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臣情緒劇烈波動,已讓紅髮老修士發現了他的存在,但後者卻還故作不知。他帶着元良、聶雪兒,向一處丘陵地帶飛馳而去,也不知其有何陰謀。周臣見之,立即與紅拂緊跟其後。不到一個時辰,那紅髮老修士竟然突然停下腳步,雙目鎖定虛空。
此地為一處山坳,四周環山,皆是峭壁絕崖。其內亂石遍地,一具具灰白色的骷髏,橫躺此地。在風雨的侵蝕下,有部分骨骼已經長出一層青綠色的細毛,視之陰森。還有一些破碎的靈兵,散亂一地。可見此地在多年前也曾發生戰鬥,不然何以如此多的屍骨。
「上方來客,何不出來一見,本尊可等了你近一月了!」
紅髮老修士聲音響徹山坳,虛空空氣都為之而泛起一陣波紋。伴隨着一股浩瀚能量體,向周臣二人所在方位席捲而來。如此一來,兩人身形無所遁形。不出其預料,紅髮老修士果然又一次見到了紅拂,未有絲毫意外的表情,反而更多的是一種期待。
當元良見到周臣身影時,先是一愣,後又露出濃烈的殺意。他與周臣由一開始的小矛盾,愈演愈烈,到了如今這般生死敵對的地步。元良也會因此而走上一條不歸路,錯就錯在他不該以聶雪兒之命來要挾周臣。每個人都有一塊逆鱗,周臣也不例外,親人朋友的安慰,就是他所在乎的,誰若觸及了周臣的底線,必將已死相抗。
紅拂帶着周臣身形閃動,出現在山坳之內。當周臣目光與聶雪兒相交之時,後者頓時眼中含淚,淚滴划過其臉頰,滴落在地。其身體忍不住顫抖,若非腳下鐵索被紅髮老修士牢牢控制,恐怕她早已奔入周臣懷中。兩人雖僅有一年未見,但仿佛相隔數千年。
「小周臣……」
這是聶雪兒給予周臣的一種特有的稱呼,但如今周臣容貌略有改變,身材高大了幾分,面容也不再稚嫩,多了一絲俊美的同時,又浮現出一道堅毅之色。望着聶雪兒那紅腫的雙腳,血肉早已侵染了衣衫,視之生憐。
「前輩,還請放了雪兒,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我都答應你!」
周臣還是第一次這樣的稱呼聶雪兒,他眼神之中雖然帶有恨意與自責,但也仍然保持理智。
「想不到你這小子還重情重義,為了一個丫頭,竟敢前來此地。可別以為有那紅衣仙子相助,就可以肆無忌憚。其實本尊與你也沒有太多的恩怨,那金木果之事,本尊可以不計較,但是你身上的三件東西,本尊必須得到:一是謫仙符文,二是地宮鑰匙,三是金龍石塊。」
紅髮老修士毫不掩飾那貪婪之意,繼續說道:
「只要你交出這些東西,看在鬼城之面上,本尊也不為難你,並且立即如你所願放了這丫頭,如何?」
「放了雪兒,這些都是你的。而那謫仙符文在我體內,不過你想要,也可以強行將之取出。」
只見周臣無絲毫猶豫之色,兩把地宮鑰匙、金龍石塊立即浮現虛空。若謫仙符文也能隨意祭出體外,他恐怕也會立即為之。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聶雪兒身上,眼中那抹愧疚之意,依然未曾消散。
紅髮老修士見周臣如此動作,想不到後者這般乾脆。他那雙蒼老的手,輕輕拂動,地宮鑰匙便出現其手。他那醜惡的嘴臉,滿臉的紅色鬍渣,貪婪的眼眸,緊盯地宮鑰匙,右手輕輕撫摸其上,愛不釋手。然後又將金龍石塊奪於手中,略作觀察後,一併放於懷中。
此刻的紅髮老修士和當初在天姥山時判若兩人,就連紅拂,也不被其放在眼裏。仿佛此刻的他,擁有一張強大的底牌,絲毫不懼。
「還有謫仙符文,讓本尊看看那究竟是何物,為何得到它的人,都會成為世間共敵?」
紅髮老修士未曾食言,雙手神光閃爍,聶雪兒身形晃動,腳下鐵鏈消失不見。紅拂玉手一揮,前者立即出現在周臣身側,並投入其懷中,眼淚仍在流露。
「沒事了,沒事了……」周臣卻長嘆一聲,後又目露凶光,繼續道:「剩下的謫仙符文在我身上,來取吧!」
周臣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既然已經確保聶雪兒的安全,並且有紅拂在,紅衣老修士定然不敢亂來。地宮鑰匙對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若不奪回它,怎能對得起天姥山之行。他們這些老修士進入地宮,無不是為了那傳說中的不死藥方,而其他對周臣有用的歷史文物,肯定會被其破壞。
