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喝過墨塬調製的草藥,竹葉挽着宸煜的手,墨塬說自己這毒若是解不了,活不過十天。而易風身上搜過,沒有解藥。看來自己離死亡不遠了,幸好陰間有韓小藝,自己不會覺得孤單。只是在這生命的最後,她希望宸煜能陪伴身旁。
「我一定會找到解藥。」宸煜安慰着竹葉,終是趁着她睡着後悄然離開。不忘叮囑墨塬,萬萬不可讓公主露面。
因為韓翊在都城,他發誓要將浣汐公主帶走。連華國大王都阻止不了他,自己能奈何?宸煜只有以靜制動,拖延時間。現在想來,浣汐公主逃婚,竟然是件好事,至少沒有讓韓翊得逞。
竹葉的身體越來越弱,可是宸煜再未出現過,她想臨死時見他最後一面,卻也成了奢望,一陣陣咳血,墨塬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不住的撓頭,搖頭。
「求求你,去找煜公子,讓我見見他。」竹葉甚至是哀求。
墨塬搖頭,「不是我不去,太子他不在宮裏。」
宸煜他去哪裏了?竹葉茫然……
他真的拋棄自己了嗎?沒有人給出答案……
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一天又一天,自己隨時會喪命,宸煜,你在哪裏?竹葉有生之年能再見到你,死而無憾!
恍惚間,那白色錦袍坐在了床邊,寬廣袖中伸出溫厚手掌,托起了自己的後背,枕着他的臂彎,那麼溫暖,「是你嗎?宸煜。」竹葉輕聲呢喃。
唇間涼意流淌,微微睜開眼睛,看到了面前的一碗白粥清涼。「喝了它,就無事了。」宸煜溫聲帶着磁性,仿佛有魔力一般,竹葉順從的一口一口喝下。
冰寒刺骨,渾身發冷,竹葉蜷縮着,這是解藥?還是要自己命?為何如此冷?天寒地凍!
「墨塬,為何會這樣?」宸煜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墨塬把脈,沉默片刻,「公主身子虛弱,這解藥太烈,反而傷了臟腑。要想方設法讓她暖和才行。」
「點火爐。」宸煜決然。
火爐點上,厚被子捂上,窗戶關閉,房門合嚴,整個屋子密不透風,仿佛蒸鍋一般,很快悶熱起來,墨塬受不了,擦擦滿頭汗,躲出了房間。
宸煜守着竹葉,她的身子依然冰涼,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這樣下去,挨不到明天!
管不了那麼多了,宸煜脫了外袍,鑽進棉被裏緊緊摟着竹葉,將自己的前胸貼到她的後背上,冰涼一片,忍不住抖了一下,抱的更緊,「竹葉,一定要堅持住!」在她耳畔輕聲。
竹葉靜靜蜷縮在宸煜的懷裏,感受那從後背而來的溫暖,這一刻,她相信宸煜是喜歡自己的,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真想一輩子都在這溫暖懷抱里,付出什麼代價都願意!
一覺到了天亮,竹葉不再寒冷,甚至有些微熱,輕輕轉過了身子,看到宸煜那如畫般俊朗的臉頰,微微卷翹的長睫毛覆在了下眼帘上,薄涼的嘴唇自然閉着,線條分明略顯蒼白。竹葉忍不住挪向前湊到了他的唇邊。
明亮的眸子忽然睜開了,完美的唇線勾起笑意,「不冷了?」
「嗯。」竹葉急忙移開眼睛,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心虛,自己怎會想要佔這煜公子的便宜呢?
宸煜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你的毒祛除了,本公子可是熱壞了。」
竹葉看到他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浸透,汗流浹背地陪了自己一晚。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心中只有感動,宸煜,你如此待我,該如何回報?
