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風雲 第一百五十八章 虛 驚

    第一百五十八章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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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離這裏一千多地，這一去還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回來。怎麼着也要說點甚麼做點甚麼，安慰安慰主子，怎麼會給主子下藥……主子連送行道別的機會都沒有。醒了還不知道得多傷心吶，這還懷着身子。

    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個個紅了眼眶。紅一年歲稍大些，平日郎君對主母千嬌百寵的，定然不會做對主母不益的事，這樣做…一定有甚麼原因。

    心思一轉，紅一給子夜四人遞了個眼神，轉身看着朱醫緩，輕聲問：「郎君斷然不會害主母，到底怎麼回事，還請大醫說清楚…"稍頓了頓，見朱醫緩臉色緩了下來，又道：「…我這幾個妹妹許久不見主母，如今見了……心急也是常情，想來大醫也能體諒…"

    一番話軟軟和和，初一聽不帶丁點火氣，可是細細咂摸…敢情若說不清楚，心急之下做了甚事都是常情。朱醫緩品過味兒來，算了，反正蕭世子已經在百里之外，那個仙人兒似的小婦人也快醒了，還是解釋清楚，免得將來夫婦之間再留下疙瘩。再說眼下，自已的腦袋也沒有石凹子硬不是。

    咳了一聲，朱醫緩使勁甩甩袍袖，掙脫了阿夏，回身住藤床上一坐，眯眼打了個呵欠，懶洋洋道：「…你們不知道，蕭世子這一去少說半年一年，他…他讓我找不傷身子的藥，讓你家主母睡得沉些…唉！…"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吶。

    掃了阿夏子弱幾眼，朱醫緩嘆了口氣：「你們還小，世子昨天半夜就走了。我猜…世子是不想你家主母別時傷心，或者是……"朱醫緩不由想起蕭柯臉色沉鬱，吩咐道…讓她睡一覺，省得到時候……話說了半句，餘下便是吁出長長一口氣…

    恐婦人別時傷心，更恐怕自已心傷放不下罷。對婦人寵成這樣的，還真是少見。搖搖頭，朱醫緩幽幽總結：「郎君怕別時你家主母掉淚，嗯…怕她哭，所以不相送不分別…嘖嘖，這多好…"

    幾個人隱隱有些明白過來。阿夏垂下頭暗暗嘆了口氣，那麼個神仙樣的小人兒要是掉淚…鐵石心腸也會化成水罷。紅一子夜五個相互對了個眼色…以郎君對主母的心思，這樣做…好象…也說得過去。

    「好了，話我也說清楚了，你們趕緊走罷。別耽擱我睡覺…哈…"朱醫緩揮手趕人，低頭看見青石地面上幾塊碎石，一拍藤床，指着子弱叫道：「哎！那個…你說這個搗藥的石凹子怎麼辦？這還是從北境雪山上…好好…我不要了，你家主母醒了找不到人，快點走罷…走罷"

    還北境雪山上，子弱彎腰拾了塊雞蛋大小的碎石一捏，石屑紛紛從指縫中灑了出來。朱醫緩忙扯了袍袖擋住臉，疊聲趕幾個人出去。

    幾個人垂頭喪氣的出了院門。

    阿夏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細汗，扭臉對紅一道：「我是阿夏，你是紅一姐姐罷，明領隊原來說起過你…這三個姐姐…是從浮山來的麼？…"

    明領隊說主母的五貼身侍婢，除了紅一是郎君挑過去的，餘下四個都是從浮山蘇家過來的。這三個人不光是從小就跟主母在一起，武技也是非同一般。

    紅一點頭：「嗯，是主子母家過來的，來…"伸手指了子夜四個「這個是子夜，這個是子蘭，那個是子衿…這一個麼……"紅一拖了長腔笑嘻嘻道：「看着秀秀氣氣，其時脾性最是火爆的…就是子弱。往後相處的久了，你就知道了"

    阿夏向幾個人見禮，幾個人又回了禮。紅一址了阿夏：「先不忙着敘話，快去看看主母醒過來沒有，要是醒了不見咱幾個可不妥，…快走"

    幾個人提起裙裾匆匆奔回正院。

    抬頭看去，小廳門前幾個女侍，仍和剛剛走時一樣垂手站着，好家連位置都沒有動一動。這是…還沒醒麼？幾個人對了個眼神兒，子蘭抬手就要掀了紗幔進屋，紅一抻手攔下，低聲道：「莫要亂糟糟一窩蜂擠進去，驚了主母反而不妥…"說了這句，扭了臉細聲問門前的女侍：「剛才你聽沒聽到屋裏有甚動靜？"

    女侍搖頭，小聲道：「姐姐們走後，我們幾個就一直站在這裏，沒有聽到主母喚人…也沒有聽到裏面有甚動靜…怎麼辦哪，大醫沒來看看麼？"

    從昨夜到現在，連睡了七八個時辰，不說其它，總得渴了餓了罷，更別說還是個懷了身子的婦人，可是偏偏裏面就是沒有一點動靜。

    明二和明四明七幾個，隨持蕭柯去了北境。雖然明一留在了別宛，可這人昨夜下了山還沒有回來。明三蕭征又遠在枝桑，府里倒是有蕭總管，找到了蕭總管又能怎樣。紅一抻手拉了子夜，低聲道：「你先進去看看……輕輕喊，若是還不醒，我和子弱就去追郎君…去罷，輕點兒"

    也只能這樣了。子夜進了寢房，躡手躡腳貼近床榻，將帳幔悄悄掀了條縫隙，眯了眼往裏偷瞄。一眼過去頓時嚇了一跳，蘇玉一雙墨幽幽的眼珠定定正對着自已…子夜耳朵里嗡嗡做響，嘴巴張了幾張，喃喃道：「主…主母，你…你……"

    心「呯呯"幾乎要跳出腔子來，子夜不敢去探蘇玉的鼻息。閉了閉眼，罷了，若女郎有個三長兩短，先去殺了那個大醫，再追去北境殺了那個人，待報了仇，再隨女郎於地下…

    心裏幾個念頭一晃而過，子夜長長吸了口氣，轉身就要出去叫人，帳內倦倦哼唧：「…你悶聲不吭的要去哪兒，快端水過來，渴死我了…"

    哎唷！是不是聽錯了，子夜定了定神兒，木木扭了臉…再看看，再看看…

    「幾天不擰你了，要翻天麼…還不去倒點水給我"蘇玉嗓音微啞，頭昏沉得象個樹疙瘩，身上軟綿綿的連動動手指都累的慌。費勁巴拉的說了幾遍，這個傻妞還是木呆呆的盯着自己一聲不應。

    說不定上次被攝魂魄時，留了後遺症。蘇玉閉上眼，算了，再攢攢勁兒，等會喊阿夏。

    子夜湊近了榻沿兒，幔帳內光線雖然有些昏，但是蘇玉杏核眼一動，看了個清楚，不由結巴道：「主…主母，女郎…你沒有…啊哈哈，渴了？渴了好…"

    還真是留了後遺症了，看這會兒連話都說不利索。等會兒叫朱醫緩來給她看看，腦子裏的毛病，不知道這人能不能冶，可惜了。

    這事兒等會兒再說，先找點水喝重要。蘇玉咂咂嘴巴，怏怏道：「你去叫阿夏，叫阿夏來…我跟她說…"

    有甚麼事不跟自已說，非要叫那個阿夏，女郎和阿夏有自已熟麼？子夜正要開口，紅一幾個見子夜進了門半天不出來也不出聲叫人，心裏也是摸不清狀況。子蘭使了個眼色，五個人悄悄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