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道上,海子駕着車子,狂奔着,一定要趕在李府提親之前回去,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車內,氣氛凝重,曲毓緊擰着眉,一張還充滿稚氣的小臉充滿了肅殺之氣。書兒也緊皺秀氣的眉毛,一臉的焦慮。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糾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曲毓看了書兒一眼,並不答話,反而閉目養神,只是手指緊握着九節鞭骨節分明,暴露了內心的憤怒。是的,她非常憤怒,余氏憑什麼以為自己能拿捏自己的婚事,難道是父親授意的?他就真的那麼不喜歡自己這個女兒?想到這裏,她不禁覺得眼睛有點濕潤。但下一秒,她又想就算這樣,反正自己不嫁,誰說嫁的誰嫁!這個家真正關心自己的只有祖母和叔叔們!回去找祖母做主!如果祖母沒辦法,那自己在大鬧天宮!這麼一打定主意,她的心反而安定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就拿九節鞭抽他們一頓就老實了!
經過一個時辰的狂奔,他們一行三人終於來到了曲府大門。曲毓不等書兒攙扶,一躍下馬車,盯着曲府朱紅色的大門,恨恨想到,余氏!本小姐回來了!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要找本小姐來抽抽你!她瞥了眼,還未下車的書兒,狠狠說道:「書兒,走!咱們找祖母說理去!」等書兒收拾好,海子就駕車到馬廄,曲毓帶着書兒,板着臉就要往裏沖。
還未等她們進去,就來了一撥人。為首的是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媒婆,桃紅柳綠什麼顏色都敢往身上穿,手裏還拿一把蒲扇搖啊搖,本想學西施,卻累成東施。
媒婆?莫不是李府派來的媒婆?曲毓趕緊停住,觀望着,同時在書兒身旁低語。書兒領命後,趕緊跑進府內。
「道喜了道喜了!這位小哥,我是白雲城有名的陳媒婆,快快讓我進去,找你家夫人,有喜事相告!」媒婆腰肢一搖一曳走向門童,臉上的出現誇張的喜悅,也不怕嚇着路人。難道媒婆都喜歡以這種誇張的形象示人嗎?
門童看看媒婆,再看看不遠處的大小姐,不知道該怎麼答。曲毓見狀走上前,假笑道:「這位……夫人,請問你來曲府道什麼喜啊?」
媒婆望向說話的女孩,模樣倒是清秀,也就僅止於清秀。但她看到門童還是有些忌憚這個女孩時,心裏就猜想,難道這是府里的小姐?還是得體的丫頭?她也不想多跟小姑娘囉嗦:「這位姑娘,這事要找你們家曲夫人親自談。」
「哦?可是替白雲城的李三公子?」曲毓繼續笑道,但是笑意未達眼睛,有種皮笑肉不笑的猙獰。
媒婆詫異的看着曲毓,心想,難道這事曲府都知道了,趕緊堆起笑臉,連聲應道:「是啊!是啊!快請我進去吧!」
得到確定的答案,曲毓放心了,笑得更加猙獰,眼角瞥見書兒帶人出來了。她臉上的假笑好像變臉一樣立馬板起來,氣勢兇狠指着媒婆道:「操傢伙!給我打!」
「是!」眾家丁拿着凳子的、棍子的各類傢伙就朝着媒婆等人是一陣痛揍!把媒婆打的是抱頭鼠竄,還不忘嚷道:「我是你們夫人請來的,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曲毓在一旁出氣道:「打的就是你們!打!給本小姐狠狠的打!誰打輕了,我就用九節鞭抽誰!」
一想起大小姐的九節鞭,眾人心中一陣惡寒,手上的勁使得更大了!
「打!看你還敢不敢來曲府!來一次打一次!」曲毓拍手在旁邊笑着看!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但是誰也不敢上前幫忙。
「你你!你是誰!」媒婆不得不跳起來,脫離包圍圈,頭髮已經凌亂無比,怒瞪着笑容燦爛的曲毓。曲毓幸災樂禍的想着,果然對於東施來說,毀容相當於整容啊!
「哈哈,我就曲毓!下次你再給我說媒,就自己掂量着點!」曲毓惡狠狠的說着,還揮動九節鞭。
媒婆氣不過,跳腳在那叫囂着:「敢打媒婆!以後看你能不能嫁出去!你給我等着!」她的隨從趕緊架起她,迅速逃離曲府,跑得比兔子還快。只剩下周圍的人指指點點,曲毓這次的惡名又更甚了!居然當街打媒婆,看這以後誰還敢上門提親。
曲毓才不管眾人的反應,轉身回府里,眾家丁也跟隨着。一進曲府,迎面而來的是一塊照壁,上面刻着巨大的「福」字,旁邊還綴以花草。繞過照壁,來到垂花門,為了彰顯曲府是望族,曲世靖還特意重金聘請京城的能工巧匠雕上各式牡丹。每次客人經過垂花門,總是感嘆一番。
家僕們一見大小姐回來了,趕緊停下手中的活兒,恭敬的行禮,誰也不敢生怠慢之心,畢竟,大小姐手裏的九節鞭不是吃素的。
曲毓從垂花門往後院直衝過去,走在抄手遊廊里,忽然瞥見一條碎石小徑直通花園,那兒有餘氏最喜歡的白色牡丹。曲毓忽然停住,大眼睛閃過狡黠,轉頭吩咐書兒:「書兒,你帶幾個人去把花園裏的十八株白牡丹的花全給本小姐摘了!連花苞都不要放過!」
書兒剛才差點撞到小姐,還好及時停住了,聽到小姐這個吩咐,一想馬上就明白這是要給余氏添堵啊,趕緊高興的答應:「是!小姐!」她趕緊讓幾個家丁去。而曲毓吩咐完書兒,又沿着抄手遊廊往北苑沖。
北苑是老夫人住的,從抄手遊廊走到一個月亮門就是了。老夫人的屋內處處彰顯着樸實無華,簡單的梨花木家具,一幅觀音畫像掛在牆上,下面還供奉着香爐和水果,整個屋子瀰漫着檀香味。此時,老夫人正在睡榻上小憩片刻,小丫頭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給她捶腿。一屋子的人都輕手輕腳,唯恐驚醒了老夫人。
曲毓一進院門,就開始咋咋呼呼的喊起來:「祖母!祖母!孫女快要被逼死了!被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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