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嘯天荒 第一百零三章 短暫的溫馨

    紅髮老修士本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但是不料大陣之內會出現諸般異常。先有上古凶靈退走，後有封印失效。縱觀前後，不知有多少修士死於他所佈置的陣法之中，有的甚至比紅拂還要強大，這可是他最有殺傷力的底牌。

    然而，一切都和想像中的差距甚大，他臨死也不明白原因是何？在紅拂的控制下，紅髮老修士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甚至想自爆身體、同歸於盡都沒有可能，等待着他的將會是死亡。遠在大陣之外的元良，將一切看在眼中，也是咬牙而不甘。

    「仙子，只要你放過本尊，本尊什麼條件都答應你！」紅髮老修士終於在紅拂駭然威壓之下，心理防線崩潰，開始出言求饒，然而紅拂會如此仁慈地放過他？

    「既然你是他的徒弟，想必你也察覺到我身上種有封印，有何辦法讓此封印立即消失？」

    紅拂如此問道，又讓紅髮老修士內心深處燃起了希望。只要仙子有求與自己，那麼他今日就有可能逃過一劫。對於他們這類老修士而言，雖然剩下的生命歲月不多，但讓這類人特別怕死。因為他們渴望長生，放不下已經擁有的東西。越是渴望，越是害怕死亡。

    「那是當然，師父他老人家可是將畢生所學都傳授予本尊。解開仙子你身上的封印也非難事，只不過需要很長時間，少則百年，多則數百年！」

    紅髮老修士其實知道，紅拂的封印除了其師無崖子，誰都沒有辦法解開。他這樣說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只要紅拂一心想解開封印，那他就不會輕易被殺。甚至還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其幫助自己辦事。可是紅髮老修士萬萬沒有想到，還有一位周臣可以依靠謫仙符文，真正幫助紅拂壓制封印，然後一一解開。

    「你所說的可是當真？」

    「當然！只要你今日放了本尊，封印之事包在本尊身上。」

    「既然這樣，你就安心去吧，百年歲月我可等不起！」

    紅拂一掌推出，直接打碎了紅髮老修士的天靈蓋，連其魂魄都被她的大道所滅。估計紅髮老修士臨死前也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他一死，謫仙符文再次回歸周臣丹田之中，地宮鑰匙、金龍石塊，又失而復得。其身上還有一些寶物，周臣可沒有興趣。

    「還有一位小傢伙，你也該出現了，在我面前，你可是逃不了的！」

    只見紅拂玉手再次揮動，如隔空取物一般，竟直接將那隱藏遠處的元良拘謹而來，並將之扔到周臣身前，紅拂渾厚的靈力威壓，讓其根本無法動彈。

    「哼，周臣，想不到你竟然得到了如此仙子的保護，今日落得你手，算我元良命該如此。」

    「其實我與你恩怨不深，為何你會處處針對我？」周臣嘆息一聲，不解而問道。然而聽得元良之語，周臣立即露出驚容。

    「因為南華掌門，他不僅是我師父，還是我的父親，這個理由夠了吧！他雖然是為了你體內的謫仙符文而死，但終歸與你有關。所以這個仇，我必須報。」

    「原來如此，我周臣並非善類，既然這樣，你今日必須死，我可不想他日再受人威脅。」

    在天姥山時，他以聶雪兒相要挾，那張醜惡的嘴臉，周臣可是歷歷在目。這樣的人，若留下他，終將成為大患。再觀之此刻的聶雪兒，身體上傷痕累累，特別是其腳踝處，血肉模糊，也不知這些時日裏受了多少苦，周臣心疼不已。

    紅拂雖然幫助她緩解傷勢，但卻不能為之徹底治療。畢竟聶雪兒如今僅是一位凡人，若紅拂強行救治，必然適得其反，前者還會被靈力反噬。可是，當紅拂揮動玉手，準備了結元良性命之時，只聽聶雪兒卻突然說道，聲音略顯柔弱：

    「小周臣，能不能放了他。當初是他救了我，不然我們早已陰陽相隔。這半年以來，若非是他偷偷相助，我也活不到現在！而且是我給了他一張人民幣，讓他去尋找你，目的是讓你知道我還活着。」

    周臣淡然一笑，想不到這元良還有如此仁慈的一面。既然這樣，周臣也沒有理由斬殺他。若以後再與此人為敵，那也是後話。最終，元良冷哼一聲，遠遁而去。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在元良心目之中，周臣該死。而且他體內的謫仙符文，元良早已在南華掌門墳前發誓，必將其毀之。