若自己不入地宮,那則是一種損失。更何況與自己修煉一途密切相關的功法捲軸還藏在其中,僅此一點,也必須奪回地宮鑰匙。一旁的紅拂在為聶雪兒治療傷勢之後,一股寒意瞬間覆蓋而去,將紅髮老修士籠罩其中,大道氣息瀰漫。
「早知道你不會如此輕易交出謫仙符文,那就讓本尊親自奪取吧。」
紅髮老修士話音剛落,只見周圍山體晃動,一股股詭異的能量體充斥在這片空間之中,籠罩着整座山坳。而那絕崖峭壁之上,石塊剝落,出現了一顆顆神奇的血紅色符文,綻放出耀眼的光輝。每一顆符文,像是帶着不同的封印之力,千變萬化。
「先讓爾等親身體驗一下本尊為你們精心準備的特殊陣法,這種殺陣中蘊含的封印,普天之下無人能解。」
又是陣法,見那紅髮老者自信的笑容,原來這就是他不懼紅拂的原因,不然也不會故意將周臣二人引到此地。隨後,紅髮老修士與元良一同消失不見。後者離去之時,望向聶雪兒,露出一種別樣深意,或許只有元良自己才明白他自己此刻內心所想。
紅拂眼露驚容,向周臣傳音道:
「那封印之力,我似曾相識。而這陣法頗為詭異,小心一些。」
隨着紅髮老修士的消失,山體晃動更加劇烈,腳下大地則出現一條條深不見底的鴻溝。此時正值夜晚,那皎潔的月光卻無法照射此地,完全被這殺陣隔絕在外。方圓幾里內,都充斥着一種血紅色光芒。山壁符文一顆接着一顆,從其上剝離,然後放大數倍,向周臣三人襲擊而去。
在這些紅色光芒的籠罩下,丹田內的靈力運轉變得極為緩慢,甚至生命之源,也開始龜縮到人體的某個位置。就連周臣體內的謫仙符文,也停止了運轉,這還是首例。陣法才剛剛開始,便有如此詭異的攻擊,也不知後面會出現何等強大的殺招。
紅拂撐起靈力防禦,將周臣二人籠罩其中。一側的聶雪兒,則緊挨着周臣,雙手死死扣住後者胳膊。一顆顆巨大的血紅色符文,如是音樂符號,向三人轟然撞擊。每一顆都帶有萬鈞之力,第一次讓紅拂眼神如此凝重。
符文之間,還夾有大道氣息,也不知是因何緣故,不足片刻,紅拂面容愈加蒼白無力。身側的周臣,則鎖定四周,欲尋找陣靈所在,任其如何觀察,始終未見異樣之處。
「怎麼會,難道……」紅拂那動人之音突然響徹周臣腦海,只聽其繼續道:「這封印之力,竟然和我身體內所受封印同宗同源,難不成那紅髮修士與我仇人有所淵源!」
「周臣,快,立即動用謫仙符文護體。別管那麼多,如果被這符文入體,我們幾人必將葬身此地。」
紅拂立即說道,言語之間帶有憎恨之意。周臣略作考慮,他完全相信紅拂,不再有絲毫猶豫,立即運轉藏經,催動謫仙符文,一股死亡之意瞬間向周圍擴散而去。一旁的聶雪兒再次露出驚懼之容,謫仙符文在其內心深處已經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的痕跡。
動用符文的同時,周臣一咬牙,嘗試引導其丹田棺材內的生命之源,以助聶雪兒抵抗這股死亡之力。果然,後者生命之源得到補充,傷害驟然下降,不過其面容仍然呈現痛苦之色。而觀之紅拂,雖違背謫仙符文所影響,但其體內那道封印,卻突破了她這數月以來的壓制,神情恍惚。
此番變故又讓周臣措手不及,這關鍵時刻,紅拂可不能出現任何問題。若失去她的靈力保護,以他靈藏修為,怎能與這駭然大陣相抗。周臣手勢變幻,仰天長嘯,全力催動謫仙符文。其面容變得格外猙獰,白髮飄動,愈發蒼老。
其右手一掌推出,駭然的死亡吞噬之意,直接侵入紅拂身體之中,助其抵抗封印之力。這可算是以毒攻毒,以謫仙符文克制封印,從而使紅拂頭腦保持清醒。三人之間,周臣反成了核心所在。此刻他再也無暇顧及那陣靈所在位置。
然而在這關鍵時刻,紅髮長老的身影再次出現。其面露笑容,雙手浮動,口念法訣。只聽一頭頭獸吼之音,從大地之下傳出。隨後,從那深不見底的鴻溝內,爬出一頭頭上古凶靈。有的人面獸身,有的三頭六臂,面目如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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