宸煜站起來打開門窗,透了透氣,這才轉過身,「以後你還做浣汐公主,我會稟明父皇母后,你是被賊人挾持才誤了婚事。擇日,我們再大婚。」
「你不擔心我的身份被泄露?」竹葉問道。
「你就是浣汐,是華國公主,華國承認,我承認,足矣。」宸煜在乎的不是真假公主,而是華國的態度,這直接決定了自己在宸國的地位。
宸煜走了,竹葉仿佛做夢,自己就這麼好了?伸胳膊伸腿,就連頭也不覺得疼痛了。真的好了!心中歡呼,終於可以和煜公子在一起了,白頭到老,天長地久,想着就幸福。
墨塬端着飯菜走了進來,一臉笑呵呵,「老朽從未見過太子對哪位姑娘這麼上心,公主以後要好好待太子才行。」
竹葉臉頰微紅,「多謝先生救命。」
墨塬將飯菜放了一桌子,因為被易風刺的那一劍,他的動作緩慢許多,卻是嘴巴不停歇,畢竟是說了幾年書,口才頗佳,「無須謝我,解藥是太子找來的。」
「煜公子?」竹葉疑問,坐在了桌邊。
可算是有了聽眾,墨塬坐在了對面,一五一十將宸煜如何取的解藥講了個痛快。原來那日墨塬給竹葉診斷後,知道她中了噬魂毒,只有天山雪蓮能救。於是宸煜親自前往天山,討得雪蓮,所以那幾****沒有守在竹葉身旁。
墨塬口若懸河,將這過程講的危險重重,天山道長脾氣怪異,視雪蓮如珍寶,宸煜吃了不少苦頭,而這來迴路上,暗殺不斷,劫匪出沒,宸煜也是躲過了層層設計,才取回雪蓮。
竹葉聽的驚心動魄,一會兒為宸煜擔驚受怕,一會兒氣惱那天山道長不近情理,總之等墨塬講完了,竹葉恨不得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宸煜,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先生如何知道的這般詳盡?」依照對宸煜的了解,他不是個多言之人,這番經歷怎會講出來?
「這個?老朽看他風塵僕僕而歸,猜的。」墨塬低頭吃飯。
一個白眼飛過去,竹葉將桌上飯菜席捲而空。
寢宮裏,皇后正在發火,「一去十天,無影無蹤,半點兒消息沒有,本宮白養你了?」
宸煜跪在地上,「孩兒知錯,以後不會了。」
「以後?你是想氣死本宮!」皇后將手中茶碗狠狠甩在地上,濺起的茶水濕了宸煜的白色衣袍,他沒有躲避,一動不動,只是將頭垂的更低。
皇后怒火難平,「麗妃已經在你父皇耳邊吹風,說是那華國公主不願意嫁給你,所以才逃婚。你父皇盛怒,我看你不想要這太子之位了。」
「孩兒知錯。」宸煜只有這一句。
「想想你的親娘是怎麼死的?你身上的毒是誰下的!你我在這宮裏已經舉步維艱,錯走一步,滿盤皆輸!」皇后壓低了聲音,銀牙暗咬。
宸煜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緩緩抬起頭,「都是那麗妃所為,孩兒銘刻在心,誓為娘親報仇,聽從母后的話。」
「起來吧,想想如何向你父皇解釋才是正經事兒。」皇后累了,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宸煜退出。
韓翊被定國侯爺綁了回去,沒有了這個障礙,浣汐公主該回宮了。宸曦,你以為聯合了易風,就能打敗我?我的母親輸給了你的母親,我決不能輸給你!宸煜站在亭台邊,望着遠處宸曦進入父皇的書房,暗暗咬牙切齒。
竹葉剛回宮,便去拜見皇上皇后,按照宸煜的說法,自己是被人劫持而走。
「什麼人,這麼大膽?煜兒,大婚之時負責安全保障的都是你的人,怎會出現如此紕漏?你這個太子是怎麼當的?」皇上發威了。
竹葉心知自己給宸煜惹麻煩了。
皇后朱唇輕啟,「或許是有人別有用心,想要阻止太子大婚,阻止與華國聯姻。」眼角餘光掃向一側的麗妃。
麗妃輕展笑顏,靜靜飲茶。雖然知道皇后指的是自己,卻是沒有說出名姓來,不好當面反駁。她為後,己為妃,到底是低了一等。
宸曦施施然站起來,「皇兄,你的書童易風怎的不見蹤影?」
宸煜早有對策,「易風他為了救浣汐公主死了。」伴之以悲涼神情,讓眾人都信服。
「我在易風房間裏發現了這個,麻煩皇兄給解釋一下。」宸曦從袖中取出一物,宸煜看清楚時,心頭一震,軟皮面具!當初讓易風銷毀,他竟然還留着,心中千百轉,暗暗想對策。
當初宸煜外出時中毒,容顏盡毀,雙目失明,偏偏那時父皇游江南一個月,將朝廷事宜交給他暫為打理,宸煜為了避免宸曦獨攬大權,於是讓易風扮成自己的模樣,而自己在背後暗暗指揮一切。四處尋找解藥不得,聽說紫竹林里有靈狐出沒,便帶了韓小藝去尋找。而易風假扮自己仍然留在宮裏,幸好不久父皇回來了,他這個太子又成為了擺設,事務不多,所以沒有露出破綻。而這件事情自始至終也只有宸煜、皇后、易風和韓小藝四個人知道。宸曦知道此事,想來是易風說的。
宸曦喚來一個侍衛,將人皮面具戴到了那侍衛臉上,皇宮裏赫然站着兩個太子宸煜,眾人大驚,宸曦笑道:「怪不得最近一年,總覺得皇兄與以前不一樣,越來越像易風了。」暗有所指。
皇上自然感覺到其中蹊蹺,「煜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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