    如今聶雪兒相安無事，周臣那顆雖然不曾跳動但卻緊張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此事總算告一段落。下一件事，則是等待那妖師地宮開啟之日。三人沖天而起，向魔都方向飛馳而去

    虛空之中，在紅拂靈光湧現，籠罩着周臣二人，若不如此，那高速飛馳而帶來的溫度，絕對讓人無法忍受。

    「聶小姐，當初我被帶離荒村之後，你和李凡他們究竟發生了何事？」

    周臣又以「聶小姐」相稱，若直呼「雪兒」，倒讓他老臉掛不住。畢竟自己是位活了三千多年的老妖怪，而聶雪兒僅是一位二十餘歲的黃毛丫頭。

    「當初我昏迷之後，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李凡他們在何方，我也不清楚。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片一望無際、寸草不生的大地之間。由於沒有食物，我只能勉強撐了三天，後來遇到了一行商人，他們給予我食物。我不懂這裏的語言，聽不明白他們所述話語。本以為這些都是好人，可不料他們竟欲將我買到青樓……還好那元良恰好經過，是他救了我。」

    「就這樣，我便跟着他學習此地語言文字，慢慢與他溝通，這才得知他與你認識，並且知曉你們之間仇恨頗深。當他猜到我與你來自同一個地方，而且還是朋友之後，他完全變了一個人。特別是那位紅髮老神仙的出現，我仿佛來到了地獄，看不到任何希望……」

    聶雪兒述說至此，全身一陣顫抖。看着其身上那一條條血淋淋的傷口，便知其經受了多少磨難，紅髮老修士確實該死。周臣將之輕輕攬入懷中，以示安慰。

    「一切都過去了，從今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

    周臣發自內心，輕撫其雪白色的髮髻，露出笑顏。他那眼神之中，閃爍着一抹柔和之色，仿佛看到了當初那街頭挨凍的小女孩。而後者聽後，眼裏卻閃現一抹幸福之色。兩人的表情，紅拂自然看在眼裏，一向冰冷如霜的她，也展現出克一絲異樣色彩。

    回到鬼城之後，這才數日，那些被冥府一眾摧毀的建築，已經修復完善。對於聶雪兒的回答，讓周臣深思不已。他始終猜想不到，當初離開荒村之後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自己和那仙子再次前往之時，卻看到的是了無人煙的荒村，並且見到了李凡、聶雪兒等人的墳墓。是否李凡也和聶雪兒一樣，也未曾身殞？

    在周臣的安排下，幾乎動用了全城力量才尋來一些療傷草藥，幫助聶雪兒恢復傷勢。他並找來一些食物，聶雪兒僅是一位凡人，需要這些東西。魔都不比鬼城，凡人極少，藥材之類的物品自然少見。好在周臣在地球時學過醫術，不必再請郎中。他每日為聶雪兒包紮傷口，親手煎藥。再用丹田棺材內的生命之源，幫助其溫養傷口。

    如此一來，倒出現了一幕幕溫馨的畫面，聶雪兒那蒼白的面孔，終於露出一抹紅暈。待其傷勢好轉之後，在周臣的再三邀請下，紅拂竟答應了收她為徒，周臣總算可以放心修煉。在他修煉的同時，總能察覺每天都會有一道人影晃動，然後悄然離去。

    終於有一天，周臣感受到了一種家的味道。這種感覺，三千年來，從未有過。他修煉剛一結束，便聞到了一股酒香味。推門一看，在別院的一角落處，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忙得不亦樂乎，石桌上擺放着豐盛的食物。另一旁，紅拂眼神閃爍，臉色掛着複雜的容顏。

    自從成為了一名修士，周臣便很少吃過這類食物。估計那紅拂也是一樣，那複雜容顏，或許是在回憶昔年作為凡人的日子。最後三人同坐一桌，有說有笑，就連冷漠如雪的紅拂，也不知因何緣故，眼裏流露出一滴淚珠。

    「這些菜餚，讓我想起了已逝多年的父母！」這是紅拂坐於石桌前，至始至終所述的唯一話語。

    僅此一頓飯，三人感受各不相同。滿滿的一桌食物，最終都被周臣一掃而空。有路過此地的魔都修士，見到此景之後，頓時露出異樣神色。一位神一般的人物，卻和一個靈藏小修士、一個凡人，相處的這般融洽，也不知那白髮小子身具何種魔力，令人羨慕。

    溫馨的感覺總是短暫的，伴隨而來的又將是無情的殺戮。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肉強食，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就在當日下午，魔都之內竟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白髮飄飄，狀若神仙，身穿道袍，手持玉簡，面容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