳孔此刻迷茫空洞地鎖定着前方，毫無知覺感受地讀取着什麼，停頓着什麼...

    屋子裏，床沿前，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天罡先生散髮披肩，老練的沉默中略帶沮喪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剛從睡夢中突然驚醒過來的一幕。

    「你醒了…」天罡先生故作無奈，嘆了嘆氣息鄙了七夜一眼後轉過身，繼續專注着身前案上一個香爐。

    爐案里正翻滾着青色的液體徐徐香氣，案下的那團奇怪的火焰突然熄滅變成一個帶着翅膀的紅色小精靈，尖聳着耳朵和晶瑩的小眼睛，此刻正抖擻着身上的灰燼淘氣的看着天罡先生。

    天罡先生微笑地伸出左手，紅色的小精靈跳進他的掌心裏消失了，天罡先生褪去笑容，拿起綠色的液體轉身走向七夜。

    「安神露，可以作用平定下你的情緒。」

    天罡先生小心翼翼地挨坐在七夜的身邊，打量昔日無限光彩的徒弟此刻一副頹廢般的模樣，眼中儘是包含着沮喪和失落，天罡先生則是繼續無奈地嘆了嘆氣，嘗試接觸七夜的額面抹去豆大的汗珠，開始平復他的情緒。

    「夜鶯…」

    七夜並沒有端過綠色的安神露，而是依然迫不及待，一副不甘心的倔強和激動的臉部直瞪着天罡先生。

    「她死了…」

    天罡先生淡淡的口吻回應着，頃刻間清楚地捕抓着七夜的臉色被刺激地發生變化，原本蒼白無血色的模樣加深程度地轉向『滅絕』般的驚恐深淵，天罡先生難受得乾脆轉過頭掃視着地面。

    「夜兒，夜鶯不可能回來了，她被檮杌taowu咬了，這種傳染的症狀在孤城歷史上只發生過一次，瘟疫差點清洗了孤城幾百年來的繁榮，雷神主領的那一個修真年代，採取了殺戳的方式才得以保全解決這個問題，而時過這麼多年，你和夜鶯再次把這個效果搬到幕前，大夏霸才如此震驚地想要結束她的性命！」天罡先生開始解釋起事態起因的緣由。

    「感染者只有夜鶯一個，我們依然可以拯救她不是嗎？」

    七夜的情緒顯得異常憤怒，不堪質疑地反抗回應着天罡先生的觀點立場。

    「那是在她殺了人之前還是之後？且…」，天罡先生轉身靠近七夜的身邊，撩開他的手臂衣袖口，現出一道深深的割痕來，繼續口氣深沉地說道；

    「你一直在給她血液是嗎？」

    「我…」

    這一次注視着天罡先生目光的質疑，七夜竟無言以對，沉默片刻終於平撫下情緒來，閉上眼睛厭惡和無奈地搖着頭，開始沉默不語。

    「我和夜鶯無意中潛入九黎族的古冢，當我們正慶倖幸運的時候，一頭猛獸突然闖出，身上環繞着強大的黑暗能量，激戰中夜鶯為了保護我才被檮杌taowu咬傷，而當我們逃離古冢的時候，夜鶯的身體已經開始發生變化，顯得無比脆弱和痛苦，真氣根本無法進入她體內，反而被排遣地擠開，只有血液才能平息她的痛苦，且歸來的路上我們僅僅才花了一天多的時間而已…」

    七夜若有苦衷，理由堅定地看着天罡先生反駁道。

    「檮杌taowu是上古邪獸之一，曾是效忠於混沌君主的繼任者，赤魅死神的坐騎之一，赤魅被雷神誅殺後，它便守護在其屍體的周圍，這種物種見不得陽光，且不同於其他物種，它不靠潛在的超自然能力作戰，而是衝撞撕咬蠻力，且身上帶着極強的傳染性病毒，先致人死，再復生，變成它詛咒的分身，而你無意中給夜鶯的血液，嘗試平復她的痛苦時反而打開那一扇蛻變的大門。」

    天罡先生平靜地闡述解釋着，無意間鄙着七夜原本就沮喪的臉色此刻更扭曲得不成模樣，便停下劇情繼續發展的闡述。

    「為師也無奈失去夜鶯…」天罡先生注視着七夜整個身體此刻曲縮成一團痛苦地在忍受着，咽泣着，欲言又止，轉而再換個話題；「基於此次的洗劫遭受的一切，朱雀堂決議免去你都尉的官職，我會替你把事情緣由解釋清楚。」天罡先生重新坐回床沿上，扶着七夜的肩膀，看着他慢慢抬起的臉部被淚水塗抹得不成模樣，語重心長繼續說道；

    「你和夜鶯都是我最得意的愛徒，出現這種事情你，我，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如今事情已經告去一段落，答應為師不要做出任何傻事好嗎？」天罡先生語氣中帶着些許擔憂，乞求性地看着眼前的徒弟完全迷茫的瞳孔，估計這個可能還是很難實現，七夜乃自己一手帶大，性格為人自己再清楚不過。

    對視着許久的眼神並沒有任何反應傳來，天罡先生嘆了嘆氣，起身邁向大門，留下七夜獨自一人徘徊着空洞的眼神停留在原地，『享受』着安靜的孤獨，任回憶的尖刀此刻無情地剜割挖掘着思緒，無限制地提升痛苦的邊緣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